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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決戰將起

  刀子般凜冽的北風,捲起漫天細鹽似的雪點在夜空中飛舞。


  陳勝冒雪巡營完畢,返回帥帳,從火爐上提起咕嘟著熱氣兒的鐵壺中到出一碗熱水,喝上一大口后,才終於覺得凍僵的身子暖和些了。


  開脈境的實力,還遠遠未到寒暑不侵的地步。


  「這鬼天氣……」


  他低罵一句, 有些憂心陳郡的情況。


  也不知李斯將各縣的火炕建好沒有……


  一名滿身雪花的健壯親衛入內,抱拳道:「將軍,可需卸甲?」


  陳勝揮了揮手:「不必了,你們都回去歇著吧,將第二隊叫起來候著,兩個時辰后,再出去轉一圈。」


  「唯!」


  親衛抱拳,退出帥帳。


  陳勝端著水碗,大步走到帳上坐下, 而後從腰間取出兩張絹布,攤開口平鋪在矮几上。


  借著帳內明亮的火光,可以看見兩張絹布用炭筆上繪製著兩座大營。


  一張是他陳勝軍大營的布防圖。


  一張是探馬回報的屠睢軍大營內兵馬調動圖。


  眼下。


  他們陳勝軍的大營,就駐紮在屠睢軍北方二十餘里之外。


  與屠睢軍南方二十餘裡外的蒙城蒙恬軍,一南一北將屠睢軍夾在中間。。


  三軍雞犬相聞,卻誰都不敢亂動!


  屠睢不敢亂動,是害怕顧此失彼。


  而陳勝與蒙恬不敢亂動,卻是誰都不肯去承擔屠睢軍的主力!


  眼下擺在屠睢軍面前,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拿回蒙城,續上糧道!


  不是不可以打他陳勝軍。


  而是打他陳勝軍,沒有活路!


  但明擺著的。


  蒙恬不會坐等他拿回蒙城。


  他陳勝也不會坐視他拿回蒙城。


  只要他一動。


  陳勝和蒙恬立刻就會聯手夾擊他!


  以屠睢軍萎靡的士氣,他不可能擋得住氣勢如虹的陳勝軍,與以逸待勞的蒙恬軍聯手夾擊!

  但兔子急了還咬呢!

  更何況是八萬陷入絕境的青壯?

  是以陳勝這兩日一直打著十二分精神,一天巡營十幾次。


  上到營中將士的伙食、輪休。


  下到外圍的烽火台、游騎。


  他盡皆親力親為的布置,唯恐讓屠睢軍抓住破綻,關門打狗不成, 反被他秀一臉破釜沉舟!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如臨大敵的心態。


  營中的將士們, 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這份兒凝重。


  這很好的中和他們追著屠睢軍砍殺了一百多里,所積累出的浮躁與傲氣。


  自昨日起。


  陳勝軍大營之中就取消了一切的活動,所有將士甲胄不離身、戈矛不離手,整日躺在帳中睡大覺,連飯食都是由民夫們親自遞到他們手中,他們只管吃喝拉撒!

  陳勝研究了兩軍的布防圖許久,心中模擬了數種進攻路線圖。


  直到感覺到頭腦發脹,精神不濟之後,他才收起兩張絹布,雙手按壓太陽穴小憩。


  片刻后。


  他呼喚出系統面板。


  就見:


  【姓名:陳勝】


  【命格:七殺坐命】(氣運點+100000)(已凍結)

  【身份:大周陳郡假郡守兼騎都尉、大周陳郡陳家少當家、大周陳郡青龍幫幫主、大周陳郡紅衣軍軍團長、大周陳郡梅花山莊莊主】(大周陳郡假郡守兼騎都尉:氣運點+13000;大周陳郡陳家少當家:氣運點+4600;大周陳郡青龍幫幫主:氣運點+3500;大周陳郡紅衣軍軍團長:氣運點+7600;大周陳郡梅花山莊莊主:氣運點+800)


  【武道境界:開脈三重】(氣運點+900)


  【武道功法:百戰穿甲勁·爐火純青(登峰造極:6400點)(+)】


  【武道技法:七殺劍·登峰造極(前無古人:9600點)(+)、萬千疾雨劍·登堂入室(爐火純青:4800點)(+)、大河劍歌·初學乍練(登堂入室:4000點)(+)】


