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或許是最後一次

  “你這死丫頭，給你說了多少次，讓你注意點注意點，你怎麽又和這二傻子走一起了？”


  歐陽振華處理完龔家坪上麵的事情，剛把朱紅麗送回家，齊依琳也不顧歐陽振華還在場，拉著朱紅麗就大聲教訓起來。


  責備了朱紅麗幾句，不等朱紅麗開口反駁，齊依琳又轉頭罵歐陽振華，“二傻子，以前我看你說話還像個正經人，沒拿掃把攆你！可你這人未免太不懂事了，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麽還跑來糾纏我家紅麗？你自己有了女朋友不在乎名聲，紅麗還是個黃花閨女呢，你這樣……”


  “媽——！”


  聽到齊依琳越說越離譜，朱紅麗忍不住大聲吼了出來。


  “紅麗，別這樣和阿姨說話！”


  見朱紅麗怒容滿麵，歐陽振華連忙說了句，輕輕搖頭，“紅麗，阿姨這些話雖然難聽，卻也是為你好，隻是她說話的方式你可能無法接受。我上次說的話你都忘了麽，作為子女，不管父母怎麽不對，你就算據理力爭，也要放平心態。站在你眼前的，是你的親生母親，你想想看，如果將來有一天，你的孩子這麽在你麵前歇斯底裏的怒吼，你心裏會是什麽感受？”


  “二傻……！”


  齊依琳才剛開口，歐陽振華就擺手打斷她，沉聲說道：“阿姨，您是紅麗的母親，也算是我的長輩，我本來不該打斷你的話。這是您家裏的事情，本來我也不應該插嘴，不過這扯到我了，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紅麗左右為難。您想罵我，也先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等我把話說完再罵不遲！”


  阻止了怒氣衝衝的齊依琳，歐陽振華轉頭看向朱紅麗，語重心長的歎息，“紅麗，父母的愛，有時候或許會因為一些偏見，變得比較偏激甚至有些畸形，但那依舊是一種愛！阿姨這麽說你，還有罵我，出發點依舊是為你好，你可以闡述你的道理，但是你真不該用這種最直接最簡單的辦法，去拒絕這份人世間最偉大最無私的愛。”


  “二哥，我也不想這樣！”


  朱紅麗聞言，沒好氣的搖頭，“或許這真的是一份愛，可那也太偉大太無私，偉大無私到我都承受不起了。我是個有思想的人，不是寵物也不是玩具，從小到大，我就像是一隻被牽著的羊，隻要想嚐試一下新的事物，就會被她狠狠的拉回來。我真的已經在很努力的去接受這種畸形的愛了，可我不想連個交朋友的機會都沒有！”


  說到這裏，朱紅麗轉頭看向齊依琳，沉聲說道：“媽，二哥說得對，作為女兒，我的確不該用這種語氣和您說話。可我真的很想問您一句，在您眼裏，我到底是您女兒，還是一個工具？”


  “你……”


  聽到朱紅麗這麽說話，齊依琳抬起巴掌，直接朝朱紅麗臉上扇去，歐陽振華站得距離兩人有些位置，也沒料到齊依琳會突然動手，也沒來得及阻止。


  挨了一巴掌，朱紅麗伸手捂住臉頰，眼角含著淚看著齊依琳，繼續大聲質問，“媽，您打我罵我，我也要問這話！您口口聲聲說我是您寶貝女兒，那我問您一句，為什麽您給我找對象的時候，就不考慮下我的感受？這嫁過去到底是我過日子，還是您過日子啊？您找人的時候，從來都隻考慮家境，不看人品！李龍飛李龍進有多混蛋，您心裏沒點數麽，可您居然要我去考慮這種人！難道說在您眼裏，幸福就是家裏有幾塊錢，有個破房子有個鐵皮車麽？”


  “你…你氣死我了！”


