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巫蠱之亂
相府。 正是清晨,昨日那場細雨過後,寒意更濃,連帶著簷下的青草中都夾了些白潾潾的冰霜。王才通立在簷下,正拿了一隻金柄雀勺,逗弄著攏在錦布之下青竹鳥籠中的絲羽雀。 “相爺可知,宮中的袁貴人昨日被奸人所害,慘死在殿中。”一道清潤好聽的男音在王相背後響起。王相手上喂食的動作微微一頓,他嚴肅的麵容上浮現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不必擔心,是小女頑劣,弄出來的小玩意兒罷了。” 他回頭對著那個男人說:“勞煩鶴塚大人了。此事鶴塚大人隻需不過問便是對本相的莫大支持了。” 那男人往前邁出一步,他的麵容顯現在了陽周遭的一切頓時黯然消退,不複存在。那個男人,仿佛從光陰的彼岸踏著純白的牡丹,浮光掠影而來。沒有任何言語能形容他醉人的風姿,沒有一句詩詞能描繪他超然的氣度。他如廣袤無恒的平原上那一瀉千裏的月光。他如那寂靜無聲的山巔上,那抹從容的清風。 他的謫仙風華攏在一襲白袍之下。那正是民間傳說:“ 最歎公子無緣”的鶴塚國師。 鶴塚一臉平淡,“勞煩不敢當,但求令嬡勿要把事情鬧得太大即可。”語畢也不等王相回話,步出簷下。一滴冰露自簷上落下,竟直直的穿透了他的身體,毫無阻攔的落到地麵,濺起一道水花。 “父親!這國師也太過無禮了吧!居然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切~”王章程倒是沒有那麽好的脾氣,看著那踏花而去的身影,冷冷的吐出不滿。 王相瞥了他一眼,眼中不滿顯露無疑:這個小兒子雖是忠心,卻是個沉不住氣的!大兒子雖有謀,行事卻優柔寡斷,性好漁色,必成敗點。唯一可靠的,卻隻有已經入了宮的女兒。哎。這讓他如何放心把自己的家業交給這兩個廢物! “主上,袁貴人昨日被害宮中,死狀淒慘。萬歲下令封鎖此事。知情之人都悉數被關押。”青練站在流光身後,看她臉色慘白,不由擔心的問“主上,您.……您的傷?” 流光拿了一把梳子,輕輕的梳理自己的發絲,唇角的血跡還依稀有殘留。她不說話,靜靜的梳著自己那頭濃密烏黑的發絲。一縷縷,一絲絲。原來,他竟是為了袁家的女兒而把她打成重傷?那個一直深居簡出,被他全力保護的女人,袁湘君,袁貴人。 “詳細狀況呢?” 青練極為簡練的把事情描述了一遍,著重說了袁貴人死時的蹊蹺。“殿中人悉數中了迷香這是不可能的,範圍過大之處不宜放迷香這是普通的三流劍客都知道的。再者門口的侍衛們竟異口同聲的道他們什麽都沒聽到,也沒看見。那些殿內醒來的宮女太監們則說,他們一直都聽得到袁貴人的哀號,可是眼睛卻被蒙了東西一般連睜開都不行。” “的確蹊蹺啊。此事的確不宜聲張。青練,你去找侑鬼跟這件事。你去西州輔佐祁宏,此事你不用再理了。” “主上!”青練不解,“您身邊都沒幾個人了,為何還要遣我走?” “這事並非人為的。乃是貓妖作祟!你在此危險過甚。侑鬼自有他的應對方法。”流光轉過頭來,看著青練忽的一笑,“再者,我不想讓我的部下平白犧牲。” “主上.……”青練眼中帶淚,終是垂首道,“青練領命!”瞬間,青練便消失在了殿中。隻是她道,"主上,此事您的嫌疑最深啊,您尚顧忌我們的安危。” “傻瓜,你們護我良多。我已視為家人,又怎麽會舍得你們有事?”流光定定的看著霧氣縈繞的鏡麵。它的上麵,影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樣孤單,修長,夾雜著一份飄逸自若,如風拂柳般絕代風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