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謀臣
司馬懿出了郡守府大廳之後,想了一下,便喚了一聲仆人準備馬車,順便帶上一隊甲兵作為保護,往城中的一座府邸而去。
他們這些昔日大司馬府的幕僚,都加了侍中,乃是皇帝近臣,也需得防備刺殺。
不久後,司馬懿到達了目的地。
一座還算精致的府邸門前。府門開著,司馬懿與門房交涉了一下,便被請入了客廳內坐下。
仆人隨即送來了茶水、糕點。司馬懿沒有怎麽動,隻是正襟危坐,基本上保持一個姿勢不動。
司馬氏是大族,但是司馬懿性格禮儀成型,既有家族的緣故,卻也有父親司馬防的巨大功勞。
司馬防有八個兒子,號稱【八達】。
司馬防教育兒子很嚴格,不命曰進不敢進,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問不敢言。
超級嚴格,這養成了司馬懿謹慎的性格,也培養出了司馬懿端正的坐姿。
這座府邸的主人叫做司馬嚴,是司馬防的堂兄弟,司馬懿叫對方十八叔。
目前司馬嚴正在鎮北將軍太史慈府中做事,是太史慈重要的幕僚之一。
不僅如此,司馬家有很多人,都在梁朝做事。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世家大族培養人才的能力,比那些寒門要強大太多了,宗族子弟互相扶持,很容易就能進入仕途。
不過,司馬懿預感到大族的力量開始衰退了。因為梁主愛用寒門,而且書籍的普及,讓讀書變得容易了。
世家大族培養人才的能力,受到了挑戰。讀書人多了,競爭當然就激烈起來了。
不管大族還是寒門,都會受到衝擊。
司馬懿幾乎一動不動,一直坐到了天快要黑了。司馬嚴才從門外走了進來,得知司馬懿來了之後。司馬嚴立刻來到了客廳。
“叔父。”司馬懿很是端正的對司馬嚴一拱手,行禮道。
“仲達。”司馬嚴點了點頭,然後來到了主位上坐下,笑著問道:“仲達,你是天子身邊的近臣,不侍奉天子來找我,又坐了這麽久的時間,肯定有什麽事情吧?”
司馬懿點了點頭,說道:“叔父。天子命我去見許攸,但我與許攸不熟。而您許攸有交情。”
司馬嚴捏著自己的胡須,眸中精芒一閃而逝,笑著點頭說道:“我與許攸是老交情了。當年他打算廢掉漢靈帝,便寫信給我。我怎麽可能跟他幹?”
說到這裏,司馬嚴搖了搖頭失笑了起來。隨即,他又收斂笑容,對司馬懿說道:“仲達啊。許攸雖然與我有交情,但是你做奸細,卻還是有很大風險的。這麽危險的事情,天子怎麽派遣你去?”
司馬懿聽出了司馬嚴的言下之意,搖頭說道:“叔父多疑了。天子很重用我。正所謂言必聽,計必從。沒必要……”
接下來的話,司馬懿沒說,不好非議天子。對於張繡本人,司馬懿還是比較滿意的。
真的是他說什麽,張繡基本上都會讚同。
說簡單點,上司很賞識他,他幹勁滿滿。
“嗯。”司馬嚴一想也是,輕輕點了點頭。對於梁朝天子,司馬家隻是跟風罷了。
既然朝廷掌管的地盤內的寒門、大族都順從了,他們也就順從了,至於忠心,那真是談不上。
漢室幾百年,也才換來一小部分忠臣罷了。
“我先派個人,去袁軍大營打探一二。”司馬嚴想了一下之後,說道。
“多謝叔父。”司馬懿拱手一禮,感謝道。
“你我叔侄,還說什麽謝?”司馬嚴笑著搖頭道。隨即,他對司馬懿道:“仲達。晚上在我這裏用膳,我們再抵足而眠。”
“真是好久沒有跟你一起睡了,真是想念啊。”
說到這裏,司馬嚴很是興奮。司馬懿這個侄子,才智真是驚人。兩個人躺在床上,互相交流,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諾。”司馬懿恭敬應諾道。
……
北方,袁紹大營。
雖說當日一戰,袁勳被攻破,顏良又損失了一個小營的人馬,但其實兵力戰死不多。
袁紹退兵數十裏後,安營紮寨,收攏敗軍,又是八九萬人。至於失去的輜重、糧食,更是九牛一毛。
冀州大後方的糧食、輜重源源不斷的運送而來。
袁紹大軍士氣複又振作。
中軍大帳附近,許攸的帳篷內。許攸正在整理自己的書卷。書可真是好東西,就是容易損壞。
就在這是,有一名士卒從外走了進來,稟報道:“報許先生。有人自稱是您同鄉,叫王惠的人求見。”
許攸麵色一動,隨即抬手說道:“是我的同鄉,放他進來。”
“諾。”
士卒應諾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這樣的事情太正常了。袁軍之中不僅有許多士卒,還有很多將軍、文官,人員往來是很正常的。
而這個叫王惠的人,則是不存在的。是他與司馬懿約定的暗號。
不久之後,稍稍喬裝打扮了一番,看起來仿佛是個遊俠的司馬懿,從外走了進來。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盒子。
“許公。這裏邊的東西,價值連城。”司馬懿先把盒子遞給了許攸,輕輕拍了拍,笑著說道。
許攸沒有一點矜持,迫不及待的伸手接過了盒子,並打開看了一下,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過了許久,他才平靜下來,關上了盒子。抬頭對司馬懿說道:“靈帝剝削天下,收集到的珍寶、財物多如牛毛。最後卻是便宜了你家天子。”
許攸還算客氣,沒有直呼張繡名諱。
司馬懿一拱手,認真說道:“天子哪有什麽你家的,我家的。這天下注定隻有一個天子。而我梁主,定然是笑到最後的人。這是見麵禮,若先生肯為我們言語言語.……”
司馬懿來到了許攸的身邊,低聲附在許攸的耳邊說了幾句。
許攸露出心動之色,但卻是胡須考慮了許久之後,才說道:“容我考慮考慮。”
“先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司馬懿斂容,拱手說道。
“嗬嗬嗬。”許攸卻是嗬嗬笑著,目視司馬懿而已。不久後,司馬懿離開了袁軍大營,返回懷城而去。
“到底做還是不做呢?”許攸抱著精致的盒子跪坐了下來,陷入了沉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