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秋風掃落葉(一)
來到了縣衙的大廳內。張繡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位上,典韋按劍立在他的左側。文武大員,羅列兩旁。
張繡笑看了一眼眾人,最後看向徐晃道:“大兄。現在張揚、王匡的情況如何?”
徐晃對此已經了如指掌,拱手一禮道:“回稟明公。張揚、王匡據守安邑、以及其餘三座城池。兵馬總計有十五萬之多。”
“其中安邑城八萬,其餘三座城池有二萬兵力。”
這是最新的王匡、張揚的兵力布置。
張繡點了點頭,拍了拍膝蓋,笑著說道:“他們不敢退兵啊。一旦他們退兵,或去並州,或去河內,必為我所擒殺。”
但說到這裏,張繡又收斂了神色,說道:“立刻派人去傳播消息。我張繡來了。那些從牛輔七萬大軍脫離,投降了張揚、王匡的士卒。想辦法回來,我必然既往不咎。另外,也對那些守衛三座城池的士卒們說。我給他們三天時間考慮,若是他們不投降。待我攻破城池之後,便斬了守將、司馬、以及所有的軍候、都伯。”
張繡的臉上露出了森然之色,冷酷異常。
在座文武都是點了點頭,這個辦法是極妙的。張繡一個人可以頂五萬大軍。現在雙管齊下,動搖張揚、王匡軍心。
張揚、王匡等人雖然有十五萬大軍,與螻蟻也差不了多少了。
“諾。”徐晃轟然應諾了一聲。
隨即,眾文武一起離開了。但是徐晃卻被張繡叫住。張繡問道:“大兄,牛輔怎麽沒來?”
“稱病不出,但估計是沒病。”徐晃聞言立刻回答道。
張繡的臉上露出了玩味之色,不過算了。這家夥是董卓的女婿,現在還不好對付這個家夥。
等董卓一死,必然是要送牛輔上天的。
物理超度,不必感謝。
“大兄,走。我們去拜會一下伯母。”張繡隨即拉扯了一下徐晃的袖子,笑著說道。
“呃!!!!!”徐晃頓時愕然無比,這是他想不到的。現在是打仗好不好,你看望我母親做什麽?
不過,難言的感動,卻又一次充斥了徐晃的胸腔。
張繡的攻勢一波接著一波,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
一旦張繡登岸,便是河東、河內一口吞了。
當初牛輔等人的七萬精兵,並非戰敗,多數都是受不了餓肚皮才投降了張揚、王匡的。在張繡的宣傳之下,許多士卒不顧危險,如海納百川一般,躍過城牆,回來投奔楊縣。
雖然楊縣的條件,不比王匡、張揚的好。但是至少能保命啊。
張繡天下無敵,在士卒心中的威望極高。若是張繡帶兵,七萬精兵登岸到達了河東境內。怕是在攻打聞喜的時候,早就上下一心,攻進去了。然後便是秋風掃落葉了。
反正,肯定不會兵敗就是了。
如此三天,張繡麾下的人馬,有了萬餘增加。這其中不僅有牛輔等人的舊部,還有張揚、王匡乃至於白波賊麾下的士卒呢。
張繡的名望、能力,可不僅僅是董卓軍認的,天下人都是認的呢。
此消彼長之下,張揚、王匡當然就已經衰弱了。這二人雖然擁有十幾萬大軍,卻不敢跑路,隻能坐困安邑城了。
這日上午。又有一些降兵來投,張繡命令親兵準備酒菜,親自款待這些降兵。
大廳內。張繡坐在上邊座位,二三十個降兵坐在下邊座位,每個人麵前都有案幾,放滿了酒菜,每個人還有一個金餅子。
但是降兵們看了看張繡,都沒敢動手。
張繡失笑道:“我又不吃人。諸位壯士不必緊張,吃好,喝好,最後也別忘記了拿金餅子。”
“多謝大司馬。”
降兵們這才散去了緊張的心情,連忙拜謝道。然後,便也開始胡吃海喝了。雖然張揚、王匡那邊夥食不差,但是他們都是一些大頭兵,酒肉還是稀罕貨呢。
張繡見此也不在意,讓這些士卒撇開了吃喝,上了二三次酒菜,待這些士卒吃飽喝足了,順便拿走了案幾上的金餅子之後,張繡才笑著問道:“你們都是從各座城池來的,現在城中情況如何?”
