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那個心軟的弟弟
郭可盈細長的眼睛裏湧動著光，濃烈又刺眼。
“哼，幹嘛不演？要真像你說的那樣，我還真就認了。”
總之她全憑一張嘴，事實已成，郭可盈為達目的有啥不能說？
宋老太太見她這幅態度，內心更加失望，怕的就是她的冷靜，顯然這個想法根本不是憑空冒出來。
怕是在成績出來的時候，她就決定要這樣做！
郭可盈剛才鬧了那麽半天，不過是逼她們而已……
“你這樣講，那我無話可說。”宋老太太邊搖頭邊歎氣。
郭可盈瞪了宋子軒一眼，看向楊知月：“所以我們倆離不離婚，全看宋子軒咋做，你們把他領走，回去好好商量，我現在看他就煩！”
楊知月早就受夠了郭可盈高高在上的態度，拽著宋子軒的胳膊，將他帶離郭家。
薑秀珍在宋家人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去關門，她全程看著女兒的一舉一動，仿佛不認識她一般。
“可盈，你真的要讓子軒……”
“媽別說了，我不想聽。”郭可盈無視母親，轉身回了屋。
。
宋家三口人情緒低落的回到院子，宋老太太望著葉婉家緊閉的大門，目光迫切的看著楊知月。
“今天晚上都別多想，早點睡，有啥話等婉妮兒和子楓回來再商量！”老太太握著拐杖的手在顫抖，瘦弱的身子在春風裏搖搖晃晃。
楊知月沒有看婆婆的眼睛，隻把宋子軒推到屋裏，低聲說了一句：“媽，這事兒您別管了。”
“我咋能不管？知月，你記不記得媽跟你說過，兩個孩子一人一碗水，你當媽的，要端平……”
“我也想端平。”楊知月含著淚打斷婆婆，她抹掉臉上的淚，字字透著痛心的無奈。“子楓再不好婉妮兒不會嫌棄，子軒不一樣，這孩子從小跟著我吃苦，他鬧離婚我不能眼睜睜的看。”
“那你就忍心讓二小子受委屈？要是子楓因為這件事兒不再認你，你咋辦？”宋老太太按著她的肩膀晃動。
兩個孫子一朝考上大學，原本是多值得高興的事兒啊？
“人若不知足，最後隻會兩手空空，什麽都得不到！”要知道宋老太太的句話，是她用一輩子領悟的。
可楊知月聽不進去：“子軒也不是沒考上大學，子楓要是有真水平，去哪念書都一樣。”
她在宋子軒的問題上永遠都是一頭熱，她哭著對老太太哀求：“媽，您知不知道離婚都子軒影響多大？何況可盈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
“楊知月，你這是作孽啊，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到底要折磨二小子到什麽時候，到啥時候才是個頭兒？”
“我沒要折磨他，但凡我有別的辦法，也不會……嗚嗚……我當初就不應該同意讓子軒去郭家！”
“那是他自願的，自己選的路他走不明白，就讓弟弟給他犧牲？”
“沒有人犧牲，媽，您小點兒聲，子楓那邊我去說，您別管了行嗎？”
“行，我不管，我也管不起！”宋老太太一邊哭，氣衝衝的回了屋。
楊知月擦幹眼淚才進屋，宋子軒麵色僵硬的坐在椅子上，早前他和宋子楓住的屋在婚後給了後者和婉妮兒，現在已經蓋成新房。
宋子軒從郭家被趕出來，是真的連一個容身之地都沒有。
這樣一想，楊知月更不可能讓他離婚。
“子軒，你放心，回頭媽去跟子楓說，一定讓他答應。”
“算了。”宋子軒抬起頭，他的眸子裏都是淚水，握著母親的手。“奶奶的話我都聽見了，她說的沒錯，是我沒出息，我不配讓子楓為我犧牲。”
“你說什麽傻話？我們到什麽時候都是一家人，你現在有難，他做弟弟怎麽能不管？”楊知月幫他擦去眼淚，她自己的臉上卻淚痕不斷。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圖什麽，細想剛才可盈那話不假，她心裏念著的是子楓，我做再多，也是熱臉貼冷屁股。媽，我累了，她如果非要跟我離，大不了我……”宋子軒的話還沒說完。
啪的一聲！
楊知月瞪著紅紅的眼睛，握緊沒收回去的手。
“我不準你再說這樣的話，可盈為你懷孕，你是個男人頂天立地，把責任扛也得給我扛起來！”
宋子軒錯愕的捂著臉，他想起上一次楊知月對他發脾氣，還是十七歲那年，他和宋子楓去地理偷人家苞米，楊知月拿樹枝抽他倆，宋子楓機靈跑的快，他站在原地忍著被抽，母親抽完他，指著他的鼻子教育。
——我楊知月的兒子就算出去要飯，也不能學人當小偷！
所以她現在是做什麽？
要他偷走屬於弟弟的榮譽，偷走他的人生？
“媽，你變了。”他放下手，輕聲低語。
楊知月眼淚又流下來，是，她是變了，可人心哪有一成不變？
“當初你們倆換婚的時候就該想過這一天！但凡你們倆讓我省心……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地步！子楓就算怪我也隻是怪一時，他不想去嶺南，明年還可以以你的身份去參加考試，但是你一旦跟可盈離了婚，你這輩子別說上大學，做人都抬不起頭來！”
宋子軒：“……”
是啊。
他們兄弟倆最大不同之處，就是那個心軟的弟弟，哪怕母親偏心再多次，他最後都會原諒。
反正當初他拿的就是宋子楓的人生，不貪心的把身份交換回來，考個二本乖乖去上，就讓弟弟頂著‘宋子軒’的名字將人生走上輝煌，那樣，合情合理，他至少還擁有愛‘他’的妻子，而不是像現在……
“奶奶說的沒錯，人若不知足，最後隻會兩手空空，什麽都得不到。”他用手捂住眼睛，淚水順著指縫溢出，黑夜籠罩他孤寂的身影，他的哭聲是那麽的沉重、淒涼。
“子軒……”
楊知月心若刀絞，怕自己的話傷他太深，趕忙放緩語氣安慰，卻聽見兒子喃喃自語般，說了一句。
“媽，我聽你的，子楓那邊算我當哥的對不起他。”
“你聽話就好，子楓和婉妮兒今天剛出門，你不用等他回來了，通知書下來你直接拿著去，把名報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