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衣錦還鄉
姑臧城內的變故，終究由和平收場。
之後，虞要用自己的威望，加上劉海的五千兵馬，控製了局麵之後。他們二人便率領一千騎兵，押解韓遂南下前往金城。
這可是大功一件，不可給別人機會，得親自押送才行。
經過數天的長途奔波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金城之外。
他們的一千騎兵，被攔在了城外。最終，虞要與韓遂、劉海三人一起入城，負責護衛的則換成了張繡的親兵。
雖說是階下囚，但是一路上韓遂的待遇都很不錯。虞要、劉海始終認為，張繡不會殺了韓遂。
虞要怎麽的也還是韓遂的女婿，他與韓氏生有三子二女。沒那麽容易割舍。
總而言之，韓遂受到了體麵的俘虜待遇。
城中的張繡，當然先一步接到了消息。不過沒什麽好喜悅的，本來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而已。
書房內，張繡端坐在主位上。想了一下後，張繡對門外的典韋說道：“大兄。將城內的重要文武，都召見到大廳，一起見見韓遂。”
“諾。”
典韋應諾了一聲，剛要轉身下去。這時候，張繡看到了守在門口的馬岱，這小子還很年輕，穿著一件不太合身的鐵甲，駐守站崗。
相比於馬超，張繡很喜歡馬岱。
“馬岱，你跟我一起。”張繡招呼道。
“諾。”馬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一聲，相比於馬超，他也比較老實比較乖。
尤其是他還認得清現實。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們馬家現在是寄人籬下。眼前這位大司馬，掌握著他們馬家的生殺大權。
之後，在馬岱以及親兵們的寸步不離之下，張繡來到了大廳內坐下，過了片刻，城內重要的文武大員都來了。
文官坐在左側，武將坐在右側，排場很大。
不久後，韓遂從外走了進來。他身上換了一套衣服，一襲白袍，頭戴冠，氣度十分出眾。在沒有從賊之前，韓遂也是天下聞名的，俗稱【海內知名】的名士。
如今他特意的內斂了巨賊的氣勢，看起來仿佛是溫潤士人。
“金城人韓遂，見過大司馬明公。”也與馬騰不同，他沒有自稱罪將，而是給出了這番自稱，拜見行禮。
“韓公免禮。”張繡笑著抬了抬手。在韓遂之後，劉海、虞要也一左一右的走了進來，拜見大司馬明公。
對於他們，張繡撫恤了一番，稱了一聲“勞苦功高”，讓二人都露出了少許喜色。
隨即，張繡詢問了一下韓遂，武威、西郡、張掖郡三郡的情況，韓遂十分從容，一一作答。
說到最後，張繡的臉色很是平靜的問道：“韓公，聽聞你打算聯絡鮮卑人入寇？可有此事？”
“有。”韓遂還是很從容，拱手回答道。在他看來這不算什麽，一則事情還沒有辦成。
二則，勢窮力孤自然是尋找外援。
而且，這件事情也瞞不住，不如痛快承認了。
“嗬嗬。”張繡莫名一笑，然後問道：“事到如今，此事該如何收場呢？”
韓遂認為，這是決定他待遇的時候。不由精神一振，對張繡說道：“聽聞明公拜馬騰為將軍，封侯？”
“正是。”張繡笑了笑，隨即說道：“如今天下擾攘，四方賊寇都不服從朝廷。馬公人才難得， 正好用以平定天下。”
張繡眼神裏透著笑，猜出了韓遂的心思，但他的心中卻是藏著一柄利刃，可吹毛斷發。
韓遂聞言精神一振，又見張繡滿麵笑意，不由呼出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馬騰確實是人才，但與我相比，卻是智力不及。我久在涼州，習練戰陣，多有謀略。早年也在中原積攢過一些人脈。願為朝廷出力，不管是為將、為官，都任憑明公吩咐。”
他並不清楚，馬騰已經被束之高閣，隻是空有將軍名頭而已。
張繡並沒有開口說話，那邊主簿蔡瑁便站了起來，拱手說道：“明公。馬騰忠厚，韓遂叵測。馬騰可留，韓遂的頭留不得。請速速斬殺韓遂，以正朝廷法律。”
韓遂這才大驚。
蔡瑁的份量可不輕啊。
一則乃是大司馬張繡的主簿，這個官職可是心腹中的心腹。
二則此人姐姐，就在張繡的府內，聽說還頗為得寵。
韓遂不由有些心慌起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平穩情緒，略有些求饒的對蔡瑁一拱手，說道：“蔡主簿，我們並無仇怨。”
他是暗示那日在城中，他並沒有為難蔡瑁。
