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自恃兵強馬壯
“主公。眭固將軍跟隨您多年,臨陣廝殺,奮不顧身。就算今天有小過,還請主公顧念往昔,繞他一命。”
一名將軍站了出來,單膝跪在了眭固的旁邊,對張揚拱手一禮道。
眭固看了一眼對方,露出感激之色。
“是啊,主公。現在我們與牛輔在黃河兩岸對峙,臨陣斬殺大將,對軍心不利,還請主公寬容。”
“還請主公,讓眭固將軍戴罪立功。”
張揚麾下的大將們,紛紛站了出來,為眭固求情。
但是張揚仍然是怒不可解,怒聲嗬斥眾人道:“我若是饒了他,誰能饒我?牛輔一旦攻破黃河防線,我項上頭顱,怕是要遠走洛陽了。”
“愣著幹什麽?斬立決!” 張揚爾後宛若的野獸一般的盯著自己的親兵,怒喝道
“諾。”親兵們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壓著眭固打算拉出去處死。
眭固不由露出絕望之色,而張揚麾下大將們,也都是愕然,今天情況不對勁啊,按照張揚的脾氣,不應該如此決絕的。但是他們又沒有多想,其中一人乃抬頭對王匡道:“王公。還請王公搭救一二。”
冷眼旁觀的王匡這才上前一步,先製止了親兵將眭固拉下。然後才對張揚說道:“雅叔,諸位將軍所言甚是。臨陣不好斬殺大將。不如讓眭固將軍戴罪立功吧。”
正在氣頭上的張揚,看了一眼王匡一眼,顧及王匡的同盟身份,強忍住心中怒氣,勉強點頭道:“便依公節的。”
說完之後,張揚瞪了一眼血流滿麵的眭固,說道:“還不謝謝王公?若非王公求情,今日便要讓你祭了這黃河魚蝦。”
“多謝主公,多謝主公。”眭固撿回一命,頓時大喜過望,連連磕頭。又對王匡磕頭,口稱“多謝王公,多謝王公。”
“哼。”張揚冷哼了一聲,用冷眸掃視了一眼在場將軍,然後便招呼了王匡一聲,與眾人一起策馬走了。
將軍們都是打了一個激靈,不敢再懈怠了。要知道眭固乃是張揚仰仗的大將,也因為軍紀問題差點被砍了。要是放在他們身上.……
待所有人離開之後,眭固麾下的軍候們連忙讓看熱鬧的士卒散走,而眭固也讓親兵扶著進入了大帳內。自有隨軍的醫者進來,為眭固清理、包紮額頭上的傷口。
眭固全程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將軍,還請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旁邊的一個親兵,先看了一眼眭固的臉色,然後小心說道。
眭固抬起頭來,陰沉的看了親兵一眼,讓親兵打了一個激靈。
“陳山。我眭固往日裏對主公如何?”眭固問道。
“忠心耿耿。”名叫陳山的親兵,斷然回答道。
“領兵如何?”眭固又問道。
“善養士卒。”陳山又幹脆回答道。
“廝殺如何?”眭固再一次問道。
“臨陣廝殺,奮不顧身。”陳山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剛才將軍們為眭固求情,卻是一點都沒有錯。眭固絕對是一個有能力,且對張揚極重要的大將。
“待你如何?”末了,眭固又問了一句。
“將軍待我恩重如山。”陳山膝蓋一軟,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先磕頭一次,然後抬起頭來,一臉毅然道。
“那讓你去死,你願意嗎?”眭固眸中陰沉濃厚,沉聲問道。
“願意。”陳山的聲音,比之山石還要沉穩。
“好。”眭固稍稍露出滿意之色,然後讓陳山附耳過來,交代了一番。陳山聽完之後,這才臉色大變,驚疑不定的看著眭固。
……
夜風淩冽,吹的旌旗嘩嘩作響。
董卓大營內,士卒們或站崗或巡邏。肅殺之氣,直衝鬥牛。
中軍大帳內,牛輔與自己的副將營司馬二人各自坐著,一名探子正在稟報情況。
兩軍隔岸對陣,互相派遣探子、細作,還有奸細。 晚上,則是悄然渡江傳遞信息的最好時間。
牛輔與營司馬聽完之後,麵色微微一變。牛輔隨即呼出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讓這名探子下去了。
“怎麽看?”牛輔眉眼間露出了少許喜色,轉頭對營司馬問道。
“眭固乃是張揚麾下大將,今次差點被殺。心中必然有怨言。若是能爭取到眭固,我們登岸輕而易舉。若能登岸,以八萬精兵,足可以橫行河內、河東二郡。”營司馬也露出了喜色,重重點頭道。
“嗯。”牛輔點了點頭,臉上喜色更濃。隨即想了一下,他對營司馬說道:“讓徐遠過去。帶上金銀珠寶。許諾眭固,若是他能夠歸順便封為河東郡守,討逆將軍。”
“諾。”
營司馬重重點頭,正打算轉身下去。
這一正一副,心中都是狂喜的。他們兵強馬壯,氣勢雄渾。若非是黃河阻隔,他們早就橫推過去了,隻是黃河啊,隻是黃河。
有眭固幫助,黃河不過是泥潭罷了。
就在這時,門外有親兵匆匆進來稟報道:“報將軍。士卒在河邊抓到了一個奸細,問他什麽都不肯說,隻說要求見將軍。”
牛輔、營司馬對視了一眼,都是露出了沉思之色。
“莫非?”
