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再也沒有屬於她的心跳聲
噬天狹長的雙眸微眯，看著眼神閃爍的湮玥，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愉悅。
“怕了？你湮玥也有害怕的時候？你不是想拉著我同歸於盡嗎，之前的猖狂勁哪裏去了？”
湮玥對著噬天揮出了毫無威力的一拳，雖然打在了噬天身上，但並未傷到他分毫。
噬天就勢握住湮玥的手，邪魅一笑，“如果你想通了，我們就合力掙脫著寒鐵鎖鏈，攪亂這虛偽的天宮，殺了那假仁假義的天尊，稱霸六界。”
湮玥用力的轉動著手腕，卻沒能掙脫開噬天的鉗製，後來她也懶得掙紮了，冷笑著道：“我寧可要虛偽的天宮，也不要作惡的魔界！這麽多年過去，你是不是早就忘了入魔的初衷？”
噬天加注在湮玥手腕上的力道又增了幾分，嗤笑道：“初衷？不忘又能如何？隻要天宮壓魔界一頭，我的想法就是空談。即便我讓所有魔族人褪去魔性又能怎麽樣，他們不能飛升，就隻能死！”
他不是沒試過，可沒有一次成功過。
就因為仙簿掌管著六界飛升之人，隻要將飛升之人的名字從仙簿上劃去，他做再多都是徒勞。
雖然將名字劃去很難，但不是做不到，相比於讓不可控的魔族飛升，天宮寧願受違反天地規則的懲戒。
湮玥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後果之後，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決斷對錯了。
天尊，為了六界的和平穩定，抹殺一切不可控的因素，沒錯；噬天，想要人人平等，救贖入魔的所有人，自然也沒錯。
隻不過因信仰不同，陣營不同，才造就了無法調和的矛盾。
湮玥認真的看著噬天，用盡全力將自己的手腕抽了出來，鄭重的說道：“噬天，如果你從不曾改變你的初衷，我定然會和你一起抗爭到底。但你變了，你現在視人命如螻蟻，為了一己私欲將人界變成煉獄，你的理智早就被魔血侵蝕，我絕對不會和現在的你同流合汙。”
噬天狂笑不止，“哈哈哈哈，我視人命如螻蟻？那天宮的人何嚐不是視魔族之人為螻蟻？憑什麽他們沒錯，我卻有錯！”
湮玥搖了搖頭，已經不指望自己能說服噬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丹藥起了效果，她覺得自己的元神恢複了很多，看著魔氣翻湧的噬天，她飛身抱住了他，大喊道：“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察覺到湮玥的意圖，噬天臉色大變，用力掙脫卻掙脫不開，縈繞在耳邊的佛經，讓他的意識逐漸混沌，第一次有了無法掌控的慌亂感。
如果湮玥自爆元神，他即便不死，也很難在重傷的情況下，及時找到下一個適用的身體，而遊離在外的純元神，太過危險。
湮玥忍著元神仿佛要被撕裂的痛楚，嘴裏快速的念著佛經，可她明顯感覺困住噬天的雙臂越發無力，知道這麽下去根本無法自爆元神，她連忙閉了嘴，瘋狂的吸納著身體裏由丹藥化成的靈力。
噬天無力的倒在地上，看看決絕的湮玥，怒吼道：“你瘋了？你就這麽死了，毫無意義。”
湮玥不為所動，將所有吸納來的靈力集中在心口，準備在吸幹身體靈力的時候自爆。
明修感受到湮玥的靈力迅速流失，而她的臉色也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麽的他，用力的搖晃著她的身體，驚慌失措的喊道：“湮玥，不要做傻事，我能幫你！”
仿佛直達靈魂深處的呐喊，讓湮玥的動作一頓，匯聚於心口的靈力回流至四肢百骸，理智也逐漸回籠。
噬天喘著粗氣，看著不知道回不過神，還是不敢相信的湮玥，誘惑著說道：“你沒聽錯，是他，你難道就不想在死前見見他，再問一問那個問題？”
想，湮玥當然想！
可她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錯覺，竟有些不敢麵對。
明修見湮玥的身體因自己的話有了反應，靈力在恢複，臉色也逐漸變得正常了，連忙又道：“湮玥，我還欠你一個道歉，欠你一句承諾，你不想聽嗎？”
湮玥愣愣的看著昏暗的神識，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像是在進行劇烈的思想鬥爭。
噬天害怕湮玥再次發瘋，待她的元神足夠穩定以後，悄悄的將魔力凝聚於右手，趁她不備，一掌將她推出了神識。
感受到臉龐溫潤的掌心，噴灑在額頭的焦灼氣息，竄入鼻翼的熟悉味道，湮玥緩緩的睜開眼，看到了久違的俊臉。
俊臉上的雙眸溢滿了擔憂，灼灼的看著她，她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這一幕太過似曾相識，好像每次瑾淵以為她出事之後，都會是這種表情，讓她有種還在人界的錯覺。
可她的頭緊挨著明修的心口處，那裏安安靜靜的，再也沒有屬於她的心跳聲。
明修見湮玥醒來，大喜過望，又覺得自己的動作實在太親密，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再次掛起看不出真實表情的溫潤笑容，淡淡道：“我是來幫你的，雖然天尊隻給了我十天的時間，但我一定會驅除你身上的魔性的。”
湮玥也從明修帶來的錯覺中回神，費力的站直了身體，無悲無喜的看著他，“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的關係還沒好到讓你站在我這邊的程度。”
明修壓下各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情緒，臉上的笑意不變，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救你，不是因為什麽關係，而是因為你有救。對象是你，或者是別人，我都會救。”
湮玥垂下眼皮，不願再看明修一眼，她突然很想念瑾淵，那個為她付出了生命都無悔的瑾淵。
而眼前這個是無情無心的明修，說話做事一板一眼，避她如蛇蠍的男人。
明修看著對他不理不睬的湮玥，心裏很不是滋味，這明明是他一直想要的，可當他求仁得仁之後，為何會覺得心有不甘？
腳步不自覺的往前邁了一小步，語氣輕柔的說道：“芸純很擔心你，如果你不想她在天宮受欺負，就配合我將噬天的元神趕出去，我會幫你淨化那滴魔血的魔性的。”
湮玥睜眼，蹙眉看著明修，“你什麽意思，芸純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