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還錢(2章)
傅時衿眉目冷淡,麵色日常的點了點頭。
空氣中靜寂幾秒,傅時鄔尋不到話題,幹脆就和兩人聊起最近幾天糟心的事。
對於傅時鄔這個從小就被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來說,自然是家裏那些纖細瑣事才值得他吐槽幾句。
男人攏著鋒銳的劍眉,神情似是不滿,他語調刻意拉長,“你們都不知道這幾天家裏鬧得,他一心想要錢,偏偏媽還支持他,認為他一定能做出點成績。”
但在接連失敗了好幾個公司之後,顧悅還是沒有輕易改變想法的意思。
建立一個新公司哪有那麽容易,就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也鮮少有能撐過這個時期的,更何況是安逸久了的傅逸。
傅時鄔看起來十分苦惱的模樣,“你們是不知道,這幾天我的私房錢全交出去了。”
那是他苦兮兮存了好幾年的老婆本,幸好賽車俱樂部有補貼資金。
傅時期在一旁抿了抿上揚的唇角,頗有些幸災樂禍。
傅時鄔注意到他的表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還笑?”
傅時期扭過頭沒在說話,兩兄弟在辦公室內呆了一會,期間又好好討論了新曲子的事,待到離開時剛好碰見沈黔從門外進來。
傅時期朝他點點頭,“沈負責人。”
沈黔冷著臉應了一聲,他還是對魏盞大寶貝那件事耿耿於懷,不過也不能揪著不知情的人不放。
但麵對傅時期的態度著實算不上好,“他是誰?”
傅時期麵上始終掛著淺笑,“是我弟弟,傅時鄔。”
沈黔聞言冷冷哼了一聲,“以後別帶家屬來工作的地方。”
傅時期瞳孔浮現一縷幽芒,依言輕輕頷首,眉目低垂間,態度堪比飯店的服務員對待客人一般。
一旁的傅時鄔暗自咂舌,他家二哥什麽時候脾氣那麽好了?
難道還是之前的黑料給他帶來不少影響,所以促使他現在性子都變得溫和不少?
直到沈黔從他們身邊走過,傅時期也隻是沉默著給沈黔讓了個道,從頭到尾沒有半分要翻臉的舉動。
不知不覺間,傅時鄔看向傅時期的目光都變得慈愛起來,網上那些人隻知道拿著鍵盤到處亂噴,看把他二哥都折磨成什麽樣了?
他對此麵露同情,頗為大氣的為傅時期加油鼓氣,“二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在背後默默支持你的。”
一直沒什麽事,甚至還因為終於和鄧賢明解了合約就鬆了口氣的傅頂流:“……?”
他還能怎麽辦,麵對弟弟如此給力的支持,當然是笑著接受了。
他目光凝聚在傅時鄔笑容開朗的臉上,一雙明淨的星眸眯成月牙,他心情也跟著變好不少,“最近你的賽車怎麽樣?我聽說你去參加賽車比賽,有人接著身份便利欺負了你?”
傅時鄔先是愣神片刻,旋即輕笑一聲,神情桀驁不羈,他挑著眉毛,聲音恣意輕狂,“誰能欺負的了我?”
說著,還不忘吐槽,“是那個狗東西不長眼,明明是我自己買的休息室,得要借著職務便利給別人,結果顯而易見,被我禍水東引,結果自己吃虧,也不敢在來找我的麻煩了。”
他對此還非常驕傲自豪似的,語氣傲嬌,“如果不是我懶得和他計較,非要扒點他一層皮不可。”
傅時期聞言原本清風朗月眸子深諳,“那個針對你的人是誰?”
平常還沒有什麽問題,偏偏在傅家破產的時候找了傅時鄔的事,多半是個趨炎附勢的人。
他也沒想著計較,隻是心裏記著名字,日後如果碰見了可以互相討教一下。
傅時鄔則是朝傅時期拋去一個安慰的眼神,“放心吧,他不敢再惹我。”
本身就是個膽小的東西,他示威之後,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給他穿小鞋了。
傅時期輕輕撇了他一眼,也沒多堅持什麽,既然他自己能解決,他再去費那個力氣就是給他添麻煩了。
傅時鄔徐徐吐出一口氣,覺得自己要開始準備努力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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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傅時期傅時鄔兩人走後,沈黔走進休息室,他手裏抓著一把瓜子,悠哉悠哉的一個接一個。
他踱步來到沙發前坐下,身形散漫的仰躺在沙發背上,正色道:“如果不是那次爆料,我還不知道你竟然有四個哥哥?”