牛輔強壓下心中的喜色,抬頭對親兵說道:“帶他進來。”
“諾。”
親兵應諾了一聲,連忙轉身下去了。而營司馬當然也暫緩了自己的行動,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不久之後,那名奸細被帶進來了,赫然就是眭固的親兵陳山。
陳山被抓住的時候,還被毆打了一頓,鼻青臉腫。
陳山進來之後,看了一眼牛輔二人,卻還是一言不發。牛輔點了點頭,讓在場的親兵下去,並離開大帳遠一點。
“可是牛輔將軍?”陳山見此才單膝跪了下來,拱手一問道。
“正是我。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見我?”牛輔和顏悅色點了點頭,張口問道。
“回稟將軍,小人乃是眭固將軍親兵,這是眭固將軍的親筆書信。”陳山從懷中取出了一卷白布,舉過頭頂。
營司馬立即站了起來,從親兵的手中拿過了白布,彎腰遞給了牛輔。隨著牛輔展開白布,他也湊過腦袋觀看。
這一看,二人都是喜形於色。
“好。真好。真是天助我也。”
牛輔喜形於色,哈哈大笑不止。這一戰必然是他贏了,贏了之後,便可以升官發財,與張繡平起平坐了。
“我馬上送你出營,你回去告訴眭固將軍,我們依計行事。”
笑過之後,牛輔和顏悅色的對陳山說道。
“諾。”
陳山沉穩應諾,正打算起身離開。卻被營司馬叫住,這立刻驚起了陳山背部一身冷汗,心想。
“莫非他們反悔了?”
哪知道營司馬,得牛輔說道:“將軍。眭固將軍誠意滿滿,不如我們寫一封信過去,許諾官職,賞賜。”
“險些忘記了。”牛輔一拍自己的額頭,然後連忙也鋪開了一張白布,提筆寫了一封信,讓營司馬交給了陳山,說道:“這封信交給眭固將軍。”
“諾。”
接過了這封信之後,陳山一顆心這才落下,應諾了一聲,腳步輕快的走出了大帳。
“召集所有將軍過來。”牛輔沉吟了一下,抬頭對營司馬道。
“諾。”
營司馬轟然應諾了一聲,立刻派遣了大量的傳令兵。不久之後,在一陣陣馬蹄聲之中。
奉命據守各個營寨的華雄、樊稠、胡珍等大將,如海納百川一般,沿著營道,匯聚到了大帳內。
這麽多人麵前,眾人還是給牛輔一點麵子的。包括華雄在內,全部都對牛輔行禮,然後按照地位、身份高低,在帳內依次落座。
待將軍們坐好之後,牛輔讓營司馬親自去外邊看著,不許任何人靠近中軍大帳。
“將軍。可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一名西涼一係的領兵大將,拱手問道。
“正是。”牛輔微微泛起了笑意,還特地看了一眼華雄,露出了得意之色。然後親自將眭固的書信,先遞給了華雄。
華雄地位最高,坐的最近嘛。
華雄看了一眼牛輔,心中嘀咕。“這家夥好像遇到了什麽好事?”展開書信一看,華雄也是心中一喜,然後皺起了眉頭。然後將這張書信,傳遞了下去。
不久後,書信已經傳閱完畢了。將軍們不由議論紛紛。
“將軍。這其中可能有詐。”華雄一拱手,直言不諱道。其餘將軍,都停止了議論抬頭看向了牛輔。
“沒錯。眭固乃是張揚麾下大將,怎麽可能輕易歸順?”
“我也猜測其中有詐。”
牛輔微微一笑,站了起來,環視了一眼將軍們,最後停留在了華雄的身上,得意道:“諸位將軍不必疑慮,卻是張揚軍內發生了一點小事。”
說罷了,牛輔將探子提供的消息說了一遍。
包括華雄在內,幾乎所有將軍都是微微一愣,隨即眉頭舒展了開來,露出了喜色。
這兩軍對峙久矣,若非黃河阻隔,他們早就橫掃河東、河內了,隻要能過去,什麽都好說。
唯有鬼主意最多的胡珍,露出了一抹疑慮,抬頭說道:“將軍。眭固白天差點被殺,晚上就派人來送信了。這是不是太果斷了一些?其中可能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