蔡瑁嘿然冷笑了一聲，說道：“那日如果不是大司馬明公數十萬大軍在城外，我豈能從容出入【敵國】？”
韓遂不由語塞，如果不是張繡就在城外，他早就將蔡瑁給殺了。隨即，他明悟過來，轉過頭看向張繡，終於徹底心慌意亂起來。
張繡的眼神雖然透出笑，但卻似笑非笑，仔細一看，其中似乎蘊含著一股淩冽的寒冷。
這一下不僅韓遂看出來了，連劉海、虞要也看出來了，不由透心涼。事情似乎不是他們想的那樣的。
韓遂又一次勉強鎮定下來，呼出一口氣，躬身對張繡行禮道：“明公。請明公饒命，韓遂願做富家翁。”
張繡又沒有開口，蔡瑁又急忙說道：“明公，不可……。”
蔡瑁話還沒說完，張繡歎息了一聲，說道：“本欲活命，奈何主簿曰：不可，如之奈何？”
韓遂這才絕望，這哪裏是主簿蔡瑁的意思，這分明是你要殺我。這是韓遂沒有想到過的結局。
他以為馬騰可以富貴，而且封侯拜將，他也可以。
為什麽他與馬騰不同？
韓遂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死到臨頭，他卻沒有完全放棄希望，還在努力垂死掙紮。他在在座的眾人之中，掃視了一下後，見到端坐的楊阜，不由眼睛一亮，拱手作揖道；“先生。我與先生不薄。如今先生為座上客，我為階下囚。請先生發一言相救。”
楊阜聞言歎道：“我知你心中疑惑。但是馬公乃是主動投降，韓公你是被生擒，而且還要引鮮卑人南下。曆代以來，草原人南下，必然生靈塗炭。大司馬明公，誌在平定亂世，憂心天下。怎麽可能不殺你？”
說到這裏，楊阜朝著張繡一拱手，然後才又說道；“別說我區區新降之人，怕是在座大司馬明公舊臣，怕也沒人能救得了你。”
韓遂這才醒悟過來，不由大感後悔。他本以為是引鮮卑人入寇是救命稻草，是可以反敗為勝的好計，沒想到卻是自掘墳墓。
“明公。”
韓遂絕望，但卻還是想掙紮一二，抬起頭來對張繡一拱手，露出哀求。。
張繡唯一的目的，就是耍一耍韓遂而已。 這個人太可惡了，不殺不足以平他心中憤怒。
引鮮卑人入寇，虧他想得出來。
匈奴、鮮卑、突厥、契丹、女真、蒙古，哪一個不是血債累累？
韓遂，狗屎也。
不配富貴終老。
張繡麵無表情，轉頭對身後的馬岱說道：“拉出去，縊死，再斬首。傳首洛陽示眾。另外跟隨韓遂去金城的頭麵人物，全部斬殺。韓家男丁十歲以上的，全部處斬。其餘流放。”
“諾。”
馬岱看了一眼抖如篩糠的韓遂，不由心中慶幸。幸好我從父（馬騰），沒有跟著去武威。
馬岱又看了一眼楊阜，心中很是感激楊阜。
真是智者啊。
隨即，馬岱一個人就將麵色蒼白，渾身乏力的韓遂給仿佛是拖一條死狗一樣，給拖了出去。
因為基因優良，這小子也是一身蠻力。
耍了一下韓遂之後，張繡的心情愉快了許多。臉上複又綻放出了笑容，這一次倒是由內而外的笑容。
但是落在劉海、虞要的眼中，卻宛如魔鬼一般。二人臉上露出哀求之色，甚至噗通一聲跪下，叩拜道：“請大司馬饒命。”
這一路上，二人哪裏想到會有現在的一幕？他們都是立了大功的，本以為封侯拜將。
想不到，竟然還有這種風險，真是太慘了。
張繡稍稍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著說道：“你們不要太緊張。我沒有要殺你們。要是殺了你們，以後還有誰做【歸順】之人呢？”
說到這裏，張繡頓了一頓，又嚴肅道：“不過，你們背叛故主。在我這裏也是找不到位置的。我封你們為將軍，列侯，給你們田宅，都去洛陽卸甲歸田，放馬南山吧。”
劉海、虞要二人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驚喜席卷了身形，連忙叩拜掉：“多謝明公，多謝明公。”
這本來就是張繡早就打定主意的事情。但是對於劉海、虞要來說，仿佛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遍，他們已經汗出如漿，幾乎虛脫了。
而二人本是身強力壯的武將啊。
對這兩個人，張繡沒有什麽別的話要說，便揮了揮手，讓典韋安排二人下去，今天就出發去洛陽養老。
張繡隨即站了起來，環視了一眼在座，文武說道：“發兵武威。”
“諾。”
文武們齊齊應諾了一聲，然後下去準備了。待次日一早。張繡便率領了胡車兒、華雄、典韋、閻行以及帳內謀臣等將近十萬大軍，往西北武威郡而去。
西北平定，該是衣錦還鄉了。
張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