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日她才真的明白那句話。
從一開始，就應該將妨礙自己的人一並解決。
彼時若沒有手下留情，此刻也不用專門過來清理早該消失的垃圾。
“林安今晚會回來，你先過去機場等著。”
蘇綰卿瞥眼那袋霍頓遞來的資料，隨即俯身過去拿起塞到孫越手裏。
“這個留著沒什麽用，你去找林安的路上隨便丟了吧。”
孫越應下，一同下了車。
他站在原地看著那道背影走向狹窄巷子，直至視野內不見身影時方才收回視線。
明兒氣溫也不低，站在巷口迎麵吹來的風卻覺有些微涼。
孫越打了個冷噤，打算點支煙時眉眼微抬，往車內一掃不經意間看到那拿來還未開啟的紙袋。
刹那間，渾身不禁一震。
他咬著煙，收了打火機，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
會是什麽資料需要霍頓去查？
為什麽查來卻又不打開看就要扔掉？
孫越掙紮許久，幾次伸出去手卻又收回來，緊緊攥緊手裏的打火機。
可心裏已經有想要打開的想法，再多做猶豫也不過是拖延了些時間，並不能改變什麽。
那隻煙孫越最終沒點上，撕開文件袋的之前被他扔出車窗。
“家主，邪神來了。”
原是微閉眼眸的霍昇驀地睜開，還未來得及給龍二下命令，隻聞嘟嘟嘟的聲音，很快室內恢複寂靜。
蘇綰卿環顧四周，朝著左邊走幾步彎腰撿拾根木棍。
龍二知道她在醫院見過賀明麒，心裏大概能猜到她此時來這是打算做什麽。
他取下耳機，扔在地上踩了幾腳。
“看來那一刀沒讓你長記性。”蘇綰卿單手插兜，一手拖著剛才撿起的棍棒，邁著散漫步子走向龍二。
龍二迎過去，二者在距離彼此一米時同時停下腳步。
“抱歉，家主的命令我不得不從。”
龍二語氣平靜，不見半分卑微。
所住空間為早就廢舊的地下停車場，周遭皆是肉眼可見的灰塵。
蘇綰卿所走過的地方留著串腳印。
來時她觀察過，在灰塵滿地的地麵並未有其他腳印。
龍二來這不久，沒留下腳印不是帶鞋套應該就是從其他地方進來的。
也就說，這停車場應該不止一個入口。
她撐著木棍，略帶蔑視眼眸直盯著眼前的男人，笑容極具嘲諷。
“真的隻是因為霍昇命令你殺掉徐野所以三番五次對他下手嗎？”
龍二微頓，很快做出回答。
“是。”
“你既一心想要殺掉徐野，那抱歉，是留不下你了。”
蘇綰卿活動著手腕，猶如獵人見到獵物時，帶著勢在必得的凶狠眼神看著龍二。
“徐野是我的人！”
話落，木棍揚起砸向龍二。
後者快速閃過，躲避那用了狠勁兒的木棍。
龍二並未反擊，一味躲閃。
他對她有私心，不想對蘇綰卿下手，可後者對他可沒私情。
蘇綰卿也好，邪神或者蒼梧也罷。
動了她的人，那就該死！
腕粗的木棍不是打在龍二後背，就是他手臂上。
前後不過十多下，便就斷了。
蘇綰卿冷笑著扔掉斷掉的木棍，赤手空拳迎上龍二。
拳拳砸到肉，拳拳用了狠勁兒。
一年前的地獄之林，龍二被帶著隊伍在森林演習的蒼梧揍得三月下不了床。
那日一別，兩人便再也沒見過。
那段時間裏，他不出任務便呆在訓練場地日以繼夜的訓練，隻為日後再遇時能與他打個平手。
眼下看，平手？他能從蒼梧手下活下來就不錯了。
蘇綰卿側閃，躲過龍二那不知用了多大勁拳頭，隨即上前跨步，扭住他手臂使勁兒往後一擰，人快速繞到他身後，手肘襲擊龍二頸後。
她將他手背到身後，摁住他肩膀讓人躬著背。
“龍二，你要想活命，那就拿出你全力來。”
龍二奮力起身，轉身抬腳踢向蘇綰卿，後者右臂揚起擋住他那一腳。
二者同時退步，微喘著氣兒看彼此。
龍二拔出匕首主動發起攻擊。
蘇綰卿麵上漾著無所謂的笑意，赤手空拳迎上那鋒利，鋥亮的匕首。
寂靜廢舊停車場隻聞兩人交纏的擊打聲。
倏地，蘇綰卿背身躲避匕首時，那刺過去的匕首割斷她一縷秀發。
蘇綰卿瞥眼地上秀發，怒氣值瞬間到達頂峰。
龍二躲閃不及時，欺身過來的蘇綰卿奪走他手中匕首反向刺向他脖頸。
冰涼匕首滑過他脖頸，幸得他動作快些，不然此時應就倒下。
殷紅血跡沾染冰涼匕首，蘇綰卿平靜眼眸掃過血跡再次朝著龍二發起攻擊。
脖頸上的傷口不嚴重，並未影響到龍二的反應速度和力度，可卻在他心髒上開了個口兒。
再不知她是蒼梧，他是南齊霍家手下時，那點曾短暫並肩走過的路所留下的情誼並未讓她對自己有半分私情。
她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忽而，不遠處亮起紅綠色的燈光。
兩人同時看過去，停車場響起霍昇的聲音。
“蒼梧，你真想殺掉龍二？”
“若非你對徐野做那樣的事情，我豈會對你心肝兒龍二下手。”
蘇綰卿撤回視線，怒火消散幾分，可那眼裏的恨意和殺意並未消減。
“我雖下令追殺徐野，目前為止他毫發無損，不是嗎？”
霍昇聲音再次響起。
這話讓蘇綰卿想起徐野手臂上的槍傷。
霍昇定然是知道龍二對徐野有欣賞之情，怕他下不了手所以才安排狙擊手跟著去找人。
事實也是，龍二確實對徐野下不了手。
當時若非他推了人，那日徐野就死了。
“所以呢？打算取消對徐野的追殺來換取你家心肝兒的命？”
“是，隻要你讓龍二走，我就取消對徐野和陳俊峰的追殺。”
蘇綰卿被惹笑，“霍昇，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你能從我和顧言洲的手下帶走徐野？”
“我當然沒那麽大本事，可要是陶家哪位出山呢？”
陶家哪位？
蘇綰卿眼眸微動，更加用力攥緊匕首。
“蒼梧，你要是動龍二，那我隻能押上所有身價去請哪位出山來殺徐野了。”
她沒出聲，怒火再次盛燃。
徐野到底知道霍家什麽秘密，竟然能讓霍昇不惜押上所有身價去請陶家哪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