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沈雲霄再遇打擊
麵試我的是一個個子高高，麵相清秀脫俗的年輕女老師，杏眼淺眸，一身風情，美得像水墨畫裏走出來的江南美人兒。
她說話柔聲細氣，就是不太喜歡正眼兒瞧人。
我硬著頭皮跳了一段從林秋月老師那兒學來的那一段舞，現學現賣。
她笑眯眯的看著，忽然喊停，一雙杏色眸子認真的看我，笑眯眯的問，“你知道剛才這個動作是什麽嗎？”
我茫然，搖頭。
“那是十字步雲手。”
她說著又站起來，慵懶地擺了個身形，“知道這是什麽嗎？”
我大腦空空，啞口無言。
“這是燕子傳林。你跳得不錯。”
接著，她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我是一問三不知，隻有幹瞪眼。
外麵還有候著的家長都急火火的伸長了脖子探頭探腦張望著。
她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別吵，都去走廊上等著。”
她說著將門一關，繼續慢悠悠的考察了我的聽力，嗓音和身體的柔韌性，最後淡淡的問了句，“學過嗎？”
“沒。”我艱難的吐出這個字。
女老師頓時樂了，搖著頭一副惋惜的模樣，“一竅不通，還學得有模有樣。”
她這一搖頭，我媽媽頓時緊張了。
女老師瞟了媽媽一眼，輕輕歎了口氣，“為什麽不早點把孩子送來啊？”
老媽很是忐忑，連連做檢討，說自己不懂藝術，也沒想過孩子會有跳舞的天分。
“還好。孩子現在還沒有升高中。要是你等她上了高中以後再來，就太晚了。好在孩子的身體柔韌性特別好。我相信這是一個好苗子。”
聽到她的最後一句話，媽媽這才放下心來。
她趕忙把提前準備好的禮物悄悄放在了老師桌上。
那個女老師臉上依舊掛著笑，淡淡拒絕，“婭婭媽媽，我們這兒不興這一套。況且這是林老師看中的好苗子，我們肯定會格外看重好好培養的。隻要你們家這個孩子將來能出息了，在舞台上大放光彩，那就是給我們最大的禮物了。”
媽媽沒想到這個老師這麽高風亮節，心裏又感謝又敬佩，連連點頭稱是，但又忍不住問，“那個林老師是做什麽的呀？”
“她是我們省頂尖的舞蹈老師了。不過在我耳中，被她誇過的孩子還沒幾個。”
這一句話讓老媽心花怒放。
那位舞蹈老師還著重強調一點，這孩子學習平平，或許更適合搞專業，好好學習舞蹈的話很有可能會脫穎而出。
她很認真的問我，“你最喜歡的舞蹈家是誰？”
“楊麗萍。”我脫口而出。其實以我那有限的眼界，我知道的也隻有楊麗萍。
兩個大人對我的回答很滿意。
舞蹈老師輕輕點頭，表示了認可，“你看，她很喜歡舞蹈，你們早就應該來了。”
從藝術團出來之後，媽媽走路的神態都不一樣了，雄赳赳氣昂昂，眉飛色舞。
我卻滿麵愁雲。我以為跳舞是個很快樂的事情，想不到我會為了學習跳舞喪失所有自由。考核老師建議我在周末上她們組織的舞蹈大課開始基礎練習，我的周末竟然就這樣沒了……
我感到心煩意亂，心煩意亂的不僅僅是未來的學習方向突然發生了徹底改變，而是我在這幾天偷偷給沈雲霄電話時，根本無人接聽。
之所以要偷偷打，是沈雲霄堅決不允許我將他生病住院的事情向大人透露半點風聲。
“李小婭，你一定要管好你的嘴巴。”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嚴肅，“我不過三天就好了。用不著驚動他們。”
我耐心的等他三天之後出院的消息，然而第二個三天過去，我竟然沒了他的消息。
倒是劉茫在晚上給我來了一個電話，他在電話裏麵慢吞吞的說，“小婭，沈雲霄已經出院了。”
“你怎麽知道？”
“薑晚漁告訴我的。”
她果然是那麽的在乎他……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或許自己掛念的人被另一個女孩兒真切的關懷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吧，雖然它時不時讓我產生一種複雜莫名的憂慮，就好像僅有的一個至親哥哥成了櫃台上的蛋糕已經別預定，時刻會被領走一樣。
“她怎麽知道的？”要知道我給沈家打了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她從班主任那裏得到的消息。醫生本來希望他能留院觀察一個星期，但他堅持要早點回學校。”
這家夥，他這麽做一點都不奇怪。我正無語，卻聽到一個更讓我吃驚的消息。
“可是.……可是我說了你不要害怕。”
“什麽？”我隱隱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你知道他的爺爺去世了嗎？就在他住院期間……他出院以後才知道，本來沈伯伯和常阿姨他們是要瞞著他的，但又是那個雲朵朵，她偷偷告訴了他。他堅持要去參加他爺爺的葬禮……我聽說他在葬禮上暈過去了。”
我如披冰雪，從頭冷到腳。
放下電話的那一刻，我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擊潰了我。
深夜，我把沈家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正在看著無聊電視劇的爸爸媽媽。
他們兩個對望了一眼，爸爸沒有任何吃驚，也是跟著深深歎息。
媽媽驚詫的瞪大眼睛，“老李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
爸爸皺眉，“告訴你做什麽？人家不希望咱們知道，刻意保持低調。你這張嘴啊，我怕告訴你之後，你一不小心就給說出去了。”
老爸這麽一說，老媽更憤怒了。
“你這是什麽話？他再低調，憑著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也應該去慰問一下，這是基本禮節。”
“別禮節不禮節了。你要知道雲霄爺爺怎麽走的，你就不會這麽說了。”爸爸悶悶道，“我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氣得差點兒暈過去。”
接著，他一五一十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他爺爺是在鄉下走的，不是在城裏。你要知道老人家是怎麽走的就會理解沈家為什麽不敢張揚，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我相信老沈現在肯定糟心透了，也怪不得那孩子會氣得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