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代收厘金
一名翠衫騎兵這時被帶入了掩體，向方楠傳回了最新的戰情。
“上午，楊肇基派出“千裏營”為前鋒，向嶽托發起了進攻，在火炮的掩護下，嶽托被“千裏營”的火銃打的接連後撤，損失雖不大，但至傍晚時已經撤退了十餘裏。
翠衫騎兵送上一封楊肇基的親筆信。
方楠將信看完又遞給了段榮，他走到輿圖邊左臂環抱在胸前，右手支著下巴分析戰情的變化，段榮看完信後說道:楊將軍在信中對臨時組建的“千裏營”讚不絕口。
雖然時間緊迫，隻在一千魯密銃手中，湊出了五百個能騎上戰馬的士卒，跟隨在一個小旗“旗衛大隊”的後麵。
在一百名使用投雷的騎兵掩護下，每人還完成了射擊，嶽托的兩紅旗雖然知道兩白旗在千裏營麵前吃過虧，心中有所準備，但還是被“千裏營”火炮加騎兵，這種迅猛的衝鋒，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慌忙命令部隊交替掩護撤退。
說到這裏段榮不禁莞爾一笑:看來這個“千裏營”實力還是蠻強的嘛，吳石頭在一旁將頭揚起，背負雙手做出一副牛氣哄哄的樣子:過幾天讓皇太極見識下真正的千裏營！
錢老三接下了話茬，漫不經心，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還是有馬騎的人牛氣呀！引得周圍的老兄弟一陣大笑。
方楠卻看著輿圖麵色凝重，輕輕的揮一了下手臂，止住了眾人的笑聲，一眾老弟兄馬上立正麵現嚴肅之色。
段榮繼續說道:楊將軍馬上調回“千裏營”沒敢繼續追擊，他擔心再打一輪火銃“千裏營”陣列亂套，讓嶽托看出馬腳，命令部隊穩定住陣列。
隻派出炮營，在王之敬的騎營和翠衫騎兵的掩護下又追了幾裏，卸下火炮向嶽托撤退的方向打了幾輪。
在隆隆的炮聲中，楊將軍坐在暖車上，下達了快速撤退的命令，車營和步卒乘天色將暮，撤向小淩河西岸的渡口大營。
王之敬和馮敬康在楊肇基已經率領部隊撤退到十裏之外，才將火炮掛上牽引的馬車，快速後撤。
段榮敘述完戰情之後，方楠轉過身來示意眾人坐下，緩緩地說道:解圍部隊現在一共不到五千人馬，算上城內孱弱的兩萬多軍民。
即使在皇太極率領建奴主力追擊楊大哥渡過小淩河後，我們也隻擁有四個時辰的時間，而大淩河城外至少有四萬建奴和幾十門紅夷大炮在防禦，這場仗最後是什麽樣的結果還未可知。
建奴動了！建奴動了！吳彪匆匆的鑽進了窩棚，看到方楠和眾兄弟有些興奮的說道。
段榮將吳彪拽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要急！慢慢說！皇太極率領多少人馬追擊？
吳彪平複了一下情緒，看向方楠:皇太極共抽調了八旗五萬人馬和二十門紅衣大炮，趕往小淩河方向。
方楠轉身看向牆上的輿圖，沉吟了半晌對段榮說道:段大哥多加派人手沿途跟蹤，一旦發現有什麽情況立刻回來稟報。
方楠做了最壞的準備，如果不能夠成功營救大淩河城中的軍民，隻能盡量將千裏營帶回。
段榮出去布置之後，方楠背負雙手麵向眾兄弟嚴肅的說道:戰鬥開始後隻進不退！
四個時辰一到，堅決撤退！現在大家回去準備，今天夜裏一定要好好休息！眾人唱了一聲“諾”然後陸續離開。
方楠拿出一些炒米和肉幹，就著柳河春酒與吳彪一起吃起來，吳彪一邊吃一邊講述觀察到的一些建奴大營中的情況。
方楠也沒有對吳彪有所隱瞞，講出心中的一些疑慮和不安。
吳彪喝了一大口酒，哈了一口氣對方楠說道:這幾年建奴四處爭戰，不但實力壯大的很快，而且積累了豐富的戰鬥經驗，將軍如此謹慎也是理所應當的！
吳彪站起身，抓起一瓶柳河春塞入懷中:將軍，我帶幾個人再去窺探一下，爭取抓個俘虜回來審問。
方楠點了點頭，轉身取來一件白色的裘皮為吳彪披上:吳大哥小心為上！
吳彪笑了笑說了聲:兄弟放心吧！然後鑽了出去！
段榮派出跟蹤的士卒，先後回來稟報，皇太極率領部隊行進速度很快，估計天亮之後用不了多久，就能抵達小淩河岸邊。
方楠一夜未睡，天亮的時侯眯了一會，在半夢半醒之時，吳彪快步邁進地下掩體。
