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不出的眼淚
我不習慣黑夜，但黑夜每天適時而來，我忍耐著，天就亮了；我不習慣寒冷的冬季，但冬天的腳步漸漸逼近，我忍耐著，春天就不遠了；麵對生活，隻要把最壞的捱過去，剩下的也就是好的了。生活中的烏雲遮蔽了天空，窗外的陰雨漸漸地蒸發了我的體溫……
“小茹，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曉靈蹲在小茹麵前，握住小茹的手擔憂的問道，“你真的決定再也不回去了嗎？”
小茹咬了咬嘴唇，用那柔和的能將心融化的聲音回答道，“已經沒有回去的必要了……已經回不去了……”。
“你放的下瀧嗎？”曉靈緊皺著眉頭，神情顯得十分不安。
小茹怔了一下，輕輕地搖搖頭，“放不下……但是我會忍耐的……就算不能待在他身邊，我依然還會愛著他……直到我生命的結束。”
“值得嗎？”曉靈低著頭哽咽著，“這樣做值得嗎？”
小茹伸手輕輕地撫摸著曉靈的頭發，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值得……從他把我撿回去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是以他為中心而運轉的……無論要我做什麽事，隻要是為了瀧，一切都是值得的……”。
“為什麽，為什麽……”曉靈緊握住小茹的手，潸然淚下，“為什麽是瀧，為什麽你要愛一個不愛你的人？為什麽……”
“這個問題，曉靈也很困擾吧！”小茹抬起曉靈的臉，輕輕地將她的淚水拭去，“為什麽曉靈要愛上一個隻會讓你哭泣的人呢？曉靈也想要知道答案吧……”。
泛著淚光的雙眼，顫抖的聲音，曉靈微微張口，“因為他是他，我是我……”。
天色暗了下去，城市的燈火慢慢的清晰起來，就像模糊的記憶，拉出了深刻的痕跡。沿著街道，曉靈獨自一個人散著步，細雨沾濕了衣服滲入了發絲，冰冷的雙手不時傳來刺痛的感覺，此刻的心情已經再也無法預製了……
“曉靈姐姐，你怎麽現在才來啊？”淼淼衝出門外，喚醒了正在雨中發呆的曉靈。
“怎麽了？”
“笨蛋，什麽怎麽了？外麵在下雨誒，你幹嘛不帶傘啊！”淼淼生氣的將曉靈從雨中拉進門口，“裏麵有人找你，等你很久了……”，說著，淼淼便拉著曉靈進入酒吧。
有人找我？誰？曉靈突然一陣緊張……小茹在房間休息啊，這個時候會是誰找我？穿過幾個拐彎處，淼淼將曉靈帶到一間特別的包廂。煞那間，曉靈的臉色刷了一下蒼白一片，恐懼的嘴唇微微抖動著，驚恐的的眼神緊盯著那個身影，腳也不由的開始發軟……她想跑，可是不管自己怎麽努力，腳依舊無法動彈。
“曉靈小姐，抱歉打擾了。”理事長站起身，看著已經有些失去意識的曉靈平靜的問候著。
“你……為什麽？”
“我今天來是有事請你幫忙的，能否抽個時間跟我聊聊？”
曉靈緊握著拳頭，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轉頭看向身旁的淼淼，“淼淼，你出去跟紫彥說一聲，我有點事……”。
“恩，我知道了。”
“曉靈小姐，請坐。”理事長坐回自己的位置，看著曉靈的視線依舊沒有放鬆。
“謝謝……”曉靈來到理事長附近坐下，不安的心讓她有些驚慌失措。幫忙？又是幫忙？上次夜的爺爺也是這樣請自己幫忙，讓自己離開夜。可是，我不是已經離開夜了嗎？還有什麽事需要自己幫忙的？為什麽心會覺得這麽困窘和受傷？
“我這次來，夜並不知道……他人現在不在維多聯，上個星期因為公司的事出差去了。”
曉靈怔了一下，複雜的情感正擊潰著自己的理智。是失望？是安心？還是痛心？原本以為，夜至少會來找自己一下，哪怕隻是一下……原來這隻是自己的期待，隻是自己的妄想……他都已經有未婚妻了，怎麽可能還會來找自己的呢？會那樣想的自己，真是可悲、差勁。
