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西北局勢
冀城！
經過秦州刺史閔純這段時間的經營、撫恤。盡管城內的壯年男丁減少了許多，但是秩序，卻恢複了正常。
冀城是秦州的治所，一座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的城池。沿途往來的商人，絡繹不絕。
繁榮的商業，讓城中百姓盡管失去了丈夫、兒子，也不至於窮困潦倒，怎麽都有一口飯吃。
它不僅是秦州的政治中心，還是軍事中心。
目前屯紮在城內外的將軍有龐德、薑冏、胡車兒、華雄，馬步軍六萬餘。
這日上午。龐德正在【征西將軍】府書房內看書。如今他已經是朝廷有數的上將，麾下也是兵強馬壯。
雖然他沒有開府，但是麾下也有數量龐大的屬官，幫他處理各種事務。他已經不怎麽親自訓練、管理人馬了。
“將軍。朝廷送來的大司馬明公的親筆書信。”龐德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不由放下了手中的書冊，抬頭望向門口。他的一名心腹文人，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龐德拆開信封看了一下，再拿出了一張紙，仔細的核實了一番上方的【印章】之後，沉吟了一下，說道：“請閔刺史、胡將軍、華將軍、薑將軍。”
“諾。”
這名文人頓時嚴肅了起來，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不久之後，冀城內的重要文武便齊聚一堂了。
華雄是最晚來的，他步入大廳後，先對龐德躬身行禮，然後看了一眼其餘人，坐下說道：“大家都來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說著，華雄還開了個玩笑道：“莫非是馬騰、韓遂率領大軍南下不成？”
眾人都是微微搖頭，這是不可能的。馬騰、韓遂與張繡屢戰屢敗，目前已經退守金城一線，越來越往北方去了。怎麽可能會輕易南下？
不要命了嗎？
“馬騰、韓遂倒是沒有南下，反而是大司馬讓我們試探一下他們。”龐德見眾人到齊了，便將張繡書信的內容告訴了眾人，然後說道：“大司馬說的對。我們經曆了冀城之戰，士卒損失不少。雖然招募了不少馬騰的舊部補充兵力。但是確實是差了一點，這一次借助白羌的事情。我們既可以試探馬騰、韓遂，也是能磨合一下兵馬。”
“還有就是不能讓馬騰、韓遂安定下來。”薑冏點了點頭，隨即凝重道：“馬騰、韓遂與三羌之間的關係曖昧，隨著時間的持續，他們的聯盟會越來越緊密。”
“而馬騰自從敗走河西之後，韓遂將他安置在了枹罕。馬騰帶走了數萬騎兵，他借助手中的兵力，攻打那些不服從的羌族小部落，也有胡漢許多人投奔他，聲勢又起來了不少。時間越久，他會越強。”
“嗯。”
二人的話，讓眾人都是齊齊點頭。
這一次的軍事行動，是很有必要的。
“命趙雲、李曆、麴義、閻行發兵來冀城， 我們齊聚十萬馬步軍。向北屯紮在渭水南岸，擺出架勢要架設浮橋、準備渡船，攻打下渭城。到時候，馬騰、韓遂必定聯絡三羌，南下與我們在渭水對峙。胡將軍，你領騎兵萬人深入羌中，接白羌出來。”
龐德也點了點頭，斂容下令道。
“諾。”眾文武都是應諾了一聲，立刻轉身下去準備了。
這是一場規模龐大的軍事行動，涉及到的兵馬足足有十餘萬。
而馬騰、韓遂與龐德、閔純相隔渭水，在秦州與涼州對峙。雙方雞犬相聞，各自派遣有大量的探子、奸細，探聽對方的行動。
而如今不需要張繡動手，屯紮在秦州的龐德驍勇善戰，有勇有謀，能節製的兵馬十餘萬，威望已經養成。
隨著他集結兵馬，頓時龐大的殺氣形成一股風暴，往北方席卷而去。
涼州震動。
金城。
自從上一次張繡大軍出街亭，襲擊秦州的時候。金城的人心就已經浮動了，後來主簿蕭勝在城中作亂，後又南下投奔張繡，導致人心更加分崩離析。
若非是韓遂強軍鎮壓，怕是河西諸郡就要改換門庭，在城池上插上“漢”字旗號了。
而更別說張繡已經消化了秦州地盤，勢力已經完全與河西諸郡（涼州）接壤了。
雙方成了直接對手。
消息從南方傳來，金城之中頓時惶惶一片。
城中，韓遂府邸書房內。韓遂與族弟韓白一起對坐，二人的臉色都是極為陰沉。
“聽聞張繡那邊，秋收糧足。龐德已經先動手，張繡必然發大兵再出長安到達冀城。我們不可以掉以輕心。”
韓遂呼出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之前還有馬騰在前方頂著，現在才是真的唇亡齒寒，火燒眉毛了。
