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元龍
上午,長安。
陽光明媚,萬裏無雲。
長安、洛陽。
在華夏大地上,這兩座城池關乎王朝興衰。在王朝強盛的時候,這兩座城池就會隨之繁榮,在王朝衰弱的時候,這兩座城池,也都會衰弱。
在原本的曆史上,這兩座城池經曆了董卓、郭汜、李傕等人的摧殘,哪怕是到了西晉的時候也沒有恢複元氣。
但是現在這兩座城池,被張繡給保住了。而且隨著張繡平定秦州,使得各方商業往來、轉運順暢了許多。
目前洛陽已經繁榮到人擠人的地步,而張繡西鎮長安,吸引了許多人來長安居住,這座城池持續繁榮。
城東,迎送亭。
張繡的親兵,將這座亭子給霸占了。使得想在這座亭子內,進行迎送活動的人們,不得不避而遠之。
涼亭內,張繡端坐在一塊軟墊上,典韋按劍立在他的身邊。
“明公。夫人到了。”一名親兵走進亭子內稟報道。張繡的臉上,隨之露出少許笑容。
仔細想了一下後,張繡覺得把老婆孩子留在洛陽,長久分居兩地也不是一個事兒。
他就讓人遷徙蔡琰等所有人過來,在長安居住。這樣一來,洛陽城內的那座大司馬府,隻剩下了一座衙門的功能了。
張繡隨之站起,來到了亭外翹首以盼。
不久後,龐大的隊伍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眾多車輛上的美妾們沒有下來,但是鄒氏與蔡琰卻走了下來。
“嬸嬸。”張繡先對鄒氏行禮,而蔡琰則對張繡先行禮:“君侯。”
鄒氏生性寡淡,隻是對張繡輕輕頷首。張繡則笑著扶起了蔡琰,隨即仔細端詳著她。
二人已經許久沒見了,她長的更開了。再加上梳著婦人的發髻,變得像是個少婦了。
以前她隻是個少女。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張繡迎到了妻子、叔母之後,便與蔡琰同坐一輛馬車,往長安城返還而去。
入得城池之後,蔡琰便忙活了起來,命隨從的侍女,整理房舍,安排張繡美妾們的住所,一切都是井井有條。
這小妮子,不僅是個才女,持家也非常在行。
晚膳的時候,張繡與規模龐大的【後宮團】一起,並請了長輩鄒氏上座,大家用了晚膳。
當天晚上,張繡理所當然的在蔡琰的臥房內過夜。
之後的幾天,張繡風流倜儻,逍遙快活,成日裏與府內的美妾婦人廝混,樂不思蜀。
他身強力壯,且又久在軍旅,沒有怎麽碰過女人,元陽很足,精力旺盛。
反正私生活很美滋滋就是了。
不過,張繡也不成天是【君王不早朝】,每天他還是會抽出一點時間,處理一下公務的。
主要是人事任命,朝廷賞罰。
還是那句話。【唯賞罰不可借下】。
朝廷內的幾乎所有事情,張繡都可以交給【宰相】們處理,唯有這賞罰,牢牢的掌握在張繡的手中。
這日上午,天空烏雲蓋日,仿佛要下雨,但一直沒有落下,天氣十分悶熱。
張繡躲在書房內,喝著加了蜂蜜的綠豆湯解暑。
典韋從外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明公。陳登來了。”
張繡輕輕對典韋點了點頭,說道:“請他進來,另外再盛一碗綠豆湯。”
“諾。”典韋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張繡眯了眯眼睛,陳登,字元龍。徐州下邳城人。其從祖父陳球,官拜三公之一的太尉。乃是公族之後,名門世家。
在三國演義這部小說中,這個人看起來仿佛是個小人。但其實是個有才能的君子。
陳登侍奉陶謙的時候,就侍奉勤勉。
侍奉劉備的時候,也是忠心耿耿。
侍奉曹操的時候,也是屢次率兵與江東孫氏交戰,並且沒有戰敗過。
隻有侍奉呂布的時候,陳登是兩麵三刀,幫著曹操攻入了徐州,殺了呂布。
這很正常。漢末這個大時代之中,厭惡呂布的人比比皆是。
張繡本人也討厭呂布反複無常。
目前這個人是徐州刺史陶謙麾下的典農校尉。半個月前,消息從洛陽傳來。乃是陶謙派遣陳登為使臣,向朝廷【進貢】奇珍異寶。隻是路上要經過曹操地盤,所以喬裝打扮作為行商到達洛陽。
朝廷方麵接待了一番之後,就讓陳登來長安找張繡。
“這個人很有才能,且能文能武。甚至其能力,或許還在孟公威、石廣元等人之上。我可以趁機將他留下。”
張繡心中暗暗思量。至於陶謙派遣陳登來此的目的,張繡也是了然於胸。
張燕、陶謙是同一種人,同一種處境的人。
張燕怕袁紹,陶謙怕曹操。
