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長的代價

  祁時有兩筆錢，剛好下個月到期，她算了一筆賬，這兩筆錢到期，剛好十萬，能給舅舅舅媽他們解燃眉之急，否則再拖下去，人女孩子肚子都要大了，那時候再辦婚禮也不合適。


  而到期之後的利息，剛好可以去給舅舅舅媽他們租房子。


  這兩件事最好同時進行，這樣一來，舅媽他們先搬出去，還得騰出時間來，把他們現在住的屋子好好收拾一下，然後才好結婚。


  第二天一大早，祁時就自己坐車回去，找舅媽商量了一下。


  “錢的事，下個月到期了之後我就能給你們打過來，不多，但是十萬塊應該辦個簡潔的婚禮是夠了，”祁時慢條斯理地說給她聽，“到時候那兩筆錢會有一點利息，用這個利息我就能幫你們在附近租個房，你們先搬過去，讓祁季暫時跟你們一起住幾天，騰點時間出來把屋子收拾一下，他們小兩口，將來帶個孩子住，也不算太小。”


  四五線的城市，結婚能有這樣的房子也不錯了。


  舅媽忙不迭地答應：“這樣就是太麻煩你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祁時拉著舅媽的手，“這些年，您和舅舅一直照顧我、培養我，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了。”


  舅媽有些眼眶泛紅：“可別這麽說，你媽媽當年還留下了好些錢，她是為你的將來做了打算的，隻不過這些年你舅舅跟我不爭氣，做什麽賠什麽，沒給你剩多少嫁妝，現在祁季結婚還要你來幫襯。”


  “能幫襯得了就好，”祁時把她昨晚做規劃的本子拿出來，“現在房子裏就是亂，到時候買點牆紙重新貼一貼，還是很好住的，買那種無甲醛的牆紙，也不耽誤入住，現在都很方便，結婚的事沒什麽問題，您不用擔心。”


  “哎。”


  可是祁時緊接著就說：“但結婚之後，他們怎麽養家糊口，是大問題。”


  舅媽跟著眉頭一緊：“我跟你舅舅商量過，祁季和那姑娘自己都是個孩子，根本沒有帶娃的經驗，我到時候肯定不能出去幹活了，得在家給他們看孩子，就隻有你舅舅一個人出去跑車。”


  “您和舅舅幫襯歸幫襯，但這件事還是得他們自己立起來才行，”祁時把本子攤開來給她看，“舅媽您看，房子的問題您和舅舅替他們解決了，可將來水電費、其他生活開銷，都是穩定支出，如果孩子不肯吃母乳，奶粉錢也要提前準備。”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最後那句話說了出來：“這筆錢我沒想過讓祁季他們還，但之後也隻能偶爾幫襯了，畢竟還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可能替他去負擔這個家。”


  舅媽愣了愣，然後很快點頭道：“那是當然的，他那麽大個人了，總不能什麽都靠姐姐的。”


  “即便能靠我，也隻是一時，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清，隻有自己站穩了，不用去靠任何人，日子才能好過。”


  祁時昨天晚上就很認真地替他們規劃過將來的日子要怎麽去過，之前她找熟人替祁季找的那份網管的工作，眼下顯然已經不合適了。


  網吧有晚班，一熬就是一通宵，現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還有父母幫襯著，那是好說，可是將來結婚之後馬上就要為人父，他還有孩子要養活，女人懷孕生子本來就是遭了大罪，不可能讓她生完孩子之後還自己一個人去承擔養育孩子的責任。


  哪怕舅媽肯幫忙，可母女之間還有磕磕碰碰，更何況婆媳。


  到時候舅媽參與太多，是很容易和兒媳婦之間產生矛盾的，矛盾多了就要傷感情。


  還有一句，祁時不想現在就說出來讓舅媽他們擔心的話，那女孩子的眼睛是個大問題，遲早要去做手術，手術費用就相當可觀，術後結果還不一定理想。


  當所有錢的重擔全都壓下去的時候，祁季還能承擔得了嗎？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祁時很清楚，這些事不止祁季承擔不了，她也無力去替他承擔，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還是讓他自己能夠先找到一份更加適合的工作，先多攢點錢再說。


  祁時頂著舅媽沉甸甸的視線，還是把話說完整：“祁季學曆不夠，注意力也不夠集中，之後肯定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在家庭裏，所以網管的工作不太適合他了，我昨天晚上和好幾個老同學聯係過，想讓他去做銷售，跑業務，想先跟您商量一下。”


  “跑業務……他行嗎？”舅媽對自己兒子的能力還是很有數的，第一反應就是擔心祁季能不能幹得下來。


  “跑業務時間比較自由，萬一家裏有點什麽事，也不至於請不動假，隻要活兒幹完了，很多時間都能做到自由分配，而且拉到一單生意，提成也比死工資要可觀得多。”


  祁時當然不是隨便幫他想的一份不可能完成任務的工作，她幹脆把祁季也從房間裏叫了出來，把剛才和舅媽說過的話簡明扼要地重複了一遍。


  祁季最開始聽得心不在焉的，還總盯著手機上的時間看，非常不耐煩，可越往後聽，越清醒。


  他最後在小馬紮上坐直了身體，聚精會神地聽祁時繼續說著。


  “你個子高，長得也不錯，形象是很不錯的，再嘴甜一點，長此以往，總能找到穩定的客戶，不過幹這行不能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城市總共就這麽大，能夠要貨的商家並不算多，可別一味講究什麽哥們兒義氣，也別腦子一熱，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在不妨礙別人的基礎上，盡量多想著點自己，多想著點家裏人。”


  雖然祁時一直都在研發部，但銷售那些事，看也看會了，她憂心忡忡地叮囑道：“現在還是一個人，等結了婚，孩子出生了，那就是一個家了，舅舅舅媽年紀大了，他們沒辦法一直幫你，將來還需要你去照顧，所以趁年輕必須多攢下一些客戶資源，多攢點兒錢，明白嗎？”


  “姐，你能給我多少錢？”


  祁季這話剛問出來，就被舅媽兜頭打了兩下：“你個沒出息的，少惦記你姐的錢！”


  “媽你幹嗎啊！”祁季被打了，捂著頭但聲音還是很大地嚷嚷起來，“我就問我姐這回能借我多少錢，總不能拿了錢就不管了吧，我還得想想怎麽攢錢去還啊！”


  這話一出，不止舅媽，連祁時都非常意外。


  祁季還捂著頭嘟囔：“就知道打我，我小時候不會讀書肯定就是被你打傻了！”


  “到底是要成家的人了，”祁時心裏感慨著，“這回真是長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