“兄長所言甚是。我們應該立刻與三羌梁帥聯係，請他們發十萬羌兵來援救我們。並派人去通知馬騰，請他率領馬超等三萬精騎南下與我們匯合。我們發兵前往下渭城，與龐德對峙。一定不能讓龐德攻下下渭城，否則便可以長驅直入，攻打金城了。”
韓白深呼吸了一口氣，拱手重重點頭道。
冀城一戰已經很清楚明白了。
馬騰雖然集中了兵力，死守冀城，但結果還是如此脆弱。張繡的軍隊戰鬥力太強，戰鬥意誌太鐵。
死守是不行的，得依托渭水有利地形，進行防禦。
“馬上去辦。”韓遂點了點頭，立刻同意道。韓白立刻站起對韓遂躬身一禮，轉身離去了。
“生死存亡的時候到了。張繡。我是不會輕易放棄我的河西諸郡的。”韓遂深呼吸了一口氣，眸光深沉。
身為一名亂世梟雄，在涼州摸滾打爬了數十年的大人物，韓遂絕不會輕言放棄手中的權利、土地、人口。
……
枹罕。
自從張繡在這裏擊敗了涼州群雄之一的宋建之後，城池便空置衰敗了下來。但是隨著馬騰在這裏駐紮，城池內外迅速的恢複了人氣。
很多羌胡漢人都投奔馬騰，在城外耕田、放牧。
城內外的騎兵，足足有三萬之多，也算兵強馬壯。
而且這人馬，還是馬騰精簡了之後的結果。自從與張繡在冀城一戰之後，馬騰、楊阜就痛定思痛。
決定【選精兵、強軍紀】，試圖打造出一支士氣高昂，戰鬥力超強的精銳騎兵，再與張繡爭鋒。
隨著這幾個月的整合，效果是有效果。但是想與張繡爭鋒，卻是感覺還是不夠。
城中馬騰府書房內。
馬騰與楊阜二人相隔一張案幾，對坐著。
馬騰想了一下，抬頭對楊阜說道：“義山，我想過了。雖然我們有決心，整肅軍紀。但是要想將大軍訓練成為與張繡的軍隊爭鋒，卻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大帥所言甚是。”楊阜輕歎了一聲，然後站起來說道：“張繡之所以能訓練出這麽強大的軍隊，除了將軍們出色之外。還因為他擁有廣袤的土地、人口、財富。他軍隊中的披鐵甲率很高。糧食、肉食多，就可以更加頻繁操練士卒，士卒也就更加強壯。賞賜、俸祿多，士卒們也是士氣高昂。我們就算再努力訓練士卒，也不可能到達張繡軍隊的水平，隻能盡量彌補差距，並且以數量取勝。”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張繡的地盤大、血厚，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提升士卒的待遇，養出精兵。
張繡有數百萬人，養數十萬大軍。
而他們涼州土地貧瘠，人口稀少，卻也要養數十萬大軍。雖然涼州人驍勇善戰，凶悍，但是硬件實在是比不上張繡。
這是先天劣勢。
而軍隊上的不足，本來是可以用智謀來彌補的。但問題是，他們的智謀方麵，也不如對方。
而他們與張繡必有一戰，時間越來越緊迫。馬騰、楊阜的心中，也是有些焦慮了起來。
就在二人商議的時候，馬超從外走了進來。經曆上一次的戰鬥之後，馬超明顯沉穩、堅毅了許多。
“父親。韓遂派人通知我們起兵。龐德集結了秦州所有人馬，擺出架勢要強渡渭水。”
馬超對馬騰躬身一禮，沉聲說道。
馬騰、楊阜心中一亂，但很快鎮定了下來。馬騰呼出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張繡秋收糧足，現在發兵也不稀奇啊。龐德肯定隻是前鋒，張繡必然領長安兵馬，再走渭水河道，到達冀城。”
馬騰一臉篤定，沒有張繡的支持，龐德是不可能自己行動的。後邊肯定還有大招。
然後他轉頭看向馬超，問道：“韓遂隻是通知了我們了嗎？僅憑我們的人馬，是很難抵抗張繡的。”
馬超聽明白了，立刻回答道：“韓遂已經派人通知三羌，隻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兵。”
韓遂聞言臉上露出笑容，篤定道：“三羌一定會發兵的。因為讓張繡得了河西諸郡（涼州），對羌人並沒有好處。他們巴不得我們漢人越亂越好。”
楊阜也點了點頭，然後分析道：“韓遂兵馬還有十餘萬、我們還有三萬精銳騎兵、再加上三羌十萬控弦，我們還有足足二三十萬兵馬。”
“而隨著張繡的地盤向北推進，他的糧路越來越長，糧草轉運就會變得困難。我們與他作戰，還是有勝算的。”
“嗯。”馬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稍稍平緩一些。然後他按劍站起，下令道：“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