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靜謐如斯,何其美好
藥喂進去不到半個時辰,安西玥感覺南宮元熠的溫度漸漸降了,終於舒了一口氣,現在隻需要好生靜養著,等他的傷口愈合。隻是那蟻毒已經傷及肺腑,須盡快配製解藥。安西玥不禁有些擔心。
安西玥沉靜在梅宗政的治人手法上,她讀了很多醫書,都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醫治手法。
遂而,安西玥便去翻找外祖父已經整理的好的行囊。衣服隻有一套,加上他現在穿在身上的那套,總共兩套,都以深色為主,安西玥記得上次他的左肩上破了一個洞,見外祖父親自在縫補,縫得難看死了,她便搶了過來,順便就著青線在縫合線處繡了簡單的樣式,盡量看不見縫合線,見兩邊不對稱,還在右邊同樣的位置也繡了同樣的樣式,外祖父見了喜歡得不得了,還說以前她外祖母在世時也這樣給他縫補衣服。
梅宗政一提到她過世的外祖母,眼角都是帶笑的,竟半點憂傷都沒有,安西玥感覺外祖父雖然常年在外遊蕩,但他也是幸福的。
安西玥見著縫補的芸紋,唇角也露出了幸福的淺笑,大概外祖母才是最幸福的吧,幾十年了,還有一個人如此惦念她。
聽說外祖母是江南女子,家境殷實,宇文靖說他們江南遍地綺羅,盈耳絲竹,他們江南的姑娘個個長得貌美如花,還說他們江南是世外桃源,美不勝收,安西玥對江南充滿了憧憬。
梅宗政隨身攜帶著最多的便是他的醫書,還有一路上的趣聞雜記,這些都是安西玥不曾讀到過的,安西玥隨手翻了一頁,字跡很工整,記錄也很祥盡,安西玥不禁有些暗暗的佩服梅宗政。
她也有做筆記的習慣,每讀到一處,她都想要注解一番,記得這個習慣在前世就形成了,也是受了外祖父的薰陶。
“刮骨療傷,剖開皮肉,除其根本,方可完全治愈……”安西玥看得津津有味,原來外祖父昨晚替南宮元熠剖開皮肉,主要是這個目的,清淤血縫補傷口,一氣嗬成。
安西玥還找到了治療六皇子傷口的方法,隻是製作藥膏須得她親自去找藥,若是外祖父願意將他的小寶貝借給自己,就更完美了,安西玥美滋滋地想著。
安西玥連喝了幾大碗水也不自知,肚子裏空空如已,沒想到在這裏陪同著南宮元熠,一坐便是一天,臨近黃昏,屋外暮色沉重,炊煙嫋嫋,屋內仿佛飄進來一股奇異的香味,安西玥嘴巴蠕動了一下,仍然舍不得放下那些醫書。
南宮元熠微微轉醒,透著窗戶隻覺得夕陽刺眼,轉眸掃視了一眼四周,才發現那一抹嬌小的身影正爬在桌子上喝水,似乎早就沒有水了,但她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本書,似乎是愛不釋手,看得目不轉睛,全神貫注。
南宮元熠感覺此時靜謐如斯,何奇美好。在昏倒前的那一刹那,他以為他快要死了,此時見到安西玥在房內,竟感覺異常的開心,南宮元熠睡得身體都僵硬了,便試圖動一下身子,誰想剛要準備翻身,卻見腹部疼痛劇烈,南宮元熠輕輕悶哼了一聲。
安西玥警覺過來,連忙放下手中的醫書過來關心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傷口開始疼了?昨天晚上外祖父替你清除了淤血,有傷口,你別動,內傷很嚴重,需要靜養才行……”
安西玥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完全忘記了此時南宮元熠衣不蔽體,腰間纏了厚厚的止血布,這樣有助於傷口的愈合。
南宮元熠見安西玥關切的眼神,“痛,痛得要死了。”
“痛,哪裏痛。”安西玥關心道。
南宮元熠胡亂的指了一通,安西玥這才反應過來,南宮元熠中了蟻毒都沒叫他哼一聲,此時見他痛得齜牙咧嘴的,明顯是裝的。
安西玥冷冷的莞了南宮元熠一眼,“你別動,疼死了我可不管。”
安西玥說著就往外走,誰知南宮元熠卻撒嬌道:“我餓了。”
安西玥一聽他說餓了,又停住了腳步,輕歎一口氣,也實在不忍心不管他,誰叫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便道:“我去找些吃食來,你忍著。”
此時,安西玥肚子悶響起來,“咕嚕咕嚕”作響,這時,她才感覺到自己也是一天都沒有吃飯了,水也被她喝光了,胃裏全是水,難受得得很。
安西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著,明顯是想轉移話題:“宇文靖同我一塊來的,這麽半天了,他跑哪裏去了,怎麽也不見我表哥的人影。”看著外麵的天色漸暗。
南宮元熠見她臉頰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恰到好處的身段玲瓏有致,眼眸裏彌散著欣賞的神色,就算安西玥緊張局促,也自帶一股優美的氣質。
南宮元熠閃著他迷人的鳳眸,煽動了鼻翼,挑眉一笑:“有飯吃了,還有雞湯。”
他知道以宇文靖的性格,這輩子最不會虧待的就是他自己的胃。
片刻的功夫,宇文靖和梅書青端著滿滿的一鍋雞肉行了進來,頓時,滿屋飄香,湯味濃香馥鬱,令人食欲大增。
梅書青手裏則端著一大鍋小米粥,這是早上他替祖父準備了廚房裏剩下的,想著可惜便端來了。
“妹妹,餓了吧,你早飯和午飯都沒吃啊,鍋裏的粥半點都沒動。”梅書青喃喃道,“別隻顧著照顧世子,祖父說他的傷隻需好好調養不礙事。”
安西玥想要狡辯一下,她隻是看書看得忘記了,以前在京都也是這樣的,但好像又不知道怎麽爭辯,就隨他怎麽說了,她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了。
南宮元熠卻記在了心裏,她從昨天晚上一直守著自己,守到現在。
“有肉吃,還喝什麽粥啊,來來來,小玥兒咱們吃鳳凰。”宇文靖把桌子一收。
安西玥蹙眉凝問,哪裏來的鳳凰?
梅書青解釋道:“就是野雞,沒想到晉城山上的野味長得這麽好,本來我們早就要回來的,打了野雞,宇文靖還在山上烤了兩隻,死活不肯回,不過說是家鄉的做法,那滋味確實獨一無二,獨特無比,雞肉酥爛脫骨,卻鮮嫩可口。”
梅書青說著還打了一個飽嗝,安西玥餓得感覺表哥打的飽嗝都是香的。本來沒那麽餓的,他們一來她就更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