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撐腰
趙老爺子對喬安有意見,也並非是她場上的冒犯之舉,她嘴裏念及的那幾句話,句句帶著諷刺,想他叱吒商海風雲多少年,場上誰對他不尊敬,什麽時候,也輪得到一個小輩來給他臉色。
臉色登時拉的漆黑。
拄著手中拐杖,直勾勾看著她。
“豁,這脾氣大的很嘛,本事沒有,氣性不小,我這個老頭子,倒要問問,你是有什麽本事,拐的我那個孫子跟你學才算有出息,今天說不出這個理,你也別想走出這個大廳。老溫,你也說說看,你這個認定的孫媳婦,到底是誰給她撐的膽,能叫她說出這種話,瞧不起我們趙家,這莫不是你的意思。”
趙老爺子有氣,硬是往溫老爺子身上撒。
溫老爺子打眼瞧著他們這眾人嘴裏都說他們溫家就這麽認定了的孫媳婦。
這一看。
還看出了不一樣的心思。
這脾氣。
別說。
和上回見,愣是一點沒變。
就是不大有什麽規矩倒是實話。
“嗯,這孩子是我那個大孫子自己相中的,我都不敢說她半個字,你犯她什麽黴頭,我要有這本事管她,她能說出這個話,德昌,把人領下去吧,好了,老趙頭,跟我到外場去看看煙花吧。”
老爺子這話一出。
場上眾人的神情再度變化。
眾人琢磨著他話裏的意思。
這是鬆了口的意思?
喬安聽著,也覺得是這樣。
怎麽許久不見,這老爺子,反倒態度還軟和了點。
一時間,喬安想不明白。
眾人都不明白這老爺子是什麽意思,到底是奚落的話,還是順嘴的話,意味實在模棱兩可。
鬧不明白歸鬧不明白,趙老爺子冷著一張臉,可沒有就此善罷甘休的意思,杵在那處,半天也不見鬆動,陰側著眼神,仍是話裏有話的意思。
“還有這種事麽,老溫頭,孫子不好管,孫媳婦也管不了,怪不得這丫頭氣勢旺的很,你這個頭給她開的好啊。”
都說和年紀大的人計較,要注意分寸。
免得回頭自己沒事,給人氣的心髒病要犯。
喬安沉著臉色看他,他這不死不罷休的模樣,還真是令她沒想到。
心裏固然覺得麻煩,卻不覺得與這人的對峙自己理該就要落下風。
此刻,她全身激發的戾氣令人生畏,是在以往任何一種場合下都從未呈現過的狀態,這副陰狠的模樣,令小老太太也不由得震懾。
彼此僵持之際,人群之外,有腳步聲邁入。
溫慎倫便就是在這麽一個一點即燃的局麵中赫然出現,包圍的人群自覺給他和他的助理讓道,直至他走近。
走到喬安身邊站定。
在這堆人群中,他生得高,立在那處,有種俯瞰的視角呈現。
單手摟住不經意往後靠的喬安,一隻手按在她腰上。
視線掃了一圈後,直麵趙老爺子的怒火。
嗓音不鹹不淡,卻端的穩重。
“趙老爺子,你適才說,誰給我夫人的膽,不巧,我夫人這般,恰好是我給她撐的膽,您老貴人事忙,不知道各人自掃門前雪這個道理?我們溫家的事,理應有我這個躁脾氣的老爺子說得算才是,您在這說的幾句話,晚生聽下就是,要是有不周到之處,晚輩隔日登門致歉,至於現下,趁著大家夥都在之際,有句話我也要挑明,我家夫人,遑論她有沒有脾氣,有什麽教養,那也歸我溫某一人訓斥才是,既然我們家老爺子沒說一句話,旁人斷也沒有訓斥的道理,老爺子,您是不是也該向我家夫人道個歉才是。”
溫慎倫說完這句話。
喬安幾乎是仰著頭,怔怔地看著他的。
她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的話。
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當著他們家老爺子的麵。
而對麵這人,是趙家的老爺子。
是他、摯友的嫡親爺爺。
她徹底愣住。
因從他眼裏瞧出從未有過的堅定,瞧出他便是在這種場合之下,依然都想維護她的決心。
心,頓時靜住了。
趙老爺子眼裏俱是驚駭。
一個個小輩,竟都是這種態度。
便是絲毫麵子也不給他。
好個溫家小輩。
他們溫家,教出了一匹狼來。
“老溫,你這孫子,他敢這麽和我說話,你,你們溫家……豈有此理!”
趙老爺子氣的厲害,這下,便是哄也哄不好的程度,因此,他氣憤離場。
人群被清散開,溫慎倫將喬安拉到一邊,看著沉默不言的溫老爺子在幾位叔伯的攙扶下去了外場,一時間,場上隻留下溫德昌夫婦陪在她身邊。
溫德昌也沒想到好好見個麵,會鬧成這樣,望著他這個兒子,到底還是了解的,總不至於沒來由的給人家長輩沒臉。
“慎倫,氣消消,有什麽話,跟老爺子好好解釋,趙家跟我們家的關係,不會因為你們這一句話能散,有老爺子在,出不了什麽問題,”話說到這裏,又看了眼他那個兒媳,“抽空,帶著小安和老爺子好好聊聊。”
說著,便領著憂心忡忡的魏苒離去。
喬安也因此被溫慎倫帶到了外場草坪上,四下無人,便是連他的助理,也隻站在廊下很遠的地方。
喬安低著頭,她聽出了溫德昌的意思。
他是想讓她給老爺子道歉。
她是該道歉,為今晚這份衝動,也為給溫慎倫帶來的難堪。
“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低頭看著地麵,看見自己水晶一般的高跟鞋,映襯著他的皮鞋,連光亮都變得沒有那麽透澤。
溫慎倫卻是極為耐心的。
或許,他不認為這是一件多麽能影響根本的事。
“沒關係,喬喬,是人都該有脾氣,趙家的人不滿意你,你生氣是應該的。老爺子那邊,回頭我去說話,頭抬起來,別失落,煙花秀馬上要開始,我們去看看好嗎。”
喬安緩緩抬起頭。
她從他的眼裏瞧見綻亮的顏色。
好看極了。
心裏的委屈顯在了鼻頭,她知道,隻要有他在,沒什麽事辦不成,也沒什麽事值得委屈。
拖著鼻音嗯了一聲。
把手交給了他。
“好,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