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悅樂坊
符尋安麵上現出疑惑之色,良久才緩緩解釋道,“追魂樓和索命舍並稱天瑞兩大神秘組織,近兩年快速崛起的,廣布天瑞各地,顧名思義,這兩大組織一是追魂,一是索命,一旦行動,絕不失手,無論江湖人士還是朝堂無不忌憚。可這神秘組織平日極少有行動,恰巧昨日,有人發現有追魂樓的人涉入,封城追索刺客。”
鍾明晚這就聽不明白了,“什麽跟什麽?他們也在追刺客?追的還是行刺我的刺客?”
符尋安點頭,“沒錯,朝廷的人之所以沒有發現,我懷疑是追魂樓的人先一步將人追捕了。”
靠!
鍾明晚滿腹狐疑,“啥玩意?那追魂樓追蹤刺客是湊巧,還是我有關?可我根本不認識追魂樓的人!”
原主的記憶裏,對於這種江湖神秘組織聽都沒聽過。
符尋安凝眉搖首,“這就無從查證了,正所謂無利不起早,追魂樓既然行動了,必有目的,且看他們有什麽動作吧。”
鍾明晚埋頭思忖了片刻,“這追魂樓的主人是誰,我能知道嗎?”
“不知,”符尋安搖首,“之所以神秘,就是因為沒有人知曉他們背後的主人是誰。”
得,一問三不知,那黑衣人的這條線就算斷了。
鍾明晚神色凝重,“好吧,那如今這情景,從刺客下手不如從那女子身上著手了。”
“哦?怎講?”
“那女子當時偷了我的荷包,我覺得她並非是引我入網,而是欲將我的私人物件另作他用,我怕這事隻是個開始……”
符尋安凝眉,“你是擔心……”
“我是擔心他們的目的不是我,而是母親和兩個哥哥。”鍾明晚稍沉了麵色,“算算日子,母親她們過幾日也該到了,可我三哥除了五日之前給我來信以外,還沒有任何消息。”
“可能性不大,”符尋安眉峰緊蹙,“這件事你先不要管了,我派人跟你二哥聯係,順便去接應一下。”
鍾明晚瞅了瞅自己的受傷的腳踝,也隻好點頭應下。
“至於那女子……”符尋安低頭尋思。
鍾明晚靈眸一動,自然的接過話來,“我想起一個人,或許能提供她的消息。”
“誰?”
“吏部尚書的公子梁豐宥。”
梁豐宥是盛京城裏出了名的紈絝子,父親是吏部尚書梁俞,母親是太子遠房表妹楊氏。
楊氏在梁豐宥很小的時候就撒手人寰,梁俞忌憚太子,這些年來也一直未曾續弦,獨自將梁豐宥培養成人。
可惜梁豐宥不爭氣,自幼就沒有讀書的天賦,成年之後更是流連繁華之所,紅粉之地,驕奢淫逸。
因為這個兒子,梁俞已經三番四次的被言官彈劾,他想管卻管不了,老梁家的香火就兒子這一支,他總不能真將兒子打死,管到最後也隻能將其放任了。
時間長了,梁豐宥也就在京城裏出了名兒,道起煙花柳巷的常客,梁豐宥絕對算一號人物。
事不宜遲,符尋安以京兆府的名義直接給尚書府傳了信,要求梁豐宥去京兆府走一趟。
可等了半晌,也不見尚書府傳出什麽回音。
“怎麽樣?他人在哪?”鍾明晚人坐在馬車裏,心思早就飛了出去。
“在悅樂坊。”
“……”
鍾明晚單聽了這名字也知道是什麽地方了,不由問道,“那他今晚回尚書府麽?”
符尋安輕輕咳嗽一聲,搖搖頭,“怕是不會。”
鍾明晚撓頭了。
這群紈絝子還是真是了不得,白天去藝坊,晚上去青樓,生活安排的滿滿當當,全天無休。
符尋安勸道,“那地方魚龍混雜,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我同你一起去。”
“太胡鬧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如何能去那種場所。”符尋安蹙眉低叱了一聲。
鍾明晚彎眸笑了笑,張開手臂晃了晃身上的短褐,“符大哥莫不是忘了,我現在可不是姑娘,是你府上的小廝,如何去不得。”
符尋安一陣無言。
鍾明晚可憐巴巴的煽動睫毛,“符大哥,這本來就是我的事,你不帶我去,我自己也會想辦法去的,倒不如同你一起,還能打個照應唄。”
符尋安看著她上下抖動的睫毛,也狠不下心來,隻得虛虛點了點她,“你真是太鬧騰了。去可以,但隻辦正事。”
鍾明晚見他鬆口,立刻歡喜起來,眸子裏隱隱透著興奮,“趕緊出發,興許能逮個正著。”
悅樂坊是盛京富家子弟玩樂的場所之一。
隻不過悅樂坊較之普通的青樓要文雅些,裏麵的姑娘多是有些才情和傲骨的,或是吹拉彈跳,或是吟詩作對,必有一技傍身,隻獻藝,不賣身。
不過說到底也是風月場所,隻不過這裏是白天玩樂的,那裏是晚上逍遙的。
鍾明晚這小廝的打扮瘸著腿兒陪著主子逛風月場所,這人設確實有點不合適。
到時候是她伺候符尋安,還是讓子符尋安這主子照顧她?
為了不露餡,鍾明晚還是半路停下來,找了個成衣鋪子,買了件合體的男裝換在了身上,扮成了個清俊風雅、雌雄莫辨的小少年。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悅樂坊的大門,裏麵裝潢奢華清雅,頗為別致,絲竹繞梁之聲不絕於耳,大堂裏設有高台,上麵鋪設著花紋繁複的鬆石綠地毯,有幾名身著紅衣的舞姬翩翩起舞,青絲墨染,廣袖輕拂,可謂是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瞧見二人的穿著氣質,一位身姿娉婷穿著嫵媚的女子大老遠的迎了過來,滿臉含笑的招待,“二位公子是來聽曲的吧?奴家喚名花枝,要不要請上樓?”
鍾明晚回過神來,支著拐熟練的往前蹦了幾步,笑嘻嘻的道,“好呀!我們……”
“我們是來尋人的。”
符尋安直接開口切斷她後麵的話,從袖口裏拿出京兆府的文書來,“京兆府辦案。聽聞梁公子正在此處,還請傳個話兒,將梁公子請出來,本官有公務要詢問。”
鍾明晚:“……”
這也太直奔主題了。
花枝將文書和腰牌打量了一眼,笑容一斂,不敢多看,連忙福身行禮,“請官爺稍侯,梁公子就在樓上廂房,奴這就上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