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諷刺的父子情
透著股莫名的乖巧。
但眉間卻像是蒙了層陰翳的雲,久久揮散不去。
等傅時衿他們走近時,他已經坐在駕駛座,透過防窺車窗,將目光隱晦的落在她身上。
他保證,隻看了一小眼。
純黑色跑車發動,隔絕二人的視線,修長的指尖隨意挑開襯衫領口處的兩顆扣子,理了理領帶,他神情似有不虞。
但看得出來在盡量克製,狹長的鳳眸微眯,跑車離去,連車尾氣都不曾留下。
?
兩人來到許祠介紹的火鍋店,店主是個總帶著憨厚笑意的中年男人,他見到許祠時,很自然的打了聲招呼,“喲,小許可好久沒來了,今天得好好宰你一頓。”
所有情緒都不加掩飾,盡數展現在那張略顯呆板的臉龐上。
緊接著店主視線一轉,落在一旁的傅時衿身上,“這小姑娘長得真漂亮,和你一起的?”
許祠和他是老熟人,聞言痞裏痞氣的輕笑一聲,“一起的,兩個人,這次讓你使勁宰,有錢了。”
店老板先是愣神片刻,隨即大笑出聲,“行,你可別後悔。”
幾人談笑之間,被店主請到專門的包廂內,“和女朋友好好吃,可不能虧待了。”
話音落下,原本話癆的許祠有些卡殼,他微微滾動喉頭,解釋道:“不是男女朋友,就同學而已。”
店主反應過來,先是道了句抱歉,後來頻頻看向許祠時,黝黑的眸子裏更是多了抹鄙視。
這都確定不了關係,回家種地去吧你。
這是許祠內心自動浮現的話,他滿頭黑線,忍不住扶著額頭,他已經解釋累了。
飯吃到一半時,許祠放在身旁的手機突兀響起。
鈴聲清脆,無端的透著股急切,許祠放下筷子,也沒避諱傅時衿,就這麽接了電話。
對麵是許父,他語氣冷漠,飽含戾氣,“你在哪?”
三個字脫口而出,未有半分與他寒暄的意思。
許祠聞言,眼底不自覺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冷聲:“你有什麽事?”
電話那方似乎很不耐煩,“我問你在哪?聽不懂嗎?”
許祠見問不到什麽,隻得麵無表情的回複他,“我在外麵和同學吃飯,怎麽了,父親大人。”
聲音透著無端的諷刺,眼底深處暗湧著乖戾陰冷的幽芒。
彼時,許家別墅內,通體銀色的手機被放在茶幾上,許父正坐在沙發上,他的懷中,是現任妻子徐青。
女人眼圈通紅,眼眶含淚,看起來楚楚可憐,任人欺負似的。
眼看著眼瞼處又落下一滴晶瑩,他看到此等畫麵,心尖都在滴血的疼,恨不得代女人受過。
他僅存的耐心又被許祠的回答揮散不少。
攥緊的拳頭狠狠砸向茶幾,惹得通體銀白的手機略微顫動,轉換到許祠那方時,也成了噪音。
同時,話語隨之落下,“我問你這個逆子在哪?!”
許祠將不大不小的聲音和蘊含怒意的冷斥收入耳中,眉梢微不可察的挑了挑,幹脆將手機放在餐桌上,開了免提。
正好讓麵前的人聽聽這些話,然後,早點對許家下手。
旁邊隱隱約約有道哭腔,音色是刻意嬌捏造作的溫柔,徐青止住哭聲,似是打起精神安慰他:
“別生氣,老許,孩子可能有事在忙呢,這樣吧,我們待會在打電話,至於小鶴的病,先拖一段時間。”
哪知道許父因為她的安慰更生氣了些,他語氣冷戾,“他就算在忙,還能不聽我這個老子的話?”
說罷,冷冷哼了一聲。
徐青跟哄小孩似的,用足了耐心,“你作為父親,得多多包容孩子,萬一他真的有急事呢,先掛掉吧。”
但眼眶內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有冒頭的趨勢。
許父一見便心疼的不得了,連忙在電話裏催促許祠,“你趕緊給我回家,不管在忙什麽。”
許祠聞言嗤了一聲,因為聽到徐青的聲音,他臉上的諷意更深,眸底閃過詭譎陰暗的光。
他過了半晌才開口,“你總得告訴我是什麽事才讓我回家一趟吧?我這裏很忙,如果因為一點小事回家,那我豈不是虧了?”
他故意頂撞許父,又隱晦的打量傅時衿的神情。
而許父,似是被這段話噎住,連拍著徐青背部蝴蝶骨的手都停頓幾秒,懷中繼續傳來動靜。
他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簾,深諳的目光凝聚在楚楚動人的徐青身上。
心神微動,說出的話冷漠無情,“你弟弟得了病,你作為親哥哥,回家看看怎麽了?”
話中略帶幾分心虛。
許祠多半能猜到這肯定不是真話,繼續依依不饒道:“你如果不說我就掛了。”
許父沉默片刻,道出一句毀滅三觀的話,“你弟弟得了腎結石,他嫌那個腎做了手術不完整,你們倆換個腎吧。”
前麵還略有些僵硬,似乎覺得如此對不起自己的兒子,再怎麽說也養了許祠十幾年。
但話到尾聲時,語氣就越發顯得輕描淡寫。
傅時衿捧著檸檬水的動作停下,眸色倏地冷下來。
手機內傳出的聲音還在繼續,“不就是換個腎嗎?又不是要了你的腎,隻要換完,你在做個小手術,照樣能活。”
一字一頓皆透著無盡冷漠,許祠幾乎被氣笑,“那如果出了意外呢,腎結石這種病,隻要結石不大,做個小手術就能解決,為什麽非要我的腎?”
饒是一個大男人,此刻眸底也泛起血絲,他繼續道:“他許鶴不想要不完整的腎,難道我就想要了嗎?”
許祠情緒激動,連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如果不是我堅持問,是不是你們會把我騙回去,然後瞞著我挖腎呢?”
電話那方靜默良久,顯然,他們真有過這個可怕的想法。
許祠冷笑幾聲,“你們這是知法犯法嗎?”
誰知道許父突然情緒激動,“我是你老子,你敢告我試試看!我警告你,趕緊給我回家,不然別怪我不講父子情麵。”
這個中年男人神情透著徹骨的冷,他指著手機,威脅,“別忘了,你那個植物人的媽還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