  【雜技:小雲雨術·爐火純青(登峰造極:8000)(+),服食煉養術·登峰造極】


  【氣運點:27640/30400】(3040/24h)


  【天賦:威服】(27640/100)(削減對手武力並且令其陷入恐慌,效果視對手的武力與地位而定,最長三秒、最短一秒)

  相較於前番梅花山莊落成之後,他的系統面板又有比較大的變化。


  最大的變化,陳郡郡守的氣運點加成,由原先的10000點,增加到了13000點,陳勝猜想,應當是火炕計劃的推行,以及他在譙郡打了勝仗,所帶來的變化。


  至於陳家少當家、青龍幫幫主,以及梅花山莊莊主這三個頭銜,也都略有增幅,不過都不及陳郡郡守的氣運點增幅大,只能說是應有之意,中規中矩。


  反倒是紅衣軍軍團長的頭銜,氣運點加成在季布組建紅衣軍第四曲之後,一度曾逼近9000點,其後就一路往下滑,而今已只得7600點。


  想來是戰鬥減員造成的,畢竟眼下紅衣軍四曲,盡皆征戰在外。


  「虧大發了……」


  思及此處,陳勝大感心痛的喃喃自語道。


  先前坑爹的時候,他都還沒想到這一點。


  而今才忽然想起來,自家老爹麾下那八千兵馬,那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來的家底兒啊!

  順著這個思路一琢磨。


  他才恍然發現,譙郡之戰好像壓根就是他們陳家人在打生打死!

  蒙恬?


  他才打了幾仗?


  他才出了多少兵馬?


  越想越虧。


  越想越氣。


  更氣的是,他尋思了許久,都想不出該找誰報賬。


  呂政?


  呂政他自己都還頂著個不倫不類的典農長吏在領軍,他能報得起這個賬?


  別說他,就算是他那個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爹呂不韋,都報不起這個賬!


  除非他呂不韋那個州牧不做了,把無主的陳留郡也併入陳郡!

  但呂不韋可能這麼做嗎?


  就算他肯,兗州的其他郡守也不可能答應這件事!

  找朝廷?

  大周朝堂腐朽至此,他在朝中又沒有內應,誰會給他報這個賬?


  「媽的,鬧了半天,混成朝廷的工具人了,還是自帶乾糧的那種……」


  想通這一點,陳勝只感到一股子說不出的憋屈。


  當然,他其實也知道,賬不能這麼算。


  他打屠睢,乃是為了保護自家的地盤。


  而且,嚴格意義上講,他打屠睢還真不沒虧,甚至還略盈餘。


  只是大局上,他主動來打屠睢,獲益最大是大周朝廷而已。


  他這只是商人本性發作,沒賺就是虧!

  「算了算了,這筆賬回頭再想找誰算!」


  陳勝壓下心頭雜念,認真的端詳起系統面板上那一排排流光溢彩的「+」號。


  「要留兩萬氣運點給范增應急,只能動七千點……」


  陳勝並未思慮多久,就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百戰穿甲勁后的那個「+」號。


  隨著他的心念一動,百戰穿甲勁后流光溢彩的「+」號緩緩下沉。


  霎時間。


  他眼前的景物一轉,再出現亮光之時,已置身於一片耀眼的雪白之中。


  巧了!


  這竟也是一片雪地!

  但令他驚訝的是,他四下尋找許久,都未見任何人影。


  連火柴人都沒有!

  正當他感到迷惑不解之際,忽然聽到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


  他猛地一抬頭,就見身前不高不知多少丈的雄壯山嶽之上,滾滾白雪宛如飛瀑般傾瀉而下!


  雪崩了……


  他心神一愣,腦海中突然也炸開了一顆雷霆!

  雪崩?


  力化千重浪?

  ……


  不知過了多久。


  閉目靜坐于帥帳上方的陳勝,忽然身軀一震,泄出一股勁力。


  不聞聲響。


  他周圍丈余內的所有陳設,無論是石木還是金鐵,都盡數無聲無息的化作齏粉!