方楠被吳彪帶入的冷氣吹了一下，立刻清醒過來。
“天亮之後發現汗帳附近，仍然有葛布什賢哈超營的侍衛，便立刻抓了一名漢人跟役，在他口中得知，皇太極還在大營之中！”
吳彪一口氣將話說完，然後拿起旁邊的一個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下去。
方楠心中一驚，皇太極還在營中，那昨晚又是誰率領建奴主力追擊楊肇基呢？
“八旗主力是否在營中？方楠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快步的走到地圖旁察看。
“哎”……，那名跟役所知有限，吳彪輕歎一聲。
方楠叫過一名護衛:馬上繞道通知楊將軍，小淩河邊的建奴很有可能不是八旗主力，護衛應“喏”領命而去！
方楠站在輿圖前，凝視著上麵標注的兩軍態勢，對吳彪說道:現在楊大哥是這部戲的主角了，咱們還得等一等！
每隔半個時辰，便會有一名翠衫騎兵回報小淩河的消息，楊肇基並沒有放棄小淩河西岸的渡口營地。
今天清晨，建奴展開了對渡口大營的進攻，戰鬥開始後，雙方在小淩河兩岸進行了激烈的炮戰。
建奴的紅衣大炮，被馮敬康在河邊埋伏下來的六斤青銅炮和十斤炮，在半個時辰內打壞了十餘門。
剩餘的紅衣大炮倉皇的退後五裏，由跟役和奴隸托拽而回，二十門紅衣大炮的炮手，全部在炮戰中被炸死！
楊肇基指揮近百門偏廂車中的三寸佛朗機，配合三十多門火炮對建奴進行了炮擊。
在八斤炮和幾十門六斤青銅炮的轟擊下，由跟役和奴隸組成的“八旗”一下被打露了餡，亂哄哄的四處奔逃。
王之敬和“千裏營”乘勢殺出跟在炮彈落點之後，輕鬆追殺了建奴十裏，但建奴的跟役和奴隸單兵戰力也不弱，隻斬殺了五千多人，潰兵分散成數十個小股部隊，逃向大淩河城下的建奴大營。
楊肇基看到建奴“八旗跟役”潰敗，馬上率領部隊渡過小淩河，向大淩河城方向趕來，隻是這次渡河的隻有車營，騎兵和馮敬康的八門火炮，行動更為迅速。
馮敬康的火炮再次在大淩河城南打響，這次馮敬康沒有發現紅夷火炮的陣地，火炮集中轟擊了大淩河城南門外的建奴營寨，一座倉庫被炮彈和爆炸引起的大火付之一炬，四條壕溝之間的大片木牆被炸毀。
皇太極的汗帳以經轉移到西門，各大貝勒齊聚在汗帳之中，皇太極坐在上首，雖然剛剛經曆了小淩河邊的失敗，眼下南門正被明軍炮擊，但他並沒有表顯出憤怒和急燥的情緒，反而麵帶平靜之色。
皇太極環視了一下眾貝勒，輕咳一聲開口說道:明軍依仗擁有十幾門射程遠的火炮，反複襲擊南門外的營地，讓我們一時間也沒有好的辦法應對。
明軍經曆了半個月前的慘敗，已經不具備與我們決戰的實力，他們的根本目標，以經不是解大淩河城之圍，而是想要救出被圍的明軍，或幫助祖大壽部突圍。
現在，孫承宗倚靠火炮建立起一種戰術上的優勢，給我們攻打大淩河城帶來不少製肘，如果不消滅這部明軍，大淩河城一時半會還打不下來，而我們的傷亡還會增加很多，形勢所迫現在必須要殲滅這兩萬明軍。
這時範文程走了出來，向眾貝勒施禮後走到懸掛的輿圖一旁。
一枝木尺點在了長山大營的位置：此次進攻的目標是此處！
範文程笑了笑：隻需將長山大營攻下，便切斷了小淩河戰場上明軍退向錦州，寧遠的退路，山海關外剩餘的明軍機動部隊，盡會被包圍在小淩河兩岸至大淩河之間，東北西南長七十裏，寬四十裏的平原丘陵地帶。
範文程用木尺在大淩河城周圍，畫了一個方圓三十裏的大圈：近幾天來，明軍殘部不斷襲擾圍城部隊，其真實目地是調動我們的主力遠離大淩河城，故技重施向大淩河城內運糧，或解救城中被圍的明軍。
並且以經派遣部隊，潛入了大淩河城周圍的二十裏內，雖然哨探並未發現明軍的蹤跡，但大批的巡哨派往了大淩河沿岸巡邏駐守，現在可以斷定，明軍伏兵並不是由水路而來。
範文程雙手持握木尺向眾貝勒輕鬆的一笑：這股明軍能夠隱藏下來，說明其部兵力並不是很多，而且長山大營一但被攻破，即使祖大壽部突出圍城，仍是在我軍的包圍之中。
範文程說完向眾貝勒又施一禮，然後站到皇太極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