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將何盛銨打入死牢
何盛銨剛要謝恩,就被瑾淵給打斷了,他這一轉折,嚇得何盛銨又出了一身冷汗。
沒人比他更清楚,伍仁旭所列的名單是千真萬確的,雖然時隔六年,但雁過留痕,真要徹查的話,自然能找到蛛絲馬跡。
他不自覺的把視線投向了太傅和禦史大夫,如果買賣官職之事被徹查,這兩人也脫不了幹係,他現在隻希望這兩人能拉他一把,將此事揭過。
現在誰也摸不準瑾淵是什麽心思,自然沒人敢替何盛銨說話,即便是身為何盛銨嶽丈的禦史大夫,也沒有吭聲。
勤政殿的氛圍緊繃得一觸即發,安靜得很是詭異,瑾淵接著之前的話說道:“不過既然伍丞相提出來了,為保何尚書的清白,此事還是要查一查的。”
他的語氣平靜,好像在就事論事,可是心裏已經氣得想掀桌子了。
六年前可是南褚和北逍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他在邊疆上戰殺敵,幾次險些丟了性命,可這些在皇城養尊處優的官員,卻在買官賣官,讓他的努力都變成了笑話。
他淡淡的掃了跪地的百官一眼,見他們忍不住騷動,靜靜的等著他們出聲反對。
鎮國公率先起身,上前一步道:“皇上是該徹查,連攻城弩這樣的東西都能流傳出去,何尚書難辭其責,能做出賣官之事,也不足為奇。”
他敢上前說這話,是因為他從未買官賣官,僅憑祖上的從龍之功,就夠他在朝堂站穩腳跟了,現在正好利用皇上,將異己排除。
太傅氣得咬牙切齒,狠狠的瞪了鎮國公一眼後,說道:“皇上,僅憑伍丞相的一張紙就調查何尚書,恐有不妥,如果人人效仿,均都拿著一張紙狀告他人,難道都要查嗎?”
之前處置了江丞相一脈,後又設置了監察司,現在再來一個徹查買賣官職一事,那還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大約不足十人。
大多數官員點頭附和,他們已經經不起任何波瀾了,每日過得人心惶惶,早已無心政事,長此下去,不用北逍國發難,南褚就從內部土崩瓦解了。
伍仁旭對著瑾淵又行了一禮,“臣還有話要說。”
“說!”
“皇上不用徹查此事,因臣並不是靠一張紙來汙蔑何大人的,臣還有實證。何大人賣官所得的銀錢,臣知道在哪裏。”
瑾淵麵露調笑之色,道:“難不成何尚書家裏,也要一個和江丞相一樣的密室?”
還沒等伍仁旭開口,何盛銨就著急的說道:“皇上明鑒,臣家裏雖然有一個密室,但那是臣和幕僚議事,以及收藏珍寶的地方,如果皇上現在想查,臣願意親自帶人去。”
在江丞相入獄,從丞相府的密室中搜出大量的奇珍異寶和金銀錢帛之後,文武百官都將自己的私庫挪了窩,即便有密室,也查不出什麽,所以何盛銨才敢主動請纓。
瑾淵的眼神一直沒從伍仁旭的身上離開,等著他繼續往下說,至於何盛銨的話,他自動屏蔽了。
他的確暫時不能針對整個朝堂進行大清洗,但是必須要殺雞儆猴,順便給伍仁旭立威,讓他在肅清朝堂蛀蟲的路上,走出最艱難的一步。
伍仁旭嘲弄的看著何盛銨,昂首挺胸的立於他麵前,“何大人何必急於表忠心,等我把話說完,再反駁也不遲。”
何盛銨還跪著,隻能抬頭仰視伍仁旭,眼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怨毒,開口卻盡顯卑謙,“伍丞相,請說!”
“伍丞相”這三個字,他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
伍仁旭禮貌的一頷首,“何大人是南安城人氏,何府在城東有一處廢棄的別苑,據說鬧鬼,嚇得附近的百姓都搬遷了。敢問何大人,可有此事?”
隨著伍仁旭的一字一句落下,何盛銨的臉色也變得青白交加,最後直接委頓的坐在地上,嘴唇劇烈的抖動著,麵如死灰。
他的表情,無不告訴眾人,伍仁旭說得是真的,他的錢就藏在那處廢棄的別苑。
伍仁旭見何盛銨不答,再問:“敢問何大人,可有此事?”
勤政殿安靜得落針可聞,一百多雙眼睛都緊盯著何盛銨,不知道是想聽他承認,還是想聽他反駁。
瑾淵輕輕的敲打著龍椅的扶手,節奏時緩時急,讓勤政殿的氛圍更加緊繃。
伍仁旭像是不受影響一般,再次緩緩開口:“南安城城東的百畝良田,在您夫人弟弟的名下,南安城的守將,是您的外甥,南安城現在的太守,是您之前的幕僚……”
他一次性說了七八條,別說瑾淵了,就連過半的百官都震驚了,這何盛銨是要當土皇帝的節奏啊!
等伍仁旭語落,何盛銨再也堅持不住,以頭搶地,磕得砰砰作響,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明明都隱藏得這麽好了,哪知突然出現了一個伍仁旭,將他經營半生的心血全毀了,現在不僅不會善終,還會連累整個何家。
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就是下一個“江丞相”,以至於現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敗給了一個曾經不願買官,被貶送到不毛之地的人。
其實換一個人,肯定不可能這麽容易就將一個尚書扳倒,更何況是做得滴水不漏的何盛銨,他可是連皇上都瞞過了的人。
可是伍仁旭之前就將何盛銨的底查了個清清楚楚,現在以此基礎再查,自然事半功倍。
瑾淵被氣笑了,他雖然沒把何盛銨當成心腹,但也是信任之人,可人家背著他將南安城變成了自己的,他卻半點不知情,何其可笑。
在他一心想著,如何讓南褚更加富裕強盛的時候,他的百官卻在想法設法的掏空南褚,為自己謀取更多的利益,他打贏了北逍,卻敗在了自己的臣子身上!
瑾淵站起身,看著神色各異的百官,一掌將龍椅的扶手給拍斷了。
盛怒的聲音響徹勤政殿,“將何盛銨打入死牢,查封所有家產,株連九族,男子流放,女子入官窯,不論男女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