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夜半歌聲
這一晚，李成等人在燒烤城這裏吃喝到了半夜，幾乎所有人都喝多了。李成也喝了很多酒，眼看車是開不成了，就幹脆把車留在這裏，然後直接跳上老嶽的自行車後座。
車子歪歪扭扭的行駛在午夜無人的街道上。孟薑紅本想打車，可看到李成坐著自行車走了，她就看了看周圍，看看還有誰的自行車可坐。
孟薑紅畢竟年齡大一些，她知道這幫人喝多了以後，能正常騎自行車的人不多。正看著呢，張大河騎著一輛五成新的自行車過來了。
“孟、孟姐，我送你吧。”
孟薑紅看著鼻青臉腫的張大河，說道：“你，行嗎？”
張大河噴著酒氣說道：“嗎字去掉，你要相信我的騎車技術。”
孟薑紅看他說話還算正常，就抓住他的衣服側身坐在後座上。張大河單腳用力，自行車就朝前走去……
沒一會，午夜寂靜的街道上，就傳出一陣陣的自行車鈴聲和吆喝聲。
幾十個人的自行車隊伍也是挺壯觀的，李成回頭看著後麵，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帶兵出征的將軍，而老嶽就是給自己駕駛戰車的士卒。
這感覺不錯啊！想著，李成拍拍老嶽的後背，突然就冒出這麽一句，“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老嶽扭頭，“啊？什麽？”
李成喊道：“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老嶽明白了，於是仰頭大喊：“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已經追上來的自行車隊伍裏的人，聽到老嶽的喊聲後，也七嘴八舌的喊著“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李成聽著他們的喊聲，心說一個個都是壯誌滿懷啊！
這幫人吟詩作對，一路笑哈哈的前行，到了一個紅綠燈路口，老嶽猛然停車，後麵的自行車隊伍也停了下來。
這時候，嬉鬧聲突然停止，因為他們都看到一個穿著破衣爛杉的人正大搖大擺的穿過路口……
這人挺胸昂頭視李成等人如同無物，眼睛甚至都沒有朝這邊看一眼。
這人過去後，老嶽突然說道：“李成，你說這人快樂嗎？”
李成說道：“這你得去問他。”
老嶽嚷道：“他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我問他做什麽。”
李成說道：“老嶽，你不是魚不知魚之樂，說不定他比我們現在都快樂。你看他剛才藐視一切的樣子，很有王者風範啊。”
“也是啊，你看剛才他那個樣子，咱們這麽多人，他看都不看不看一眼。”
“是啊，隻有內心強大到極點的人，才會不為外界幹擾。”
老嶽一邊用力蹬著自行車，一邊氣喘籲籲的說道：“李成，咱們說的是那個精神不正常的家夥嗎？我怎麽覺得咱們在談論一個得道高僧啊！”
李成說道：“這兩者從本質上來說，其實區別不大，都是不想過咱們俗人過的日子，精神層麵也不和咱們在一個層次上。”
老嶽說道：“你這樣說好像也對。你看咱們今天忙的這些事情，張大河為了房子和那個練摔跤的死磕，差點就死在那裏。不就是一套房子嘛，值得拿命去爭。”
李成說道：“你不了解張大河，他雖然不缺房子住，可他一心想獨立，想逃出他父母讓他覺得窒息的關愛。”
“讓他覺得窒息的關愛？”
“是啊，你不知道吧？隻要張大河回家，他父母就和他嘮叨個沒完。”
“我父母也和我嘮叨，我也就是覺得煩而已，還不至於想逃跑。”
“張大河的母親想抱孫子都想的快發瘋了，張大河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你說他在家裏的日子會好過嗎？”
一聽這話，老嶽就說道：“那他的日子就很慘了。”
李成又說道：“還有一些人現在住在集體宿舍裏，他們做夢都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不是每個人都和我一樣有黃樓可住，隻要你不去禍禍我，那裏還是很舒服的。”
老嶽笑了一聲說道：“以後就是想禍禍你也沒機會了，我和嶽小雲成家了，你和艾一……對了，李成，你不打算和艾一去領一張真的結婚證嗎？現在你手裏的那張可是假的啊！”
李成想了想說道：“等忙過這一段時間吧。艾一喜歡有一個自己的小家，我也喜歡有一個家。”
老嶽說道：“我們都想有一個自己的家。”
說完，他竟然唱了起來，“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
這就算是開了頭了，後麵騎著自行車的這些人，又扯開嗓子嚎了起來……
這不是一首適合合唱的歌，卻被他們唱出了另一種悲壯淒涼的感覺。
這一刻，李成覺得自己給他們弄房子的事情做對了。從今往後，不管這些平時西服革履的銀行小職員們來自哪裏，他們都在這座城市紮根了。
一套房子就能讓他們有這麽大的歸屬感，這也是李成先前沒有想到的事情。而且，李成相信不管前麵的阻力有多大，他們也一定會要回來屬於他們自己的房子。
這件事不用多操心了，隻要他們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房子一定會回到他們手裏。
想到這裏，李成不由得笑了起來。
老嶽聽到笑聲說道：“李成，換門這個主意不錯，就是怕那些人不讓換。”
李成說道：“沒事，換門的事情是皮處長出麵。如果他們不讓換，皮處長還有別的招數對付他們。”
老嶽笑道：“換門不給他們鑰匙，這主意也是絕了。”
李成也笑著說道：“這主意算什麽啊？人家皮處長原先還打算給那裏斷水斷電斷路呢。”
“嗬嗬，這招厲害，要說幹壞事還得是皮處長厲害。”
李成心說自己也夠厲害的，一次訂了一百多扇新款防盜門，由翁小築的新家園公司出麵安裝。
因為這些房子現在還屬於是銀行的公房，皮處長就以房屋老舊，門窗破損為由，由市分行出錢給那些房子更換新門窗。
李成告訴皮處長，防盜門換好後，如果那些人還不肯搬家，接著就更換窗戶。
不過，這窗戶隻拆不換。接下來的這個冬天，這些房子都會沒有窗戶。
這招挺損的，所以，知道這個計劃的隻有皮處長和翁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