  華麗的系統面板自動從他眼底彈出,境界欄后的字樣,已變成了開脈四重,氣運點加成+1600點。


  陳勝徐徐睜開雙眼,感嘆著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勢能轉動能……果真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啊!」


  他修習百戰穿甲勁,也非是一日兩日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總覺得這門功法,似遠不及陳刀所說的那般厲害。


  力化千重浪?

  傾力一擊都打不過的敵人。


  你將力氣分散成千百份兒,就能打贏敵人了么?


  你名武功的別名是叫暴雨梨花針嗎?

  後來,他從項梁的口中得知軍陣合擊之法,可將同出一源的萬人之力凝聚於一人之身時。


  他以為自己找到了這門武功的正確打開方式。


  畢竟拋開戰力不談,百戰穿甲勁這門武功對於勁力的掌控程度,他還是很認可的。


  以一己之力,操控萬軍之力,沒點遠超境界的微操技術,怎麼可能玩兒轉那麼強大的力量。


  總不能拿著高射炮打蚊子吧?


  但直到方才,他才終於明白,自己錯了。


  從一開就錯了!


  這門武功的要義,不在於一個「分」字兒,而是在於一個「轉」字兒!

  將自身勁力分作千百重,勁力層層疊加,最終凝將1化作10000,越階殺敵、無堅不摧!

  道理,有些近似於先後射出兩顆子彈,連成一串,將第二顆子彈的加速度也傳導到第二顆子彈上,從而提升第一顆子彈的威力!


  嗯,大概是這樣。


  具體的操作手法,要更為複雜,也更為精妙。


  這才是真正的單人成陣!


  一人即是一支精通軍陣合擊之法的大軍!


  「難怪練這門武功必須要親臨戰陣,這麼複雜的操作手法,不親臨戰陣,只怕練到死都學不會!」


  陳勝想道。


  末了大手一張,朝著橫置在兩丈開外的銳取劍一曲五指。


  只聽見「鏗」的一聲清越劍鳴。


  銳取劍彷彿有靈一般,自動出鞘,閃電般的落入他掌中!


  陳勝抓著銳取劍的劍柄,十分滿意自己的帥氣表現!


  百戰穿甲勁晉陞登峰造極,他對周身勁力的掌控也隨之抵達如臂指使、剛柔並濟之境!

  開脈境於他,已經是一片坦途!

  一月之內,他必氣海!


  「將軍!」


  聽到帳內的刀劍出鞘出鞘聲,帳外執守的親衛慌忙舉著刀劍一涌而出,見帳內只有陳勝一人,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陳勝見狀,隨手將戰劍輕輕一拋,銳取劍便如同長了眼睛一樣,自動回鞘:「什麼時辰了?」


  「回將軍,四更天了。」


  陳勝微微凝眉,這就四個小時了?


  他當即起身道:「隨我巡營!」


  一名親衛聞言,上前一步,抱拳道:「啟稟將軍,半個時辰之前,有探馬送來敵軍一人歸營,請求面見將軍,來人自言為主請降而來,稱有要事要與將軍相商,方才標下見將軍在小憩,便未敢驚擾將軍。」


  「哦?為主請降?」


  陳勝坐回馬紮上,略感興趣的問道:「來人檢查了嗎?」


  「檢查了,無有利刃,武藝不過鍛骨五重,以鐵鎖縛之。」


  陳勝虛了虛雙眼,點頭道:「帶上來我見見!」


  「唯!」


  眾親衛退出帳內。


  不一會兒,兩名親衛就押著一黝黑漢子步入帥帳。


  就見這黝黑漢子披頭散髮、鼻青臉腫、口鼻之中滿是血污,渾身上下被扒得只剩下一層單衣,雙臂被兒臂粗的鐵鎖縛在背後,凍得嘴唇烏青、瑟瑟發抖。


  惜命、厚臉皮如陳勝,見了這漢子的慘樣,都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小人陳陽,代吾主東海郡陳嬰,拜見郡守大人!」


  黝黑漢子一進帥帳,就雙膝一曲,重重的一頭磕在地上,高呼道。


  陳勝起身走下帥帳,親手將其從地上扶起來,再次看了看他的模樣,然後啼笑皆非的朝著兩側的親衛說道:「你們這幫夯貨,兩軍交戰都不斬來使,更何況人家是來投靠的,你們怎麼能這樣對人家……夯貨,還站著作甚?還不快把鐵索解開?」