一名刀疤臉的士卒很會搶答,當即站起說道:“報大司馬。我是從安邑城來的。現在城中人心惶惶,盡管張揚、王匡有八萬兵馬守備城池,卻也是風雨飄搖。大夥兒都打算投奔大司馬,隻是沒有幾個像俺一樣膽子大的。敢私自出來。”
說完之後,這刀疤臉還雙手叉腰,露出了我很牛逼的表情。
張繡不由啞然失笑,隨手從旁邊拿起一個金餅子,扔給了這個刀疤臉。
“多謝大司馬賞賜。”這刀疤臉驚喜無比,立刻感恩戴德。而隨即,這些士卒仿佛是發瘋了一般,陸續站起。
張繡隻是付出了一點點的金子、時間,便對王匡、張揚的情況了解的極為透徹了。
不久後,張繡讓親兵帶著這些降兵下去。他自己則帶著典韋,來到了縣衙內的書房中坐下。
張繡從案幾上取除了一張山水地圖,放在案幾上觀看。
現在安邑、聞喜等四座城池,合成一片區域,打算自保。安邑城中人馬最多,足有八九萬。城池也最是高大,糧食儲備最足。
其餘三座城池,都有兩萬兵馬鎮守。
張繡陷入了沉思,鋪墊已經做好了,打下這些外圍城池不難,但難的是啃下安邑城。
“張揚、王匡十分畏懼我,擺開陣勢死守這片區域。他們肯定也知道,死守必然死路一條。必然是要想外求援的。”
張繡思考了一下,露出笑容道:“也就是黑山的張燕,冀州的韓馥,渤海的袁紹了。”
“都不足為慮。”
說到這裏,張繡抬頭對門外扶劍站立的典韋說道:“大兄。立刻傳達軍令。命徐晃領二萬兵馬守城。其餘兵馬,都隨我南下,攻打聞喜城。今日準備糧草,明日大軍出發。”
“諾。”典韋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了。
一日動靜之後,第二天一大早。張繡便領步騎四萬五千人,往南方的聞喜城而去。
這一次張繡沒有藏著掖著,痛痛快快的打出了自己的旗號,甚至拿出了鼓吹,一路上熱熱鬧鬧的。
……
那刀疤臉士卒沒有欺騙張繡,安邑城中,真的是風雨飄搖。
但是張揚、王匡以及這些白波賊帥,都還有一定的能力,勉強將局勢維持住了。
怎麽說,他們也有十幾萬人馬。這些人馬湊在一起互相取暖,怎麽也能抗凍吧。
但是正如張繡所料,便是王匡、張揚也覺得,情況再這麽發展下去,必然會成為張繡的槍下亡魂罷了。
安邑城,郡守府大廳內。
張揚坐在主位上,王匡側坐,其餘白波賊帥韓暹、李樂、胡才等人,也是羅列兩側。
眾人的臉色,都是陰沉陰沉的,仿佛能掐出水來。
“我們起兵的時候,如此的意氣風發。兵馬十幾萬,扼守黃河。差點就吃了牛輔。想不到短短的時間內,局勢便已經反複。張繡此人,張繡此人。並非我們能夠敵手的人。”
張揚歎了一口氣,終於認清了現實了。張繡不是我們打得過的撒。
“哎。”王匡歎了一口氣,其餘白波軍賊帥,也都是聳拉著腦袋,一句強硬的話也開不了口了。
他們在並州的時候,聲勢倒也不錯,還能與張燕競爭一下。沒想到南下河東、河內二郡,如烏合之眾一般,慘不忍睹。
不過王匡到底是個有主意的,他歎氣道:“局勢如此,再哀歎也無濟於事了。現在我們危如累卵,需得想辦法。”
白波軍賊帥們與張揚都是眼睛一亮。張揚迫不及待的問道:“公節,可有妙計?”
事到如今。王匡已經是坐實了集團內部智商天花板的身份,說出來的話,有份量。
白波賊帥們也都豎起了耳朵。
王匡苦笑了一聲,搖頭說道:“妙計卻是沒有,下策倒是有一條。”說著,王匡抬起頭來,認真的看了一眼眾人,說道:“張繡一旦占據了河東郡、河內郡。 便可以進可攻,退可守了。”
“退守河東、河內二郡,將戰爭排除在洛陽之外。”
“進便可沿著黃河北上進攻並州,向東進入冀州。而這兩個地方都是有人的。張燕、韓馥、袁紹。我們馬上派遣出使臣,向這些人求救。就算是他們不出兵,隻是發疑兵虛張聲勢,也能穩定我們的人心。”
“這有救兵,沒救兵。是兩碼事。”
張揚等人不由露出少許失望之色,他們現在有十幾萬兵馬,龜縮不出。卻向外求援,著實不體麵。
但是他們也沒辦法了。正如王匡所說。
有救兵,沒救兵,這是兩碼事。有救兵可以穩定大軍士氣。
“好。我聯絡袁紹。公節你聯絡韓馥。至於張燕那邊,交給諸位大帥可否?”張揚深呼吸了一口氣,重重點頭,然後目視向眾人。
這個時候,便是脾氣最壞的白波賊帥,也都是沒有脾氣了,齊齊點頭答應了。
不久後, 三方各自寫好了求救信,為了信件一定會到達,他們派遣出去了九撥使者,分散去三處地方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