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還覺得徐公公沒問題嗎?
瑾淵見湮玥是真的沒有興致,便不再逼她,握住她的手,體貼的說道:“不想去就不去,禮物我會讓人送去曇華宮,我最近待在瀟荷苑的時間會比較多,你不要多想。”
瑾淵的話讓湮玥想起了一件事,忙問道:“之前在龍吟殿搜出的木偶人,你確定是你送我的那塊樟子木嗎?而那樣紋路的樟子木,確定隻有一塊嗎?它又是從何而來?”
這是整個陷害之局的關鍵,如果能弄清楚,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瑾淵蹙眉想了想,並沒有想出更多的細節,之前的他並不會把心思花在這些小事上,隻記得是貢品,之所以會送給舜華,是因為舜華曾和他被困於樟子樹林,第一次生死與共。
會記得樟子木的紋路,是因為那紋路是波浪形的,加上木心的顏色是非常漂亮的深紅色,而邊緣又呈淡金色,且過渡得非常自然,很是罕見,讓他記憶尤深。
“這是北疆進貢的貢品,我記得我隻見過一塊,第一眼見到就覺得你會喜歡,便賞給了你。”
其實他那時候會送給舜華,主要是覺得舜華不應該整天舞刀弄槍的,她是女子,就該待在宮裏琴棋書畫,所以才會說出讓她當鎮紙的話。
像是想起了什麽,瑾淵陡然瞪大了雙眼,驚呼道:“不對,這樣的樟子木不應該隻有一塊,以進貢的標準來說,應該是一對!”
湮玥麵露欣喜,反手緊緊的抓住瑾淵的胳膊,“真的嗎?如果能確定是一對,那就能證明舜華很可能是被陷害的。我清楚的記得,舜華聽聞你出事的消息,匆忙趕去龍吟殿的時候,樟子木還在桌上,而那時候,巫蠱之術的木偶人已經出現。可後來徐公公去曇華宮搜查的時候,卻沒有搜到。”
畢竟過去的時間不長,很多細節慢慢的浮現在瑾淵的腦海,北疆進貢的清單是徐公公念的,貢品也是他去存放的,如果他想要做什麽手腳,再簡單不過。
雖然北疆的使者,沒有對徐公公報出的貢品清單有異議,但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貢品數量太多,使者也不一定全都記得清,加上一塊與一對的差距也不大,樟子木又不是什麽稀世珍寶,沒被使者在意也很正常。
之前堅決不懷疑徐公公的瑾淵,信念開始動搖。
湮玥暗暗打量著瑾淵的神色,見她的話終是起了作用,心下微安,繼續道:“自從和北逍國簽訂了停戰協議,舜華就閉門不出,她的確收到一封自稱北逍國君的信件,但說的是讓她幫忙讓慧嫻公主入宮,但她並未理會。那些通敵賣國的信件從何而來,又是從曇華宮的何處搜出來的,和停戰協議上的字跡是否一致,信件現在還在嗎?”
之前是不在意,現在想要調查,自然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瑾淵想了想,不確定的搖了搖頭,“信件的確是北逍國君所寫,第一封就是讓我迎慧嫻公主的那封,是在你寢殿的玉枕裏搜出來的,現在應該留存在大理寺,我立馬讓人去取。”
湮玥點頭,卻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能查出什麽。
她當初也認出了那封信件是北逍國君的筆跡,加上慧嫻公主又是北逍國君最寵愛的公主,所以她當時半點沒懷疑那封信的真假。
至於北逍國君為何把信送到她的手上,她當時覺得,大約是北逍國君認為她在瑾淵心中有幾分分量。
可就那麽一封平常的信,卻驚了整個朝堂,百官認為她不該和北逍國君有來往,兩國邦交應該靠帝王來維護,後來還是瑾淵用她的戰功威懾了百官,這件事才算了。
但現在想來,那封信來得很是突然,而且時間也太過巧合,就像早有預謀一般。
她破了北逍國君的霸業夢,逼他割讓了一座城池並簽了停戰協議,如果有機會殺了她,北逍國的國君一定會毫不猶豫,所以那些通敵叛國的信件一定是真的,是北逍國君寫來陷害她的。
所以,南褚一定有個人,和北逍國君有過聯係,隻要找到這個人,便能解了所有謎題。
瑾淵像是知道湮玥在想什麽一般,在她沉思完,剛抬頭的時候,說道:“當初定舜華罪的那些證據,我會再查一遍,以徐公公為線索。”
一旦開始對某個人產生懷疑,所有發生的不解之事都會自動往那人的身上套,而且一套一個準,而瑾淵現在對徐公公就是這種感覺。
湮玥知道瑾淵把徐公公當親人,寬慰了一句,“徐公公不一定就是主導這一切的人,隻不過他是最容易做到的人,調查他的同時,也是在洗清他的嫌疑。”
見瑾淵的麵色稍微緩和一點,她話鋒陡然一轉,“所以,徐公公的過去,你知道嗎?我說的是,進宮以前的事。”
雖然心裏依舊不願相信徐公公會謀害舜華,但瑾淵也想弄清楚真相,便道:“我會去內務府……”
“如果想去內務府查記錄,那就免了。我已經讓夢璃去查過,可徐公公的資料已經沒有。”
瑾淵愣住,“沒了?怎麽會?”
內務府記錄了入宮宮人的背景、調動以及升遷,雖然算不上什麽絕密之事,但記事閣常年都有禁衛軍把手,想要調閱都要有帝後的手諭,想要改動都難,更何況是銷毀了。
湮玥扯了扯嘴角,笑意森然,“所以,你現在還會覺得徐公公沒問題嗎?”
腦海裏回想起先皇後臨終托付給貼身宮女的話,瑾淵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先皇後去世的時候,他正出征在外,得勝歸來的時候,先皇後已經入葬皇陵,本該殉葬的貼身宮女得到特赦,隻為給他帶一句話。
“知人善任,唯才所宜;推誠取信,用人不疑;令行禁止,賞罰分明;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
之前,他並不覺得一番話有何不妥,隻覺得是母後對他的教誨。
痛失至親的他,覺得宮女在說這番話時望了眼徐公公,是為了讓徐公公多幫襯他,卻忽略了宮女眼裏的深意。
她的眼裏有希冀和期盼,也有忐忑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