不久後,陳登在典韋的引領下走了進來。典韋本人還是很警惕,來到了張繡身側,按劍而立,虎目圓瞪對陳登虎視眈眈。
陳登看了一眼典韋,隨即從容對張繡行禮道:“典農校尉陳登,見過明公。”
張繡打量了一下他,隻覺得氣度風雅,容貌出眾。心中讚歎:“不愧是世家名門,公族之後。”
“陳先生有禮,坐。”張繡抱拳還禮了一番,然後請陳登坐下。
這時候,有親兵端著蜂蜜綠豆湯走了進來。張繡笑著說道:“現在酷熱,又車馬勞累,不妨先飲了這碗綠豆湯。”
“多謝明公。”陳登又拜謝了一聲,從容的開始喝著綠豆湯。
張繡【禮賢下士】之名,天下聞名。陳登知道張繡為人,對於張繡的撫恤,當然也就從容鎮定。
張繡也是安靜端坐,待陳登喝完了綠豆湯之後,他才說道:“陶刺史對於朝廷的忠心,我已經明白了。我會上表天子,進陶刺史為徐州牧、安東將軍、封武襄侯。”
張燕、陶謙都是有相同處境、尷尬的人。但是這二人又不同。張繡的勢力與張燕接壤,但卻不與徐州接壤。他可以給張燕實際上的支持,但是對陶謙卻很難有實際上的支持。
隔空畫張大餅,加陶謙官職就已經是極限了。
陳登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他這一次來是有別的目的。聽了張繡的話之後,他斂容拜謝道:“我代陶公拜謝明公、朝廷的厚恩。”
“不。這也是陶公忠於漢室。”張繡輕輕搖頭,隨即輕歎一聲道:“如今天下擾攘,還能向朝廷進貢【奇珍異寶】的人已經不多了。如那益州劉焉,身為劉氏宗親,卻用天子鑾輿,出入比擬天子,是個可惡的叛賊。陶公忠義,實在是難得。”
陳登再一次拱手一禮,表示感謝。但卻也說道:“正因為如此,我有一策,進獻給明公。”
張繡覺得有點異樣,但還是從容笑道:“陳先生請教我。”
“現在天下擾攘,諸侯都不服從朝廷。明公奉天子以令不臣,名正言順。曹操閹豎之後,名汙身斜,卻有異才。他現在已經吞並豫州、兗州。如果不製服他,必定為天下大賊。請明公出虎牢,向中原。陶公願意以徐州十萬精兵,襲擊曹操後方,響應明公。”
陳登斂容嚴肅,拱手說道。
張繡聞言目視陳登,臉上露出了稍顯失禮的笑容。
陳登見此心下一歎,知道他們的策謀,被張繡看穿了。
目前曹操已經平定了兗州、豫州當真是兵強馬壯,並且曹操已經表現出了,要對徐州動手的態勢。
在評估了一下雙方的實力之後,徐州上下決定向外求援。
但是環顧天下諸侯,孫堅、曹操、袁紹還是群雄討董時候的盟友,又與張繡為敵,很難說服袁紹、孫堅與曹操敵對。仔細一看,這天下能救徐州的也就是張繡了。
這才有了他來洛陽、長安。
但是顯然,張繡並不好欺騙,也不願意被當槍使的。
“陳先生,元龍。”張繡漸漸收斂了臉上的失笑,然後認真嚴肅說道:“我知道徐州有個陳元龍,很有才幹遠見。這天下怎麽回事,你知道,我也知道。我的戰略是先平定涼州,取戰馬、皮革、精兵,也是絕了後患。取益州,得錢糧。以司隸富庶,加上涼州、益州作為雙翅,可以虎視關東,縱橫天下。”
“如今馬騰、韓遂還沒有平定,我入主中原,與曹操、袁紹、孫堅等人大戰,必有後患,對我是不利的。我是不可能中了你們的計謀。平白被當槍使用。”
陳登無話可說,隻能沉默。
張繡隨即歎了一聲,誠懇對陳登說道:“元龍。這天下擾攘,但不會擾攘太久。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不敢說,我一定會平定天下。但是陶謙一定會成為亂世亡魂。以元龍你的才能,做個州牧、刺史、將軍隻是等閑。何必為將要死的人,來回奔波呢?”
“元龍你若在朝廷做事,我許你為涼州刺史。先在冀城駐紮,待我平定馬騰、韓遂,便讓你接管涼州。”
陳登驚訝的抬起頭看著張繡,剛才張繡誇獎他有才能,他還以為是客套話,沒想到張繡竟然許給他一個涼州刺史。
這哪怕是對於他這樣的【公族之後、名門世家】子弟來說,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張繡信譽著於四海,說出的話一口唾沫,一個釘子,是值得信任的。
張繡憑什麽信任他?授予涼州刺史的官職?
他遠在徐州,張繡坐鎮洛陽,從沒有踏足過徐州,竟然認定他的才能?
陳登當然也是自負的,他深信自己的才幹【出眾人之表】,實屬第一流人物。
但是他名聲不顯,外人不知道。
總之,陳登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