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新成員
喬雅潔罵的難聽,喬安佇立在那處,靜靜看著她。
她的眼神頗為平靜,這仿佛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征兆。
江蕙蕙忌憚她現在的身份,那不是假的。
她現在這樣,看著就不正常,別回頭刺激出病來, 那邊又要找上她。
當下做了決定,把要來看房的經理暫時勸到了外頭,也不打算再管她媽。
“媽,明天我們再來看房,說了別惹她,你要是不聽勸,別怪我沒提醒你, 她男人是創設資本的溫慎倫,十個我們喬家加起來,他也不一定放在眼裏,她運氣好,傍上這麽個男人,這會兒你在這裏跟她賭氣,明天她出了事,想不賴在我們頭上都難,趕緊回去吧,明天等她走了再來派人看房。”
她急匆匆要走。
喬雅潔罵爹罵娘,最後還是被她勸走了。
一幫人從前院出去,迎門,便撞上了適才才提及的那男人。
看見溫慎倫,江蕙蕙腿腳仍然有些哆嗦。
溫慎倫來喬家接人,看見院子裏走出這幫人。
一幫職業經理人,身上還掛著牌子,xx房產。
這幫人有什麽意圖,當下也了然了一半。
迎麵碰到,喬雅潔隻在這幾天和這男人碰到過, 還沒打過交道,她怎麽著也是長輩的身份,即便麵前這男人身份不凡,她也沒有懼怕的道理。
反倒挺直了腰杆,和他碰麵當作打了招呼。
溫慎倫麵色發沉,徑直問起,“帶人來看房?”
這男人威懾力還不小,一句話問的,饒是喬雅潔識人無數,這會兒被他震的都有些發愣。
江蕙蕙回答他的話,“就過來看看,沒那麽急著賣。”
至於要賣什麽。
這已經是擺在明麵上的事。
溫慎倫麵上沒什麽反應,嗯了一聲,便領著人往院子裏去。
他走後,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喬雅潔扶著她女兒的手。
怪不得她女兒怕成那樣。
那架勢,確實都不敢和他眼睛對視。
“這就是那丫頭的對象啊,”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運,給她碰上了,“看著挺像模像樣的。”
江蕙蕙哼笑一聲。
她媽這話說的真委婉。
那樣的男人, 一般人也碰不上, 希望今天這事, 之後不要掀起什麽風波就好。
想到這房子也畢竟是老爺子劃分的,家裏另外幾位親戚都沒意見,還是生出了幾分硬氣。
“走了,媽,我們明天早點來。”
那對母女倆離開了喬家,整座院子頓時靜了下來。
溫慎倫從前院繞去了後院。
他家那個,正坐在院子的台階上,孤立無援,沒有神色。
溫慎倫走過去,屏退了身後跟來的人,拉高西裝褲腿,坐到了她身邊。
身邊有人坐下,伴隨著一陣熟悉的煙草香氣。
喬安抹過頭。
看見身邊是他。
表情是一如既往地平淡。
這些天,她都是這樣。
旁人應是看不出什麽區別,他卻不一樣,細枝末節的體會總要在日常相處間才能發掘,他便是知道,他家這個,眉目彎著,看似神情沒有波動,實則,是有一肚子的情緒。
有一肚子的委屈。
全都吞在心裏,連眼圈都紅不起來。
這個事,打一開始便是注定的,老爺子病重,上回見麵,托付了他一堆事,不讓她去見老爺子最後一麵,到頭來,他也在反省,那會兒那個決定到底做的對不對。
事先,是不是要透點消息給她。
可到底,也是老爺子的遺願,早讓她知道,反而隻會耽誤她的進程。
“喬喬,我們回家好不好。”他摸著她的腦袋,像哄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變得懵懂,各項反應都遲頓,連悲傷,都沒法顯在麵上。
她沒說話,望著他還是發怔。
這個狀態,持續了太多天。
這樣下去,不是個事。
“老宅子,你不用擔心,喬家的親戚要賣,自然有人買,我們把它買下來,以後有時間,隨時過來看,今晚,就跟我回去,家裏最近也不冷清,噗噗被洛華接了回去,卻新添了一個小成員,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它好不好。”
新添了一個成員。
房子買下來。
喬安長撬的睫毛微微抖動,慢慢有了表情。
“好,等我收完東西。”
溫慎倫伸出手來,將她抱進懷裏,拍了拍她的背,“慢慢收,我們不急。”
喬安窩進他懷裏,雙手抱著他的後背,嗓音到底還是委屈了起來,很委屈,哭不出聲,拖著鼻音,長長地應了一聲,“嗯。”
家裏新添了一名新成員。
一隻黑白相間的牧羊犬。
一點點大。
幼犬時期,又聽話又溫順,喬安看到它的刹那,心裏蓋著的盒子像被什麽東西扳動。
用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感受它的腦袋在蹭著她的手心,有一種生命的律動。
溫慎倫在身後抱著她,“還沒取名字,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叫什麽好,你覺得呢,喬喬。”
喬安反應很慢,將這隻牧羊犬抱進了臂彎裏。
“等我想想。”
等我,好好想想。
夜裏,喬安驚醒了兩次,一次是夢到許久之前的事,那會兒她在實驗室,聽聞新聞上播報那場空難事件,一個師的軍隊全軍覆沒,起因是,因為操作失誤,所以便連死後,一個隊的人,是連一枚榮譽勳章都沒有的。
腦海裏出現了那人的身影。
她穿著迷彩服,腰間別著最常用的設備,同她說話。
“這麽弱,明早起來給我跑10圈。”
夢見她後,睜開眼她就醒了。
頭痛欲裂。
輾轉到後半夜才睡著。
再度驚醒,是因為夢見了喬雅潔母女。
她姑媽喬雅潔指著她的鼻子罵,問她早幹什麽去了,為什麽老爺子死了都不來看一麵,罵的很凶,她連連後退。
畫麵一轉,她夢見了她爺爺,還有她去世已經很久的母親。
她媽給老爺子倒茶,說,今年打算讓小安去集訓營,好好鍛煉鍛煉她的臭脾氣,老爺子摸著胡子笑了。
後來,是去集訓營的那天,路上下起了雨,她坐在車裏,聽見身後她媽媽,還有她爺爺都在喊她的名字,一起來給她送行。
她聽得很煩,捂住了耳朵,還說,讓司機趕快開車。
車便開了起來,她媽媽還有她爺爺,便被阻隔在了車外。
這一別,是永遠嗎。
她霎時睜開了眼,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