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她是在乎的

  抱一下?

  身下一軟,再一暖,她從硬邦邦的木板床,被抱坐到了夜司寰腿上。


  喬非晚有些僵:“要、要幹什麽?”


  “坐木板上不冷?”夜司寰的反應理所當然,“這樣不是舒服點?”


  喬非晚木訥地“哦”了一聲——


  道理是明白了,但也不必……那麽客氣。


  “那就這樣吧。”喬非晚別扭地接受了這個姿勢,自以為雙方達成共識,已經是握手言歡、江湖不見的環節。


  她盡量說服自己大氣一點,充滿“兄弟情”地在夜司寰後肩拍了拍。


  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我可以走了吧?”喬非晚牽強笑笑,“我現在特別想去睡覺!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嗬嗬嗬嗬……”


  越笑越尷尬,因為夜司寰表達“兄弟情”的時間也太長了——


  他從“抱”變成“擁”,腦袋都擱在了她頸間。


  “我也想。”夜司寰擁著懷裏的人,自嘲地輕哼,“你知道我有多久沒睡個安穩覺了嗎?每天渾渾噩噩,快把人折磨瘋了……”


  他埋進喬非晚的頸間,像是埋進一片安穩。


  失而複得的安穩。


  “你……”喬非晚驚了一下,這樣的接觸,顯然超過正常社交距離了。


  她下意識地想避開,但頸間傳來的濕-熱,又叫她的動作一頓。


  喬非晚的第一個反應:夜司寰哭了!

  他好像在訴苦,說著說著,就把自己說哭了?

  這種情況下把人推開,未免太沒同情心,她做不出來。


  喬非晚已經準備安慰:“凡事想開一……”


  話到一半,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頸間的觸覺不對!

  眼淚的話,應該是一滴一滴的,順著皮膚流下來,但頸間的濕-熱,是一塊一塊的,是順著皮膚漾開戰栗來。


  那不是夜司寰的眼淚,是夜司寰的唇。


  他在吻她。


  細密的輕啄,時不時停留在她頸上。


  “……”喬非晚的心裏有什麽東西轟然炸開——就好像她所有說過的話,都變成了白說?剛達成的共識,被他單方麵撕毀!


  不當人?

  喬非晚怒了,直接撕破臉:“夜司寰你清醒一點!我不是周冉學姐!”


  “又和周冉有什麽關係?”夜司寰想問,卻被推了個措手不及。


  喬非晚使勁掙紮,推開了夜司寰,便往木板床下跳。她也不管自己穿沒穿褲子了,隻把腰間的衣服一攏,便要往外走——


  “你想做不負責任的事,拜托別找我!”


  “我會看不起你!”


  她真是受夠了!


  她再也不想和他掰扯基本道德了!


  但喬非晚還是慢了一步——夜司寰抬腳一踢,直接合上了那道半開的門。他再起身堵過來,直接就把她懟在了門板上。


  門縫縮小為零,門內頓時漆黑。


  “這怎麽就是不負責任了?”黑暗中,夜司寰居高臨下。


  沒有光線,並不影響他質問。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怎麽每次輪到他做就不行,“你對我又親又抱的時候,我有說過什麽?”


  “那能一樣嘛?!”喬非晚氣得跳腳。


  同樣的,沒有光線,也不影響她吵架。


  而且沒有光線更好,比如現在,沒人看到她又氣又漲紅臉的樣子——


  “你既然對周冉學姐感興趣,就別對其他人動手動腳!

  不,你對其他人亂來也沒關係!

  但請千萬別再碰我!


  我昨天就跟你說清楚了,我不接受!”


  喬非晚一口氣說完,拿出昨天和他對峙的決絕樣子。


  很煩,昨天吵過的架,還要再吵一遍。


  但夜司寰卻還需要捋一捋:他沒有聽明白!喬非晚說的每一個信息,都叫他茫然。


  夜司寰從頭開始:“我對周冉感興趣?”


  重複了一次,他的火氣才一點點上來:“我為什麽對周冉感興趣?誰說的?”


  “都這時候了,狡辯有意思嗎?”喬非晚最討厭這種吵架吵不痛快的,“我又不會抓你去坐牢,坦誠點很難?”


  她不介意幫他把“證據”列舉一遍——


  “你那天把學姐帶走,把她丟在小黑屋裏關一天,不是逼她就範嗎?”


  “你不就是用工作和升職脅迫她嗎?”


  “你把她扣在辦公室裏,不就是想對她做什麽嗎?”


  ……


  這些都是夜司寰對她做過的,喬非晚親身經曆,哪一點都曆曆在目。


  所以喬非晚義憤填膺:“同樣的手段用幾遍!承認你對她感興趣很難?這種事情有什麽好否認的?我還能去揭你的老底不成?”


  她喜歡堂堂正正吵架,渣得明明白白,她反而會敬他是條漢子。


  不承認算怎麽回事?


  夜司寰總算聽懂。


  他琢磨著喬非晚的話,被氣到了極致,反而是氣笑——


  “這就是你理解的‘被關起來’?你以為小黑屋是很情-趣的地方?”夜司寰氣得想罵人:除了她,誰能在小黑屋裏睡著?

  她沒被關的概念,就當其他人都沒有?


  夜司寰的頭低下去一點,氣勢也壓下去一分:“我看上一個人,就非要找個黑屋子關人?我有這方麵的癖好?”


  另外還有,“我去不了公司的時候,一邊高燒,一邊想女人?我的興趣那麽高?”


  喬非晚別過臉,身體不由往後縮。


  夜司寰每說一句,她就心虛又理虧地挪一點——隻可惜屋子裏一片漆黑,她沒辦法表達自己的理虧;背後又抵著門,她也沒辦法一走了之。


  再開口,喬非晚的聲音已慫了大半:“可你確實把學姐關起來了。無緣無故的,你把她關在這裏幹什麽?”


  夜司寰抿唇:無緣無故?不是的。


  隻是緣故不能告訴她。


  但這不代表他不能反駁——


  “誰說我把她關在這裏的?”他就這一個地方?而且,“這是家還是展覽中心?是個人我都往回帶?”


  夜司寰說完,最後冷嗤:“喬非晚,你就是這麽講理的?一邊往我身上潑汙水,一邊罵我髒,是不是這意思?”


  他可終於弄清是怎麽回事,連反駁都能挺直腰杆。


  而喬非晚啞口無言。


  她所有的“證據”,都被夜司寰反駁。剛才的信誓旦旦,也變成了汙蔑。


  她也不知道該有什麽心情,隻是道歉:“對不起。”


  道完歉,他們之間反倒沒什麽可說的了——喬非晚沒有深究細問,沒那個資格,也沒那個必要;夜司寰也沒繼續說。


  剛剛吵得臉紅脖子粗的話題,一下子變得荒謬起來。


  過了許久,黑暗中,重新傳出夜司寰的聲音:“因為這個,你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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