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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梳洗梳洗

  鄭須相貌堂堂,文武兼備,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他從小生長在官宦墨香之家,耳濡目染,潛移默化,繼承了先輩們的修身養性素養,長大以後又諳熟官場規則和用兵之道。


  在他心裏,和曹興這樣的人相鬥,態度不能太溫和,措施不能太軟弱。


  這正所謂“激水之疾,至於漂石者,勢也;鷙鳥之擊,至於毀折者,節也。”


  也就是說,湍急的流水飛速地奔瀉,以至於能夠把水裏麵的大石頭衝起來,滾滾而下。


  湍急的水流之所以能夠形成這麽大的力量,是因為自高處向低處流動的時候,就已經形成了一種“勢”。


  凶猛的鷙鳥發動猛烈地攻擊,以至於能夠擒殺鳥雀,鷙鳥之所以能夠取得了突然襲擊的成功,那完全是因為鷙鳥預測到了獵殺獵物的移動方向、距離和發動搏擊時早已經達到了一種恰到好處的“節”。


  因此,像他這樣善於用兵的人,所造成的態勢,是非常險疾而又強勁的,是力敵萬鈞的。


  他所把握的行動節奏是猛烈而又恰到好處的。


  他心裏非常清楚,這次曹興之所以比較順利地把壯街這個人質交出來,那是因為他的嚴肅態度如同張滿的弓弩,充滿著無限威力。


  還有他要人的節奏就像擊發弩機一樣迅疾無比,快如閃電。


  同樣是官宦之家出身,而曹興其人,出身高貴,外表醜陋,也沒有什麽才學。


  他從小就和一幫狐朋狗友胡吃海喝,廝守鬼混,凡是在公子哥兒當中流行的各種頑劣之術、遊戲之術,無所不及,無所不精。


  盡管當上了鹹陽監獄長,其實真本事一點也沒有,完全是一個草包獄長。


  鄭須與他相比,無論是學識性格,還是情趣修養,無論是雄韜偉略,還是人品擔當,幾乎都是正好相反,基本背離,完全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也可以說,他們之間井水是不犯河水的。


  曹興想的最多的是吃喝嫖賭抽,他殘暴貪虐,幹了不少壞事。他私下裏想,與其和鄭須鬥得臉紅脖子粗,倒不如爽性來一個痛快。


  於是,壯街這個人質就自然而然就交給了鄭須處理。


  鄭須也不含糊,道了一聲謝,就揚長而去,似乎毫不領情。


  孟蹄跟著鄭須從中學得了不少本領,心裏暗自高興。


  這才跟著督軍跑過來與曹興見麵,日後也算是認識的人了。


  孟蹄隨機應變,恰到好處地和曹興接上了頭。


  孟蹄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初來乍到呂國,人生地疏,多認識一個人,就會多出一條出路來。


  更何況這次認識的又不是一般人物,他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京都監獄大牢裏麵的第一把交椅。


  雖然說這家夥不學無術,殘酷暴虐,既會享福,又會虐人,但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位置,相對而言還是一個兩麵刃。


  關鍵是看他會不會利用,和又該怎樣利用的問題。


  孟蹄作為幫手,與鄭須配合默契。回到峪郡府二話不說,就把壯街又一次投入刑房。


  等壯街坐在椅子上之後,已經和上一次的狀態判若兩人了。


  經過這麽一次折騰,壯街也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原來曹興才是一個真正的大草包,連為自己做事的心腹都保護不了。


  他的心有些涼,這就為下一步審訊打下了良好基礎。


  壯街跟隨曹興也有六七年的光景了,對曹興的性格脾氣還是比較了解的。


  他本想給鄭須督軍合盤說出,可是一想到曹興心狠毒辣,不擇手段,原來那股子衝動勁兒,又恢複了原來的狀態。


  鄭須審訊開始了。


  督軍:“壯街,老實點。明白為什麽又把你抓回來了嗎?”


  壯街:“明白。”


  督軍:“那就老實交代吧,是誰把你派來的?”


  壯街:“我不是說了嗎?我是給家母討飯來的。”


  督軍:“一派胡言。上刑!”


  壯街:“長官,我說的就是真的,打死我也是真的。”


  因為,昨夜剛到鹹陽,人就被劫持了,所以,壯街所說的姑姑家,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去尋找。


  因此隻能依靠這次審訊來突破了。


  鄭督軍連問了兩個問題,這家夥的嘴巴特別硬,和昨夜裏說的完全一致,咬著死嘴就是不說實情。


  於是,督軍隻好給他再次使用刑罰了。


  因為上次壯街的身上燒得不輕,再次采取原來的騎牛刑罰已經不太合適了。


  於是,第二種刑具又馬上被抬了進來。


  督軍:“來人,給壯街梳洗梳洗。他身體還是不舒服。”


  說話間,一張長方形的大鐵床被抬到大堂,幾個隨從不由分說,把壯街按在鐵床上,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了一個淨光,把手腳分別捆綁在鐵窗的四個角腿上。


  壯街看到這種架勢,心裏開始發怵,本來就疼痛的舊傷還沒有好,新的傷口又要出現了。


  他心裏怕極了,頭發都豎立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攥緊了拳頭。


  隨後一口八人大鍋下麵也燃起了柴火。


  這口大鐵鍋的兩邊,都已經一邊站立了一位手持鐵瓢的侍從,他們正在等待大鍋裏麵的水開鍋沸騰。


  另外兩個侍從手裏各自拿來了一把特製的“鐵刷子”,也分別站在大鐵床的兩邊。


  這種架勢著實讓壯街有些膽怯與害怕。


  壯街用眯縫著的小眼睛,在侍身邊的鐵鍋上,鐵鍋下麵的熊熊燃燒的烈火中,侍從手裏的鐵瓢上和特製的“鐵刷子”之間,轉來轉去,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大鐵鍋的水很快沸騰起來,緊接著侍從開始把大鍋裏麵的開水往壯街身上澆。


  壯街:“長官,我說,我說!”


  壯街嘴裏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嘶叫,那聲音異常淒慘。


  督軍嘴裏說到的“梳洗”,並不是女子那樣愛美的梳妝打扮,而是一種極為殘酷的刑罰。


  這種刑罰就像民間殺豬用開水燙過之後去毛一般,先用開水往身上衝幾次,然後用鐵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來,直至把肉刮盡,露出白骨。


  而受刑的人往往等不到最後,早就氣絕身亡了。


  梳洗之刑與淩遲之刑,其實有著異曲同工的效果。


  壯街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刑罰,一瓢開水澆在他身上,把他燙的隻叫親娘。


  這次督軍一反常態,沒有在灑下第一瓢開水的時候,繼續問話,而是在靜靜地等待著這家夥主動來招供。


  果不其然,三瓢開水下去,等兩個手拿“鐵刷子”的侍從,剛剛分別在他脊背上刮了一次,這家夥就招架不住了。


  壯街:“我坦白,我坦白。”


  督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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