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西涼兵法
陳登睡的很熟。像這樣的軍營內,隻要布置好了防備的士卒,便不會受到突然重創,大將不管怎麽樣,都是有反應時間的。
“將軍。有情況。張郃水寨之中忽然火光衝天。”親兵進入了後帳,推搡了一下陳登之後,稟報道。
陳登比張繡強多了,立刻驚醒,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穿鞋。
“將軍,要備甲嗎?”親兵問道。
“先不用。”陳登匆匆披上了一件外衣,連劍也沒有帶,先來到了中軍大營內的高台之上,眺望張郃水寨的方向。
親兵們很緊張的護衛著陳登,謹防有奸細刺殺。
陳登看了一下之後,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還有一點點的不敢相信。
這麽大規模的火光,就算是相隔數裏,也能清楚的看到。除非張郃準備了很多木材,然後作秀。
但是這種程度的作秀,可能因為風大,而不小心把自己的大營給真的燒掉了。
陳登心中有九成把握,張郃是燒了自己的戰船,然後退兵了。
這真是不可思議。
袁紹、曹操等河北人馬,占據了地理上、局勢上的優勢,為什麽反而要退兵呢?
難道袁紹、曹操是一時草包?不可能啊。袁紹雄踞河北,曹操收兵中原。皆一時之雄。
甩了甩頭,陳登不再計較這件事情。先不管過程如何,結果就是張郃退兵了。可能是陛下的軍師祭酒們,用了什麽計謀也說不定。
“來人。備馬,護送我去中軍大營。”陳登匆匆下了木台,一聲令下。不久後,陳登也穿了一件份量很輕的輕甲,匆匆的率領親兵,策馬往中軍而去。
他並沒有打算出兵,但卻擔心胡珍、馬超亂來。
“陳將軍!!!”
守衛中軍大帳的胡珍親兵們認出陳登,放下戒備躬身一禮。陳登沒有理會這些人,立刻走了進去。
帳內燈火通明, 胡珍、馬超已經在了。二人都是身披甲胄,左手按劍坐在板凳上。
胡珍的臉色非常平靜,而馬超則是肉眼可見的殺氣。
“二位將軍。”陳登呼出了一口氣,對二人一拱手道。
“陳將軍。”二人也對陳登一拱手。
“陳將軍來的正好。我與馬將軍都是判斷,袁紹、曹操那邊可能真的出現問題了,所以連夜撤兵。而馬將軍請求率領麾下一萬精兵,去追擊退兵,不知道陳將軍意下如何?”
胡珍看了一眼陳登,笑著問道。
“不可。”陳登立刻製止,拱手一禮道:“兵法,歸軍勿要追擊。更何況是黑夜之下,冒然追擊如果中了埋伏,將萬劫不複。如今袁紹、曹操退兵,必然回去河北、並州。陛下可以穩紮穩打,在河東、河內郡站穩腳跟,不可因為一時衝動,而導致滿盤皆輸。”
馬超左手按住劍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忍耐住沒有發聲,臉色也較為平靜。
胡珍看了一眼馬超,嗬嗬一笑,說道:“若我以你軍、我軍、馬將軍的兵馬,集合精銳鐵甲兵,一萬人去追擊呢?”
陳登眸中精芒一閃而逝,籌算了一下之後,搖頭道:“拋灑一萬鐵甲兵,太不值得了。”
“吾將一萬鐵甲兵,可縱橫天下。陳將軍無需多慮。”馬超再也忍耐不住,站起昂起頭來,氣勢十足道。
陳登正想說話,忽然忍住,轉身問胡珍道:“胡將軍,若我不從呢?”
“須知道,北岸兵馬由我節製。”胡珍笑著說道。
陳登連連呼吸了幾口氣,一拱手,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憤怒的看向胡珍。
“去吧。傳我將令。命北岸的所有鐵甲兵聚集起來,湊足萬人。以馬超為將,率兵追擊曹操、張郃、文醜。”
胡珍無視了陳登的眸光,站了起來,下令道。
“諾。”馬超呼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轟然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了。隨後,人馬調動之聲,不絕於耳。
“胡將軍。不管成敗,我都要上表天子,參你一本。”陳登冷靜了下來,來到了賬內的位置上坐下,沉聲說道。
“隨你。”胡珍滿不在乎道。
陳登不再說話,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沒有辦法了。他不可能反抗胡珍這樣的西涼大將的。
陳登不說話,胡珍反而笑著說道:“其實陳將軍不必生氣。馬超去了,就算不勝,也不會敗。”
“若我是曹操,必然設伏在中途。馬超安能不敗?” 陳登冷笑了一聲,說道。
“馬超一時雄兒,天下罕見。又是年紀輕輕,血氣方剛。拿他當呂布用,加上你我麾下三軍鐵甲兵萬人。就算中了曹操埋伏,也可以血戰一場。若敗,則不過折損一個馬超。若贏,則是蓋世功勳,何樂而不為?”
胡珍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赤霞滿麵豁然站起,興奮無比道。
陳登看著胡凳的表情,忽然明白了。說道:“這是西涼人的兵法。”
“沒錯。這就是我們西涼人的兵法。遇到事情【莽一波】。”胡珍哈哈大笑了一聲,意氣風發道。
雖然他比華雄、樊稠謹慎,且鬼主意多。但終究他是一個西涼人,西涼人的兵法,便是好勇鬥狠,不計後果。
“如果失敗了呢?你拋灑了一萬鐵甲兵。而陛下站穩腳跟之後,便要北上並州。沒了這一萬鐵甲兵,泥濘難行。更何況,如果曹操、袁紹贏了之後,反戈一擊呢?”
陳登冷笑了一聲,說道。
“那又怎麽樣?與贏了相比,輸了根本算不了什麽。一將功成萬骨枯而已。至於對陛下的戰略阻礙,那也無關緊要。以現在梁國的人口、才力,再造一萬乃至於五萬鐵甲兵,都不是費力的事情。如果袁紹、曹操反戈一擊,那就讓華雄領騎兵頂上。”胡珍冷笑了一聲,說道。
陳登歎了一口氣,默然無語。胡珍這個家夥,遇事莽一波。
以血氣方剛急於建功立業,而顯得有勇無謀的馬超、一萬鐵甲兵為最尖銳的刀刃,明知道曹軍可能有埋伏,還要打一場。
是能勝?還是敗?
馬超到底行不行?一切都是未知數。而他討厭未知數。這種調兵遣將,贏了沒什麽了不起,如果輸了,更要吐血的。
“我一定要參胡珍一本。”陳登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