  「唯!」


  兩名親兵「嘿嘿」憨笑的笑著回應了一聲,然後才七手八腳的將這名黝黑漢子身上鐵鎖解開。


  陳勝轉身回到帳上,一手托著下巴,高聲喊道:「弄點熱食過來。」


  「唯!」


  帳外的親兵回應道。


  鐵鎖取下,黝黑漢子活動著手腳,感激涕零的再度雙膝跪地,重重的叩首道:「小人卑賤之役,豈敢得大人禮遇!」


  陳勝遙遙伸手虛扶,黝黑漢子便覺得一股柔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道,強行將他扶起:「有話站著說便是,我營中不興這個。」


  黝黑漢子一聽,眼淚都快下來了,捏掌一揖到底,屁股撅得老高:「敢不從命。」


  說話間,已有親兵端著一疊蒸餅、一碗熱湯進帳來。


  陳勝抬手:「你先吃,吃完我們再說。」


  黝黑漢子急聲道:「大人,軍情緊急……」


  陳勝笑著打斷了他:「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黝黑漢子只得揖手道謝,然後接過托盤,一手蒸餅一手熱湯,就這往肚裡送。


  起先幾口,他還勉強保持著禮儀。


  但幾口熱食下肚,他就忍不住越吃越快,雙眼都脹成金魚眼了,還在拚命的往嘴裡塞……


  陳勝托著下巴,靜靜的等他吃完。


  待到黝黑漢子將蓋在臉上的大碗取下來,戀戀不捨的交還給等候在一旁的親衛后。


  陳勝才輕笑道:「聽你方才所言,你與你家主上也姓陳?那我們可是本家兒啊!」


  黝黑漢子連忙揖手回話:「啟稟郡守大人,吾主世居東海郡東陽縣,不敢高攀大人之姓。」


  陳勝:「攀不攀都是本家,一刀刻不出兩個陳字兒嘛!」


  黝黑漢子:「吾主若知大人不嫌他家小門低,定會喜不自勝、與有榮焉。」


  「好口才……」


  陳勝笑吟吟的說道:「觀你言行,便可知你家主上定然是有德行的人,對了,你家主上居屠睢軍何職?領兵幾何?憑何投我?」


  黝黑漢子:「回大人,吾主迫於屠賊淫威,無奈從賊,而今位居天……屠賊軍裨將,領兵八千,皆乃吾東海郡弟兵,唯吾主馬首之瞻。」


  「屠賊草菅人命、殘暴不仁、前倨後恭,吾主早有心投效大人,奈何屠賊防範得緊,實無投效之機,直至昨晚入夜前,屠賊下令三軍整備,五更攻城,吾主憂心如焚,苦思冥想半宿,才想出將小人送出賊營的辦法。」


  「小人來時,吾主將賊營布防圖交於小人,命小人獻於大人……請兩位大兄將小人所攜布防圖呈與大人。」


  最後一句話,他是對立在他身側的兩名帥帳親衛說的。


  陳勝聽言,給二人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過去。


  二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中一人抱拳,轉身快步出帳去。


  陳勝摩挲著光潔的下巴沉吟了片刻,輕笑道:「我如何相信你家主上是真心投我,而非詐降?」


  黝黑漢子:「回大人,明日屠賊攻城之時,后軍三萬將作阻攔大人天軍之用,吾主所部便在其中,吾主囑託小人轉呈大人,明日交戰之時,他將會想方設法將后軍撕開一道口子,大人可趁此機會,領軍直抵中軍……」


  「呵……」


  沒等他說完,陳勝便輕笑著打斷了他,「單憑你此言,我便可認定爾等是欲詐降引我入陣,多餘的話便不再言說了,你即刻迴轉屠賊大營,將我的話帶給你家主上:他若誠心投靠,明日攻城之戰,我軍抵達之時,他部便作為我軍前鋒,率先攻打屠賊中軍,他一動,我軍必然緊隨其後,一舉擊破賊軍、抓拿屠賊!」


  「若是不肯,那投效之說我便權當為曾聽言,明日之戰,大家各憑本事,各安天命!」


  說完,他便輕輕的揮手,示意掌中親兵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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