  齊依琳剛才也是一時衝動，看到朱紅麗眼裏的淚花，朝後退了一步，惱怒的搖著頭，“紅麗，媽這還不是為你考慮麽？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是媽身上落下來的肉，媽怎麽舍得你受委屈呢？我這麽做，還不是怕你這丫頭一嫁出去，就位油米柴鹽發愁！李家那兩個孩子，的確有些混賬，可誰年少不風流呢！隻要成了家立了業懂事了，自然也就收心了！”


  “收心？”


  聽到齊依琳的話，朱紅麗忍不住冷哼出聲，“媽，你不是常罵我和我爸，說我們上梁不正下梁歪麽？李家老一輩是什麽樣的，你不清楚麽？李家老一輩七兄弟，為什麽到現在有四個是老鰥夫了？難道說他們家裏的人，都是窮死的麽？李龍飛李龍進，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您居然和我說這種滅絕人性的家夥會收心，您到底是忽悠我呢，還是在自欺欺人欺騙您自己啊？再說了，我雖然沒多少本事，一個月也能掙個幾千上萬，難道嫁給別人，我就過不走日了麽？您這到底是想讓我嫁人啊，還是想讓我嫁錢啊？媽啊，您……”


  “好啦，紅麗！”


  歐陽振華見朱紅麗越說越激動，連忙擺手打斷她，輕聲說道：“紅麗，很多事情你清楚阿姨未必就清楚，還有就是在老一輩的想法，和我們也不一樣，在他們眼裏，能夠吃穿不愁就是幸福。”


  “可是……”


  朱紅麗才開口，歐陽振華就輕輕搖頭，“紅麗，先靜下心來，能有父母疼著愛著，這已經是莫大的幸福。還是那句話，要是覺得這種愛你無法接受，你也應該靜心平氣和阿姨好好談。你知道麽，哪怕看到你被罵被打，我都感覺羨慕不已，因為我現在想有個人來打我罵我，跪著求老天也求不來了！”


  見朱紅麗咬著嘴唇沉默下來，歐陽振華轉頭看向依舊怒氣衝衝的齊依琳，沉聲說道：“阿姨，作為一個晚輩，我沒資格在您麵前說什麽道理。不過作為一個母親，您的確應該考慮下女兒的感受。紅麗的話雖然難聽了一些，但是的確也是這個道理，這已經不再是您那個年代，不是能吃喝不愁，就感覺幸福的年代了。紅麗是您女兒沒錯，可她也是個獨立的人，她有資格去決定自己的人生。這個年代，稍微有點本事的人，隻要不是像我那麽窩囊，都能做到衣食無憂，紅麗自己能力也那麽強，您擔心的窮困潦倒根本就不存在，您為什麽就不能想開一些，讓她自己去過自己的日子呢？這邊什麽情況您應該很清楚吧，出去了的女孩，即便是大字不識的，又有幾個願意再回來的？紅麗堂堂一個大學生，放著外麵高新舒服的工作不做，跑回這山裏受苦受累，她為了什麽您心裏還不清楚麽？李家的那幾個年輕人到底做了什麽，您就算不是很清楚，也總能聽到一些風聲吧！這世上無風不起浪，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訴您，他們比您能想象的，還要混賬很多！”


  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話，歐陽振華緩了口氣，輕輕搖頭，“阿姨，您可千萬別誤會，您也知道的，我已經有女朋友，而且我們的關係非常好。我和紅麗，就是普通朋友，我說那麽多話，就是希望，您能夠多和紅麗談談心好好溝通，不要動不動不是打就是罵。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們因為一點誤會，就鬧得母女反目。”


  說完這話，歐陽振華看了眼雙目含淚的朱紅麗，繼續轉頭對齊依琳說道：“阿姨，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和您這麽說話，其實我也不希望這樣說話，因為我一個外人，真心沒資格來說這些話。不過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我和您說這種話了，希望您能夠好好考慮下，愛有時候也是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