他破天荒的感到好笑,“之前你們不是裝不認識嗎?現在怎麽又一起合作了?”
他手裏的瓜子被越嗑越少,眉間的燥意看起來頗為明顯。
但傅時衿神情雲淡風輕,似是並不在意沈黔夾槍帶棒的話,她美眸氤氳冷色,音色慵懶,淡淡道:“之前關係不好。”
沈黔臉色變了變,聞言頓時棱起了眼睛,“意思就是現在關係好了唄。”
傅時衿端著玻璃杯的手頓了頓,指尖不自然的摩挲杯壁,“現在也不好,隻是欠了個人情,所以才讓你和他合作。”
兩人是很要好的朋友,說話之間也沒什麽忌諱的地方。
沈黔樂彎了腰,“你讓我和他合作,就是因為這個?”
不就是一個人情,他幫她還不就得了,和知道大寶貝消息的人合作,真是讓他不爽。
傅時衿顯然迅速接收到他內心的想法,緊鎖柳眉,“你如果實在想知道大寶貝是什麽,幹脆自己去問不就行了?”
沈黔手裏的瓜子嗑完,指尖夾著根細長的煙準備抽,聞言頓了頓手中的動作,“你以為我沒問過?他不告訴我,我能有什麽辦法?”
誰知傅時衿聞言,頓時忍不住嗤了一聲,“你還真去問了?”
這句話破有一種我是在和你客套,相當於一種玩笑的建議你卻硬是當真了的既視感。
沈黔:“……”
所以他不想在死對頭麵前丟臉,但他的好奇心真的很嚴重啊。
在他準備點根煙泄憤時,傅時衿站起身,語氣饒有興致,“你幹脆就威逼利誘那些知道的人,給點他們需要的好處,不就套到消息了?”
這件事沈黔試過,可根本不管用,他們不知道收了魏盞的什麽好處,死活不肯告訴他。
俗話說得好,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可目前這個,他砸了好多錢,可是還是套不出消息。
他還能說什麽,傅時衿根本不理解他。
於是他點上煙,一臉滄桑的朝傅時衿擺擺手,“你走吧,朕就不送了。”
誰給你慣的這臭毛病?
傅時衿懶得和他計較,煙霧繚繞,煙味漸漸侵襲而來,她轉身離開辦公室,半點不帶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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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別墅內,裝飾富麗堂皇,明淨大方,男人西裝革履,一雙古韻的瑞鳳眼濃稠無光,他視線落焦在歲玧身上,目光深邃如臨深淵。
歲玧將手中的文件袋遞給他,“這是①號最近在京城活動過的地方。”
晏庭栩隨手接過,修長的手骨節分明,極具美感,頗為漫不經心的翻看幾眼。
一旁的歲玧麵色冷肅道:“能查到的地方就是京大,西郊的一個房子,還有離京大近的一個小別墅內。”
他眸色徹底冷沉下來,眉心緊緊擰著,“一家一家的查,你能找到她的照片嗎?”
歲玧連連搖頭,開玩笑,黑客之王的照片豈是那麽容易就能找到的。
晏庭栩語氣繾綣沉沉冷意,“在暗網上發布消息,高價去買。”
錢不是問題。
這幅財大氣粗的樣子讓歲玧暗自咂舌,他們家老大還真是執著啊,他更好奇黑客①號到底把他怎麽了。
歲玧眉目低垂,領命後大步流星出門,嘴角微微上揚,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想必是個不得讓別人知道的難堪事。
他走後,晏庭栩闔上那雙清絕的瑞鳳眼,思緒回到十個月前,他被刺殺滿身是傷的躺在小巷子裏……
腳邊傳來細微的咳嗽聲,傅時衿低眸看去——
一團血糊糊的東西映入眼簾,她懵了一瞬,下意識踹出一腳,眸底清冷,心神不寧的反問:“什麽東西?”
