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裝病
陸雨霏在每年秋狩陸雨霏都會倒黴,比如去年劃破了胳膊,前年崴了腳,大前年倒是沒受傷,隻是丟了一隻繡鞋,按照這種每年遞增的危險係數,今年爹娘說什麽也不讓她去了,可她這性子,如果被悶在府裏,會瘋掉。
陸驚羨不看她,賴洋洋的在空白的宣紙上臨帖,“我為什麽要帶你去?”
“狩獵不都是成群結夥的嘛,你不帶我還能帶誰?難不成還帶你未婚妻?”陸雨霏扁著嘴巴,隨口道,“不就是個小忙嗎,怎麽就這麽難,嗚嗚嗚,二哥哥,你都不知道你不在這幾年,我有多辛苦……”
盡管自家妹子是個戲精,可陸驚羨還是突然停了筆,“你剛剛說什麽?”
“???”陸雨霏還顧上收情緒,木納的重複,“我這幾年受了多少欺負?”
“不是這個,上一句?”
陸雨霏眼珠轉了轉,“不帶我去,難道帶你未婚妻去?”
“嗯。”陸驚羨應了一聲,又繼續臨帖。
“什麽?”
什麽什麽什麽?
陸雨霏眼都直了,“鍾……鍾明晚嗎?不是,哥你怎麽了,你都被爹娘都逼到這個地步了?你不是最討厭她了?”
陸驚羨挑眉,似笑非笑的問,“我為何最討厭她?”
“因為五年前她把你害得那麽慘啊!要不是她,你也不會走這麽多年。”陸雨霏著急的強調道。
陸驚羨怔了怔,“我走跟她有什麽關係?”
“啊?那不是因為……”
“主子!”
陸雨霏還沒講完就被破門而入的柴衝打斷了。
“小郡主。”柴衝沒想到書房有人,忙行了一禮,不說話隻覷著自家主子。
陸驚羨見妹妹沒有要走的意思,便沒避著她,淡淡對柴衝問道,“什麽事這麽急?”
柴衝使了個眼色,“就是……有人往汀蘭小築那捎了東西。”
汀蘭小築是城西一處宅子,盛京城裏還極少有人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會捎東西過去,除了一個人。
陸驚羨明白了,指節扣向桌案上,深邃的鳳眸晦暗不明,半晌才對陸雨霏道,“你先回去。”
“什麽我就回去?” 陸雨霏才不聽,她好奇地眯起眼,“你們倆再打什麽啞謎?什麽小築?誰捎了東西?”
陸驚羨落下筆,閑閑問道,“你不想去秋狩了?”
陸雨霏立刻老實了,屏住呼吸問,“我可以去嗎?”
“如果現在消失的話。”陸驚羨淡淡道。
陸雨霏喜上眉梢,眼睛都亮了,“遵命!二哥,記住你的話啊,不許耍賴!”話音還沒落,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陸驚羨疲倦的捏了捏眉心,須臾才問,“她送了什麽東西?”
柴衝大氣不敢喘,默默地掏出一個花花綠綠的小物件捧上去。
小巧的香囊,繡工精致,上麵七彩線縫製的比翼鳥,四周還描了金邊,下麵還綴了個金錁子。
陸驚羨注視著香囊,久久沒說話。
柴衝抵唇咳了一聲,“主子,這是鍾姑娘派人送去的,說是為了報答您的救命之恩,親手縫製的。”
“親手縫製?”陸驚羨勾了下唇角,眸中卻殊無笑意,“那你跑趟鍾府,說我今夜請她去芙蓉園賞燈,見一麵。”
‘見、一、麵’這真是值得揣摩的三個字。
柴衝站著沒動,躊躇了許久才壯著膽子問,“以誰的名義請?”
果不其然,陸驚羨眸色更冷,“你說呢?”
柴衝快要哭出來。
我說?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說!
“難不成我請人賞燈還要借著別人的名頭?”陸驚羨深邃的眸子微斂,唇線繃緊。
柴衝會意,應了聲是,連忙苦著臉去辦差。
說來自從自家主子回來,總是有意無意的和這位鍾小姐碰上,單單遇到也就罷了,偏偏鍾明晚的行事作風實在令人費解,每每涉及到她的事,感覺主子總有一股撒不出來的邪火,今日他更是有種不祥的預感,主子這回用自己的名義去請人,極有可能會被拒絕。
柴衝派人將話傳到的時候,鍾明晚險些驚掉了下巴。
“陸驚羨?請我?賞燈?”
這三個詞拆開了我懂,可連成一句話怎麽有點不明白了呢。
“我和他有什麽交情嗎!”鍾明晚費解了。
時至今日,她都沒有麵對麵的見過他,他怎麽會突然性質勃發的想請她賞燈了,這其中是不是跳過了太多環節?
“小姐,陸二公子是您的準夫君,往日沒再京都沒辦法,如今回了京,想請您賞燈,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妙竹說道。
“不行!我去不了,就說我病了。”鍾明晚果斷拒絕。
她是個專一且有原則的人!
妙竹瞧著生龍活虎的小姐,猶豫道,“小姐,這樣好嗎?”
鍾明晚氣定神閑的喝著蓮子羹,“怎麽不好了?難不成他還會找大夫來給我醫病?吃飽撐的!”
一炷香後,太醫院的陳太醫趕到鍾府的時候,鍾明晚整個人都不好了。
“老臣是奉陸二公子之命,來給鍾小姐診脈的。”
妙竹緊張的咽了下口水,“請……請您稍等一下。”
屏風後的鍾明晚:“……”
陸驚羨,你是故意整我的吧,還是你真的撐著了?
妙竹繞過屏風,小臉瞬間變了色,“小姐,咱們怎麽辦?”
鍾明晚咬牙,閉了閉眼,“給我拿手爐來,還有,厚衣服,多加兩床被子,還有熱水!”
“好!”
一切準備就緒,等到陳太醫進來的時候,鍾明晚正心跳加速,滿臉通紅的身處水深火熱當中。
妙竹小跑著迎上去,焦急道,“陳太醫,您快瞧瞧我家小姐吧,從早上起來就病了,一直高熱囈語,是不是……是不是快不行了?”說著,幾度哽咽,就要哭出來。
鍾明晚眼皮抽了抽。
竹啊,你這戲有點過了……
陳太醫一聽,忙點點頭,沒敢耽擱,趕忙上前搭脈。
鍾明晚整個身子蜷縮在被子裏,闔著眼,小臉潮紅,整個人無精打采、了無生機,就連探出來的手臂也隱隱發燙,看上去確實是高熱的症狀。
可這脈象……
陳太醫凝眉,搖搖頭,還欲再細細探一探。
鍾明晚睜開一隻眼,暗暗使了個眼色,妙竹會意,急忙開口道,“陳太醫,勞煩您先開個退熱的方子吧,我家小姐前些日子剛病了一大陣子,身子還沒恢複,奴婢擔心這樣燒下去,小姐她……她挺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