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被關在一起

  夜司寰問得很小心,全程,都在觀察著喬非晚的反應。


  她本來以為,被關在這裏,吃穿不愁?

  還有專人送飯?


  “那……不然呢?”喬非晚被盯得心裏發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你不送的話,你家其他人也會送的吧?”


  她想了想,“要是連飯都不給吃,不是變成濫用私刑了嗎?”


  夜司寰抿了抿唇,沒搭話:“……”


  他隻是突然明白問題出在哪裏——


  怪不得她不害怕,她壓根就不知道,被關意味著什麽!

  她沒這個概念。


  他之前的恐嚇通通無效……


  夜司寰氣悶地收回目光,計上心來。


  他故作漫不經心:“這裏本來就是濫用私刑的地方。”


  一邊說,一邊往木板上一躺。


  “外麵不方便做的事,可以在這裏解決。偷了東西的,可以打斷腿扔進來,直到他說出東西在哪裏;藏了消息的,也可以用了刑,扔在裏麵……”


  夜司寰把所有血腥暴戾的場麵,都大致講了一遍。


  最後,輕描淡寫總結:“……把人關死在這裏,都是很常見的事。”


  “!!!”喬非晚瞪大眼,聽得認真。


  她現在滿心錯愕:這裏以前是……讓她想想,該叫什麽來著?對,地牢!


  這個認知,瞬間讓喬非晚整個人都不好了。特別是又聽到“血塊”和“肉塊”之類的形容,她更是一陣惡寒。


  “就、就在這裏?!”喬非晚不敢置信,坐立難安,“什、什麽時候的事?”


  她沒想到還能近距離接觸這種地方?


  喬非晚幾乎是立刻,從木板床上跳下了下來。


  動靜不小,惹得夜司寰都轉頭過來。


  夜司寰頓時有些後悔:沒把握好度,太過真實,可能把人嚇到了。


  “很久以前的事了。”夜司寰立馬改了口,“這邊的牆壁地麵,包括裏麵的東西,全部換過。”


  他也不算說謊。


  至少在他掌權夜家之後,這樣的事就沒再發生過。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把血腥帶回家的!

  “哦……”喬非晚聽到這個回答,才又緩緩坐下。


  她已經自動把夜司寰說的“以前”,定位到了戰爭年代——兵荒馬亂、民不聊生、軍閥割據……那個時代,是相當殘暴的。


  私設刑場,不把人當人。


  夜司寰又轉過來:“現在知道了,我把你關在這裏,怕不怕?”


  喬非晚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些算是曆史事件,是當時的社會環境造成的,可以理解。


  她在曆史書上都學過。


  比起怕,喬非晚現在更想感慨:“夜司寰,那你家以前條件是不是不太好啊?你們買凶宅?”


  那還真不如她家。


  她家雖然很小,但屬於狀元故裏,錦鯉福地。


  至少不會比凶宅便宜!

  “買?”一句話,成功把夜司寰氣坐起來了,“這裏一直是我……”


  “對不起對不起!”不待他說完,喬非晚就立馬為剛才的自我優越感道歉,“我絕對沒有輕視你的意思!”


  她快速找補——


  “我的意思是,你看你做到今天的成績,非常優秀不容易!”


  “不用在乎過去的低穀,一步步拚上去沒什麽丟人的!”


  ……


  我的天,她在說什麽?

  說來說去,還不是強調他以前條件不太好?


  那她真的沒看不起他的意思!

  喬非晚解釋不清,懊惱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夜司寰已經氣得又躺回去了——


  他就想問她怕不怕,以後還敢不敢?


  思維那麽奔逸幹什麽?

  就壓根掌控不住!

  “睡吧。”夜司寰索性閉上眼睛,“大家都累了,休息一天,等人來放我們出去。”


  喬非晚立馬跟著躺下來。


  能閉嘴真是太好了!


  可是她這回躺上木板床,卻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明明是和剛才一樣的溫度,但是因為聽了那些“故事”,她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整個屋子裏也都陰森森的。


  喬非晚往左看——左邊躺著夜司寰,和她的木板床挨得很近,大概就是半條胳膊的距離。


  他麵色自然,雙目緊閉,似乎是秒睡的狀態。


  不行,盯著他睡不著!

  喬非晚換了個方向,轉為向右看。


  然後,她就更睡不著了!


  “夜司寰,我這邊的牆上有指甲印!”喬非晚忍不住說話,“像是撓出來的!”


  她覺得有點恐怖。


  畢竟理解曆史事件是一回事,真實接觸是另一回事,然後鬼神之說是另另一回事!


  “不可能。”夜司寰隻丟過來三個字,聽他說話,已經帶了明顯的困意。


  喬非晚還盯著牆上的細線,因為夜司寰的這三個字,心裏略微安定了一點——


  不可能?

  對嘛,她也覺得不可能!要相信科學!


  比如說粉刷牆壁的時候,刷子的毛,也可能留下這種痕跡啊!

  喬非晚都幾乎說服自己了,但身後又飄來夜司寰慢慢悠悠的聲音。


  依舊是那種帶著困意,卻很清晰的——


  “被關在這裏的人,應該沒有指甲。”


  喬非晚:“……”靠!


  她越發睡不著了!

  ···

  屋子裏安靜了多久,喬非晚就睜著眼睛,盯了天花板多久。


  她已經從商紂王的炮烙之刑,想到秦始皇焚書坑儒,把曆史上那種酷刑,都在腦子裏回憶了一遍。接下來就是神神鬼鬼,缺胳膊少腿的鬼蹦來蹦去……


  到最後,她精神衰弱地想:累了,毀滅吧!牆上憑空多一道指甲印嚇死她算了!求求了!

  但她沒等到牆壁變化,卻等到燭火搖曳,燭光越來越暗。


  翻起來一看,蠟燭隻剩一個頭。


  “夜司寰夜司寰!”喬非晚忍不住叫人,隔著半條胳膊的距離,推了推夜司寰。


  夜司寰睜眼,這回真的是睡眼惺忪:“什麽事?”


  “那個……”喬非晚吞了吞口水,不想認慫說害怕,故意指了指蠟燭,“我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蠟燭快燒完了。你再拿一根點上吧?”


  去床底下拿。


  床底下那種地方,黑乎乎的……叫他去拿沒毛病吧?

  “沒有。”夜司寰直接了當,“隻有這一支。”


  小黑屋裏放一堆蠟燭,她當是給被關的人開燭光晚會呢?


  給個一支不錯了!


  這回夜司寰連解釋都懶得解釋,反正她沒有概念:“沒有光你睡不著?”


  他在說話的同時,身體往裏麵讓了讓,伸出一條胳膊橫著當枕頭,另一隻手拍了拍空出來的木板。


  一副可以帶她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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