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楚河漢界,互不侵犯
何景煦打楚沐電話,聽到那邊“嘟”了一聲後,隨即便聽到有手機鈴聲從正要合上的房內傳出。
愣了一下,她連手機都沒帶,就跑出去了?
忙又回房間,找到她手機時,不禁扶額:她不僅沒帶手機,就連包包都沒帶的還在沙發上。
就這麽身上分文的跑出去,能去哪裏?
萬一遇到危險,連報警都不能,這個笨蛋,真讓人擔心!
拿了她的手機,一路憑著直覺往前走,邊走,邊不時的隨機找一家店麵問問有沒有看到楚沐。
走了一圈沒找到人,又給總台打了電話,交待如果楚沐回酒店的話,馬上跟他聯係。
總台告訴他,楚沐並沒有來過前台找他們幫忙開門。
何景煦隻得又換了個方麵繼續找,怕錯過她,他步行找了三條街,從路東走到路西,從熱鬧的地方走到冷清的地方,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最後,終於在一家燒烤店裏找到正坐在那裏吃著烤串,喝著啤酒的楚沐。
看到何景煦時,她開心的起身朝他招手:“何景煦,這裏的烤串超好吃!”
何景煦想了一路找到她就給她按腿上打屁股的想法,在對上她那一張燦爛的笑容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無奈之示,又鬆了口氣。
至少,比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找到一個蜷縮在那裏哭泣的楚沐好吧!
“你帶錢了嗎?”何景煦走過去,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濃眉深鎖。
“沒有,剛才氣昏頭了,出來的時候啥也沒帶。”楚沐搖頭,理直氣壯的回道。
“那你點這麽多,是準備吃霸王餐?”何景煦扶額,這一桌東西先不管她能不能吃完,但重點是她的心可真是大,沒帶錢還敢點這麽多!
“我賭你會來找我。”楚沐將一盤烤串推到他麵前:“這雞心很好吃,油麵筋也好吃,還有雞肫,五花肉,秋刀魚……對了,我還點了一條烤鯽魚,鐵板魷魚,我把老板攤裏有的都點了一遍。”
“你吃呀!”見他坐著沒動,她熱情的催促:“味道真的不錯!快趁熱吃,吃完了不夠再點。”
“我要是沒來找你呢?”何景煦根本沒心情吃東西。
雖然沒看到她躲在某個角落哭,但她現在這樣的情緒,更讓他忐忑不安。
就好像剛才她生氣跑出去的事情,就隻是他的幻想而已般。
“我就找警察叔叔啊!”楚沐笑了笑,漫不經心的回道。
“……”何景煦無言以對。
行吧,她不是心大,她連後路都想好了!
“你要不吃,我就自己吃了哦!”楚沐端起酒杯,喝了口冰涼的啤酒,掩著嘴打了個嗝。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何景煦抿了抿唇,將盤子推回到她麵前去。
“好吧!”楚沐也不賣力推銷了。
何景煦就坐她對麵看著她左擼一串,又擼一串,自顧自的吃著,連眼角餘光都沒再分給他。
燒烤老板又送了兩趟,才給他們說她點的都齊了。
“老板,再來兩瓶啤酒。”楚沐把瓶子裏最後的酒都倒杯子裏,還沒倒滿一杯。
“好的!”老板答應了聲,小跑著去給她拿酒了。
“楚沐,天氣冷,別喝啤酒了。”何景煦皺著眉不悅的阻止道。
“啤酒和燒烤那是絕絕子,你不懂這種樂趣。”楚沐說完,當著他的麵,一口幹掉了杯子裏的小半杯啤酒。
“你要不就給我留點錢,然後自己先回酒店,我吃夠了自己會回去的。要不,你就留在這裏陪我吃點喝點,或是看我吃喝,能不能別掃我興?”
“楚沐,冷的對你身體不好,你大姨媽剛走。”何景煦握住她的手,耐心勸解。
“你好囉嗦啊!”楚沐搔搔頭,有些煩躁的指控。
“你剛才不還叫我吃我的,別管你嗎?那你現在管著我不讓吃吃喝喝的,又是怎麽回事?何景煦,咱能不要這樣變來變去的嗎?我真的很煩你這樣!”
“抱歉。”何景煦淡淡的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發脾氣的。”楚沐沒想到他會道歉,雖然看他的神情,也不像是發自真心的跟她道歉。
“如果你能把不開心發泄出來,我不介意你跟我發脾氣。”何景煦定定的看著她,她把所有不開心都埋在心裏了。
這種時候,她還跟他說對不起。
“那我也太不識好歹了!”楚沐露齒一笑,眼睛裏像是有星光。
“楚沐……”
“好了!”楚沐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拿來酒杯,放到他麵前,給他滿上了一杯啤酒:“今晚,咱什麽都不要說了,開開心心的幹一杯,就算過去了!”
“……”何景煦擰著眉頭,看了眼一杯啤酒半杯泡沫的酒,卻沒端起與她幹杯。
楚沐也不管,直接用自己的杯子跟他桌子上的酒杯碰了下:“我先喝為敬了!何先生,您隨意!”
何先生?
您?
“從此以後,你,我,我們,我一定會分得清清楚楚,就像楚河漢界,互不侵犯!”楚沐碰完杯,說完,仰頭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個的啤酒,又打了個嗝。
何景煦依然沒動的坐在那裏看著她,隻是眉頭擰得更緊了。
楚沐五瓶啤酒下了肚,烤串擼了小半,終於酒力不支的倒在了桌子上。
“老板,買單。”何景煦歎了口氣。
付了錢,他將她扶到背上,背起她往酒店走去。
這裏離酒店不長不短一段路,並不是打不到的士,也不是沒有滴滴,可他就想這麽背著她慢慢走回去。
路燈將倆人重疊的倒影拉得時長時短,時正時斜,時前時後。
何景煦的心裏五味雜陳,有酸楚,有甜蜜,有苦澀,也有滿足……
背上的人醉成了一堆爛泥,軟趴趴的一動不動,又安靜,又乖巧。
出去找她的那段時間裏,他想象過不下百種可能會看到她時她的各種狀態,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去吃烤串。
更想不到的是,看到他的時候,她非但沒有給他甩臉色,甚至還給了他那麽燦爛的笑容。
最不愛喝酒的人,卻在不確定他會不會來找她的時候,獨自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