隻見那團東西直接往外滑了一個身位,砰的一聲,撞在路邊的杆子上。
同時伴隨著的,是他痛楚的悶哼聲。
晏庭栩本來昏迷在路邊,剛醒來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起。
冷汗不斷從額頭滴落,妖豔的紅色化成一條血痕把青石板染濕。
傅時衿小心走近,上下打量他,在看到那張俊美到不似凡人的臉時,被狠狠的驚豔一刹。
眼前男人的顏值過分優越。
但也隻是愣了一瞬,隨後邁著步子從他旁邊繞過去,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讓清醒的晏庭栩氣笑了。
一時間,心裏充斥著怒意的風暴,且愈演愈烈,睫毛微顫,他啞聲開口:“站住。”
見傅時衿頓住腳,晏庭栩指向自己腹部的傷口,眸子淡淡的,“你踹的。”
傅時衿:?
“抱歉,剛才沒看清,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擺脫我?”眸子狠厲無情,匕首藏於背部,隻等她靠近,之後便能刺進她心髒。
她兀自沉默,從他這裏明顯能察覺到周圍有不少呼吸聲正朝這裏靠近,眼前這個男人又不像是普通人,極有可能惹上麻煩。
傅時衿眼下最怕的就是麻煩,背後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成型,她獨自一人在陌生的世界必須要有依仗才行。
因此她甚至有些急於求成的意思,如果是以前她可以發善心救一下,但現在,還是明哲保身吧。
她眸色冷淡,張了張殷紅的唇瓣,還沒來得及出聲,眼前的人便再度開口。
“送我去醫院,你踹的,負責。”腹部的傷口被她這麽一踹,又開始滲血,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但麵前這個女人,冷漠無情的視線刺過來,他硬是沒從裏麵看到一點憐惜。
眸底的風暴愈演愈烈,唇角邪佞勾起,背後的匕首亮起寒芒,手中蓄力的動作被掩藏在背後。
在晏庭栩以為麵前這個女人就要上前時,傅時衿從兜裏掏出僅剩的二十塊錢現金,遞給他。
晏庭栩:?
“這是醫藥費,學校旁邊的小賣部裏麵,創可貼一塊錢一個,我的腳是36碼,腳寬為23厘米,腳長為10厘米,因此腳背的麵積就是230厘米。”
她垂著目光,讓人看不見她眼底的神色,“將一個創可貼的麵積算為14厘米,你最多要用17個創可貼,也就是十七塊。
念在我待會有事要忙,買創可貼剩下的三塊錢你就先拿著。”
她終於屈尊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道:“明早我們在這個小巷子裏匯合,把剩下的三塊錢找給我。”
最後一句話說的格外狠,嗓音夾雜著野。
二十塊錢對她來說是很昂貴的一筆飯錢了,傅時衿還是忍痛給她的,後麵自然不可能在來這裏匯合。
三塊錢不要就不要了吧。
說那些話隻是為了順利擺脫他而已。
傅時衿的視線掃過晏庭栩腹部的傷口,確認他死不了之後,獨自轉身走出昏暗的巷子。
晏庭栩:“……??”
就,
頭也不回的走了。
晏庭栩:?????
手中的匕首從頭到尾都沒什麽用處,骨節分明的大掌拿著那二十塊錢,眼底幽深一片。
結果就是,他被氣的一分錢都沒花,被手下趕來的人帶走後,三天時間,他在心裏將傅時衿碎屍過萬遍。
甚至一天比一天期待第三天的到來。
第三天他特意叫了好幾個殺人如麻的殺手跟著,就等她出現。
結果他等了足足十幾個小時,從五點開始,足足到晚上能看見星星,路過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什麽黑社會,不著痕跡的小聲罵他。
還是沒能等到傅時衿,他骨節分明的手上攥著那張二十元的紙幣,周身盡是冷氣壓,恨不得當場把傅時衿撕成碎片才好。
後來用過各種渠道才查到,原來那女人是黑客①號。
自此之後,他就到處追殺黑客①號,導致這個暗網的人都知道,兩人關係不和。
他從回憶中回過神,掌心緊握,攥成拳,目光乖戾,令人生畏。
一旁的林霄生怕觸了黴頭,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甚至還想找個機會溜出這個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