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生離死別
第679章 生離死別
「我的天!」
赤煬抱著頭,感覺自己快要瘋了,「我們到底有多少誤會?我從來沒有想過故意膈應你,我……銀嚴……他是赤羽孩子。」
「什麼?」銀政彷彿聽見了大笑話,連病懨懨的神色都變的鮮明了:「都這時候了,你還在扯淡是吧?」
赤煬抓著墓碑,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真的,赤羽跟同族的赤狐私定終身,生了孩子之後,後來又後悔了,我心想她帶個小狐娃能找誰?乾脆就給留下了!」
「……」
銀政忽然失聲了。
赤煬舔了舔唇角,往前走了一步,想跟他靠近點。
銀政冷不清開了口:「銀律也是赤羽的兒子。」
赤煬愕然:「你說什麼?」
銀政抿唇,「她跟我大哥生的……然後他們倆後來出事了,銀律就由我照顧了。」
赤煬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氣的都發抖了。
「他們倆,他們倆怎麼能這麼多對我們!一個是你哥哥,一個是我妹妹!我¥@#……」
一陣口吐芬芳,也難以解恨。
而此刻,在不遠處的草堆後面。
祁紹扭頭看向旁邊的銀嚴和銀律:「不用擔心了,你們還是兄弟,還挺親的。」
銀嚴:「……」
銀律:「……」
現在這個問題還重要嗎?
鮑老爺整個風中凌亂,指著前面,「他們剛剛說的話,你……你們聽見了?」
祁紹把他手按下來,「聽到了,兩個被親妹和親哥禍害的,陰陽兩隔。」
不是,不是這個問題。
赤煬和銀政……他們兩個,怎麼會呢!
他一直都跟銀政關係很好,從來也沒發現銀政跟赤煬有貓膩啊!
別問,問就是鋼鐵直,焊住,加固的那種。
「阿政!你怎麼了?」
赤煬的聲音陡然一變。
眾人抬眼望去。
銀政只是一縷妖靈,多年來一直在這等赤煬,妖靈已經快要消耗完了。
他懨白的臉,參著苦澀,「我已經死了,只是一縷妖靈。」
赤煬心臟驟然一縮,惶恐的衝過去,伸手想要抱住他。
然而,妖靈怎麼可能抱得住呢?
他雙手抱空,無助的抬起頭:「我用我的妖靈養你,你快到我的身體里來……」
銀政被他氣笑了,「我不是剛死,也不是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而是百年了。」
赤煬眼圈泛紅,昂著頭:「對不起,如果我不是那麼記仇,早點來看你……早點……」
銀政垂眸,眼角落下一滴淚,落他的臉上,泛著淡淡的光澤。
溫熱的淚,簡直是灼到赤煬的心尖上,他伸手,使勁抓:「你試試啊,萬一,萬一可以呢?」
銀政微微抬頭,「沒用的,我這一縷妖靈就快消失了。」
每個高等級的妖獸都是有妖靈的。
但是妖靈長久不去投胎,力量會變弱,直到妖靈消失。
赤煬跪在墳頭,像個大男孩一樣哭了起來:「你為什麼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你太狠心了……」
銀政無言。
以前不覺得,現在方才覺得確實狠心了。
他死的時候,就沒想到過在重新投胎,斷絕了後路。
赤煬所做的一切,傷透了他的心,但他還是無法對他說狠話。
便將妖靈留下,等他來的時候,再好好與他聊聊。
卻不曾想,一等就是百年。
如今聊了,方知誤會竟然堆成了山。
他後悔了,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葯。
銀政垂眸:「湯湯,銀嚴和銀律都沒錯,你好好待他們。」
赤煬雙手插進頭髮里,痛苦的搖頭:「你為什麼傻……你以為銀嚴是我跟白卿的孩子,你還讓他當妖王……我為什麼這麼蠢!我為什麼到現在才來找你……」
他跪在地上,腦袋撞著墳頭。
銀政眼底也流露出一絲痛苦,又被他壓了下去,「湯湯,快應我一聲。」
赤煬搖頭,不肯出聲。
銀政嘆了口氣:「我的妖靈要散了……」
赤煬猛地抬起頭,哽咽的:「我不叫湯湯!我叫赤煬!跟綿羊同音……我…是是赤狐族最厲害的戰士……」
銀政笑了,但是身形也渙散了,消失之後,空氣中回蕩著他的聲音:「湯湯……我好捨不得你。」
「……」
餘下的只有安靜。
愛恨情仇的戲碼,變成了死離死別。
躲在草叢裡的幾個,眼睛紅了,鼻子也酸了。
最平靜只有蘇九。
在赤煬與銀政的關係里,他們倆互相不信任,才是悲劇的開始。
「從別人的悲劇之中吸取經驗,才會避免走後路。」
冷靜的分析,引得旁邊幾個側目。
那眼神彷彿在說「這他媽人家都死了。妖靈渙散,永不相見!你居然還有心思想這個?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啊!」
蘇九:「……」
眾怒惹不起。
銀嚴蹲在那,握緊了軒轅亦然的手,有些后怕:「謝謝你相信我。」
軒轅亦然靠在他肩頭,抽泣著:「赤煬好慘啊,我可以暫時忘了阿奇被他手下殺了。」
軒轅歡也擦了擦眼淚,「妖靈消失,真的就沒了嗎?你父王長的可真好看。」
後面有點跑題。
但是銀律抬下巴:「我父王曾經是妖界第一美,當然好看了。」
祁紹一個大男人,也是淚目:「害,我覺得銀政最慘,妖界第一美,居然就這麼死了!」
謝忱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旁敲側擊:「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祁紹斜眼,彷彿在看傻逼:「我怎麼辦?我干他啊,我肯定不會死的,死多不值錢啊!不對,我要死的話,也拉他當墊背!」
謝忱:「……」
忽然後背有些發涼。
祁紹磨著牙,還有些不解恨:「銀政連妖靈都沒了,赤煬哭一場是不是就算了?貓哭耗子。」
聽聽,他還入戲了!
而此刻,跪在墳頭上的赤煬,就好似聽見他的話一樣。
幽幽地抬起頭,從墳頭上下來,然後坐在了墓碑靠邊,伸手把墓碑摟住了。
他忽然變得很安靜,手指輕撫著墓碑,腦袋蹭了蹭:「冷不冷?」
幾人忽然覺得陰氣從腳底心冒出來了。
赤煬靠在墓碑上,目光獃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滴眼淚順著他眼角滑過鼻樑,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想起什麼,忽然笑著:「我去陪你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