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那就離我遠點
數了數,茶幾上的錢一共是一千三。
這數字不靠前也不靠後,沒什麽特殊意義,一看就是他隨便掏的。喬非晚把錢收起來,暫時也沒心情想夜司寰是什麽意思。
可能他確實對孟月有特殊吧?
但那個渣男到底是不是他,她緩緩心情,周一再看。
她往小沙發上一癱,身後還殘留著夜司寰坐過的餘溫。感覺怪怪的……她挪了個位子,然後去碰倒給他的那杯茶。他沒有喝過,茶葉還在裏麵晃晃悠悠,一碰就開始沉浮。
喬非晚就這麽百無聊賴地玩茶水,直到某個瞬間,突然精神一振——
她剛賺了一千三是不是?
她和妖妖是有“經濟羈絆”的啊!正好,她可以以轉錢的名義,和他說說話。
“叮!”
正手忙腳亂地拿手機,手機卻先一步響起。
來了一筆轉賬,四萬整。
接著對話框裏她那句“我們什麽時候見一麵”下,多了一句回複——“不必見了。”
簡短的四個字,喬非晚翻來覆去看了好久,直到茶杯裏的最後一片茶葉沉下,她才抹了抹眼睛——她好像失去這個朋友了。
妖妖,對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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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孟月?這麽巧啊!”一出地鐵口,就遇到了樓上的同事。對方也是環顧了四周,確認沒有熟人,才過來和她搭話,“我在地鐵上看到你睡覺,認了好久,不敢確認是你,看你這站下車才追上來。這麽困啊?”
喬非晚隔著口罩衝她笑了笑:“打遊戲打太晚了。”
其實是拍戲拍太晚了。
主要問題還是在她的腳,她現在走路沒問題,但跑不快,跑起來就會腳疼。武替的活接不了了,她就換了個文替。
文替,得熬夜。
她咬牙接了,想攢點錢。
那四萬塊的來源和他們最初說好的不一樣,她是要還的。不然,就是糟蹋了那一周的友誼。
“我才不打遊戲,都是小學生,打不過還罵不過。”同事哈哈大笑,走了一半想起來,“今天早上有部門晨會,你待會兒直接到樓上來啊!”
前麵就是公司大樓,已經能看到進進出出的人。她們說好了部門晨會,其實餘路都是能同行的。但越接近門口,同事反而越扭捏起來:“那個……我急著收拾桌麵,先走啊!”
“好的。”喬非晚應聲,識相地放緩了腳步。
公司的流言她大概知道:有傳她不好,被穿小鞋的;有傳她厲害,搞裙帶關係的。反正一來二去的,沒幾個人願意和她說話。
有同事這種願意私下和她聊幾句的,她已經很知足了。
至於流言……
等她的事辦完了,想查的都查清楚了,自然就會平息。
周一了,也該辦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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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口等了不少人。
巧得很,呈現上周見過的“扇形”——夜司寰在等電梯,周圍自動空出了一米。除了他等的那一部,其他都是香餑餑。
他也沒說別人不能坐,都怕什麽?
“叮!”
電梯開門的時候,夜司寰走了進去,喬非晚低著頭,也跟了進去。
身後其他人在看她,她也無所謂,反正都被傳成那樣了,還能更糟糕嗎?她就等著電梯門合上,和夜司寰虛與委蛇幾句,然後“步入正題”。
但是……
嗯?
門怎麽沒關?
喬非晚疑惑地抬頭,看到夜司寰正按著電梯開門鍵,再往上,便撞上他冰冷的眸。
“出去。”他說。
“啊,夜總我今天不往下,我上……”
“出去!”他又說了一次。
“???”喬非晚瞬間噤聲,乖乖挪了出去。
電梯門合上,她從光潔鏡麵的門板上,看到周圍同事的倒影——或同情、或鄙夷,卻沒有太大的意外。好像在他們眼裏,夜司寰就該是這樣的。
疏離、冷淡,拒人千裏之外。
喬非晚無所謂他是什麽樣的,她隻是暗暗著急:車不讓她洗了,偶遇也不和她遇了,她和他又沒有其他交集,連話都說不上,孟月的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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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時候,喬非晚去了一趟頂層。
她在想:夜司寰是不是早上心情不好?她換這個時間來會不會好一點?另外他們的交集還是有的,就是不到最後一刻她不太想用。
——專業考核。
‘我會重新考評你的專業能力,抽空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秘書正在忙,以為她是日行一例,又來領洗車錢的,半點沒有阻攔:“總裁在辦公室。”抬手指了指,繼續在鍵盤上十指翻飛,“你自己去吧。”
“好,謝謝啊!”她點頭道了謝,然後熟門熟路地過去,敲了敲門,推門進去。
之前也是這麽進的。
夜司寰正側對著門口坐著,仰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他的桌上放著一杯咖啡,杯口有絲絲熱氣升騰,辦公室裏彌漫著淡淡的咖啡香。
聽到動靜他蹙了蹙眉,沒睜眼,單手揉著眉心,另一手往旁邊一伸:“拿給我吧。”
“……”正打算說話的喬非晚一愣:拿什麽給你?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然後又抬頭,看到了桌麵上那杯熱咖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錢人的腔調她懂的。
為了一切順利,她狗腿一點也是應該的。
於是她巴巴地跑過去,端起那杯咖啡,小心翼翼往他手上遞。他的手指修長漂亮,骨節分明,屈指伸過來的時候,白淨得透光。
她試圖把咖啡杯塞上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指根溫熱,指尖微涼。
她不是故意的,可那隻手卻像是沾到了髒東西,在下一瞬猛地收回去,椅子上的人也倏地睜眼看過來……
滿身煞氣。
“……”喬非晚被嚇得顫了一下,那一瞬間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要被丟出去了。真的毫不誇張,是物理意義上的那種丟出去。
夜司寰的臉色極盡冷寒,眸底的寒芒讓人頭皮發麻。
四目相對,喬非晚被震得沒敢動,隻看到他似微愣了一下,但臉色沒緩和,而是又換成另一種難看——
“你不會發出點聲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