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父母的偉大
不等胡耀三和張東芝回過神來,二傻就站起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你……”
胡耀三見狀,指了二傻半晌,才咬牙切齒的罵出來,“混蛋!”
罵了一句,胡耀三把胡豔送到張東芝懷裏,直接朝門外追去。
二傻剛走到門口,胡耀三就追上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二傻沒有開口,直接一揮手切在胡耀三的手腕上。
“啊……”
胡耀三驚呼一聲,頓時感覺自己整隻手臂都麻了,自然也抓不住二傻的衣領了。
脫開束縛,二傻和胡耀三擦身而過,繼續朝雪地裏走去。
“你…你…你……”
胡耀三看著二傻的背影,半晌才無奈的搖頭,“你這混蛋,把我家豔豔害成這樣,你居然想拍屁股就走人?信不信老子今天豁出命不要了,把你活埋在這裏?“
聽到這話,二傻忽然轉過頭來,冷冷看著胡耀三,沉聲開口,“你女兒受傷,心情激動我能理解,不過我要告訴你,為什麽都沒做!是你老婆自己把你女兒甩出去撞傷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再強調一遍,我隻是個醫生,而且還不是掛牌的正式醫生,也沒想過通過治病賺錢。幫人治病,是出自人道主義,也可以說是源於內心的責任,但是沒誰規定,我一定要幫誰治病。”
不等惱火的胡耀三開口,二傻就輕輕擺手,“自從來到這個村子,我就說過,我治病有三個原則,一是沒心情不治,二是沒錢不治,三是沒病不治!先前在雪地裏走了一兩個小時,冷風吹得我很清醒,所以我心情變好,決定幫幫你們的女兒,幫她擺脫一直困擾她的麻煩。而你們打攪我,冤枉我,還對我棍棒交加,再好的心情也會變壞,沒有心情了,我自然就該離開了!”
“這……”
胡耀三聞言不敢置信的看著二傻,沉聲問他,“二傻,你是說,剛才孩子她媽衝進去的時候,你其實是在幫豔豔治病?”
二傻看了胡耀三一眼,沒有開口,直接扭頭朝雪地裏走去。
“等等!”
胡耀三跑上去攔住二傻,繼續問他,“你真的能夠治好腋臭?那可是連城裏大醫院也沒辦法根治的遺傳病,豔豔在外麵也沒少去醫院看。”
二傻看著攔在前麵的胡耀三,沉默了半晌,才淡淡開口,“本來對於不信任我的人,我從來都懶得解釋,不過看在你是一個父親的份上,我就這麽說吧,凡事無絕對,大醫院不可以的,並不意味著沒人可以。有句俗話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擅長的東西未必一樣,我也不敢斷言,能夠治好一切狐臭患者,但是你女兒那種中度腋臭,隻要用針灸和按摩疏通腋下汗腺,配合藥物衝洗消毒,治愈可能性應該在九成。剩下的一成,就是她自己不講衛生,如果不能隨時保持腋下幹淨,還是有複發的可能!”
說到這裏,二傻一伸手推開攔路的胡耀三,冷冷搖頭,“好了,看在你是一個可憐的父親的份上,我解釋得很清楚了!現在請你讓開,我不想繼續站在這冰天雪地吹冷風!”
剛走了兩步,二傻又回過頭來,淡淡開口,“對了,你女兒現在傷得很重,找肖世紅幫忙治療,很可能會留下腦震蕩後遺症,還是抓緊叫救護車吧!”
“這……”
胡耀三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的胡耀三連忙跑到二傻前麵,帶著哀求之色看著他,“那個二傻,不,醫生,你能治好豔豔麽?”
“能!”
二傻淡淡說了一個字,不等胡耀三露出喜色,二傻就接著說了一句話,“可我從來不幫不信任我的人治病!”
聽到這話,胡耀三不由得沉默下來。
其實早在進門的時候,胡耀三就感覺不對勁了。
作為父親,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比較了解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兒,會突然和一個男人做出這種事。
尤其是聽到這個男人還是二傻之後,胡耀三就更加懷疑了。
因為胡豔從外地回來,才一個月不到,這段時間她幾乎足不出戶,根本沒機會接觸到這段時間幾乎沒離開過黑山溝的二傻。
別說胡豔是個乖乖女,就算她真的放蕩不羈,也不可能這麽一會兒功夫,就和一個陌生男人勾搭到一起,去做那種事。
聽了二傻的解釋,胡耀三早已經完全相信,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眼看二傻要消失在漫天風雪裏,胡耀三才連忙追上去,拉住二傻,沉聲哀求,“醫生,剛才是我們錯了,都怪我們瞎了眼!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女兒!”
看了胡耀三片刻,二傻最終還是默默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可張東芝的冤枉加上她那一頓棍棒,讓二傻的情緒變得很亂。
之前張東芝動手的時候,他就感覺莫名的難受。
那種感覺,並非是因為張東芝冤枉了他,而是發自內心的難受。
對於二傻而言,這個村裏的人,除了吳秀蓮這個對他有救命之恩的老人,其餘的人都是不相關的路人,他根本就不在乎。
正是因為不在乎,他當初才定下那麽三個原則,他不想見死不救,可他也不想被醫德所束縛。
其實最好的拒絕辦法,莫過於治病開天價,可二傻沒有那麽一顆黑心,做不出來這種事,他隻好換一個辦法,給自己一個逃避的理由。
上次在莫家坪的山上,二傻被眾人冤枉,同樣難受至極。
那次他選擇繼續救那個女子,一來是冤枉他的,並非那個女子的親人,二來也是當時情況緊急,不救那個女子就會沒命。
而這一次,胡豔雖然傷得不輕,卻沒有中五步蛇毒那麽危險,隻要及時叫來救護車,還是能夠治好的。
至於叫慢了,或者是胡家人選擇不叫救護車,相信那個肖世紅,落下後遺症,二傻都不在乎。
他和胡豔才認識了不到兩個小時,唯一的關係就是醫生和患者,而且他已經提醒過對方了。
沒有掛牌,沒有醫師證,二傻已經不把自己當醫生看,他不想再把救死扶傷,當成自己的責任。
可就在二傻準備拉開胡耀三的手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沉默下來。
因為胡耀三忽然雙腿一屈,在雪地裏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