“夜從小就是我行我素，從來不顧別人的感受。但是他天生具有的才能，讓他無論想要什麽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手。這也讓他養成了對什麽事都不在乎，什麽東西都無所謂的個性。他一直覺得自己隻要動動手指頭就能得到全世界，所以即使有什麽失去了，他也認為隻要他想就可以全部再找回來。”理事長靜靜地握著自己的雙手繼續說道，“他對事物的新鮮感很強，常常會因為自己的任性霸道用盡任何辦法去得到那個讓他有興趣的東西。可是他也常常是三分鍾熱度，當事物的新鮮感消失了，他就不會再去眷戀。”
曉靈低著頭默默不語……意思是說，夜已經對我厭倦了嗎？所以他才沒有來找我？或者說，即使夜現在沒有厭倦我，但是遲早有一天會厭倦嗎？
“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要顯耀什麽，更不是為了去傷害你……”
“我已經離開他了，您還想我怎麽樣？”曉靈用冷漠的話語突然說道。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氣憤還是該悲傷，當初要陷進去的明明是自己，要逃開的也明明是自己，那又為什麽還要為這樣的自己而感到痛心呢？
“對於你能主動離開夜，我很感謝你。但是那還不夠……”理事長依舊平靜的敘述著。無論是為了夜，還是為了曉靈，今天必須要幫事情給解決了。
“不夠？”曉靈突然無奈的笑了笑。難道要逼死自己，他們才甘願嗎？隻是因為愛著他，所以自己就必須受到這樣的懲罰嗎？自己明明已經做了最痛苦的選擇，他們憑什麽還來要求自己說不夠？“您的意思是要我保證，不在夜訂婚的時候去鬧場嗎？”
“訂婚？”理事長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回事，“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即使是，我想你也不會那麽做的。”
“不會？嗬嗬……”曉靈突然笑出聲，“理事長難道沒有聽過這麽一句成語嗎？狗急跳牆……說不定那天我剛剛好哪條神經不對，就去參加他的婚禮呢。”曉靈的聲音在顫抖著，她努力讓理事長覺得自己無所謂，她努力的讓自己的笑聲抑製自己想哭的衝動。
“曉靈……”
“理事長，您說了這麽多還沒有講到主題。我可是很忙的，如果你……”
“我希望你能讓夜對你死心！”
還沒說出的話語，被曉靈咽在喉嚨口。曉靈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靈魂像是從軀殼出抽離，瞬間有種失去意識的感覺。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禮，但是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理事長嚴肅的看著前方，“不知道為什麽，夜似乎對你很執著。如果我正麵跟他說讓他放棄你，他是說什麽也不會答應的。”
執著嗎？夜執著的人不是我，是黛茜吧！
“婚期將近，可是夜始終不肯答應這次的訂婚。”
我該有期待嗎？期待著在夜心裏自己還是有地位的，期待著夜還是有點喜歡自己嗎？
“我不知道夜對你到底要執著到什麽時候，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遲早都會對你失去興趣的。到時候，也許你會傷的更重。”
“你想要我怎麽做？”夜從來也沒有說過喜歡自己的話，這些期待都是自欺欺人吧！
“想辦法讓他對你死心，然後永遠也不要跟他見麵，至少在他跟黛茜結婚之前不要見麵。如果你住的方麵有問題，我可以送給你一套房子……你和你的父親一起搬過去，不過房子並不在維多聯。”
曉靈站了起來自嘲的笑了笑，“房子就不用客氣了，夜回來的時候通知我一聲。就這樣吧，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曉靈便衝出了房間，直奔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