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意識殘存的瞬間,被他抱住
文雅和霍梔的感情走人了尷尬的境地,因為穆白,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微妙。
穆白成了她們的禁忌話題,在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時,沉默便是最好的選擇,於是她們雙雙選擇了回避。
文雅不愛收拾房間,屋子裏總會亂成一團,霍梔搬來後,衛生清理,房間收拾,都是她一個人在做。
今天下班適逢心情格外好,霍梔特意買了一束紅玫瑰和一束滿天星,一束放在客廳,一束放在餐廳,不大的空間頓時活色生香起來。
自從穆白生日宴後,文雅很是消沉了一段時日,不大的空間裏時常湧動著低氣壓,壓迫的霍梔幾乎要窒息。
兩個女人間的戰爭常常是因為某一個男人,可偏偏奇怪的是,女人們不會去為難那個讓她們產生矛盾的男人,反而是女人之間將展開一場相虐相鬥的大戲或小曲兒。
文雅因穆白對霍梔的青睞,陷入痛苦的海,她抱怨上天的不公平,霍梔擁有良好的家世,令人歆慕的美貌,偏偏兼具卓越的才華,她是男人心中的女神,女人羨慕嫉妒的仙兒。
劍走偏鋒,此刻的文雅認為男人們追求霍梔,不過是她有顯赫的家庭出身罷了,假若自己也是名門出身,照樣身後排成一條長龍,哼!
穆白,一想到穆白,文雅獨獨傷感。
穆白獨愛霍梔,愛了好久,而自己充其量不過是穆白親近接觸暗戀霍梔的道具罷了。
道具,很可悲,使命一旦完成,道具還有誰會在乎?每每想到這兒,文雅都會如坐針氈,氣憤難平。
霍梔卻渾然不知文雅的所思所想,她奉行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問心無愧,一世無畏的人生信條,她更珍惜兩人間長達十二年的友誼,她拚盡全力也想維護。
為了緩和兩人間的緊張,下班後買了食材,做文雅愛吃的蒸蝦餃。
文雅是個標準的吃貨,無論吃什麽都能津津有味,想象著她驚訝驚喜的樣子,霍梔就會不由自主地回憶兩人相識的點點滴滴。
鑰匙在鎖孔裏轉動,霍梔在廚房裏忙碌著,手上是麵粉,探出頭來招呼,“文雅,回來啦!”
“霍梔,讓我猜猜你做了什麽好吃的?”
文雅如一隻歡快的小兔子,伸長鼻子,用力嗅嗅,“好香啊!”房間裏歡快起來,一改往日的鬱悶與低沉。
霍梔很欣慰,真正的好朋友是能經受住時間考驗的,她很慶幸自己不是扛不住,熬不住荊棘,半路要逃的那個。
“霍梔,你真好!原諒我,這幾天來是我的嫉妒心理在作怪,明明這一切的過錯不賴你,可我還是有點不能接受,穆白他——他愛你——可是我,霍梔你是知道的,我對穆白的愛有多深,所以我——”
“別說了,文雅,我是不會接受穆白的,更不會背棄朋友,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我一直當穆白是你的男朋友,過段時間他就會來找你的!文雅,你要相信我!”
霍梔十分著急地表白內心對朋友的忠誠,無比誠懇,無比赤誠。
“我信!”
文雅主動擁抱了霍梔,緊緊地:“霍梔,以前都是我的不對,不該懷疑你,我知道你對我最好,我相信你跟穆白之間什麽都沒有”
“文雅”
萬家燈火的夜晚,成為了霍梔心中的聖夜,有什麽還比一對閨蜜冰釋前嫌更幸福!
廚房內,霍梔忙忙碌碌,文雅被她推了出來,她的幫忙簡直就是幫倒忙,莽莽撞撞,推到仨撞著倆的冒失鬼一個。
“你吖,就騰出肚子來大快朵頤吧!我的好姑娘!”
文雅被趕出了廚房,乖乖地守在桌旁,潔白的桌布上擺著火紅噴香的玫瑰,紅白相稱漂亮極了。
“開飯啦!”霍梔端著兩盤餃子,冒著熱氣的蝦餃,文雅的最愛。
“蝦餃真好吃!霍梔,誰娶了你,誰就是世上最幸福快樂的新郎,高顏值,高智慧,高材生,典型的三高啊!”
“貧嘴!死丫頭!”
文雅一邊吃,一邊讚歎,一如當初最純情的樣子,不經意間,幾滴熱淚灑落下來,文雅迅速地拂去麵頰上的股股暖流。
穆白,穆白,假如沒有穆白,一切都複歸原位該有多好
“霍梔,你看這是什麽?”
“哇,音樂會的門票!太棒了,文雅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霍梔是典型的音樂會發燒友,她喜歡各種音樂:古典、舒緩、歌劇、音樂劇、爵士、交響樂、管弦樂。
晚上8點鍾,音樂會如期而至。
古箏音樂會,是霍梔盼望已久的,亦是她的所長,她的愛好,何況今晚的主角是旅德古箏演奏家俞君女士,據說她是浙派傳人,三代皆為古箏演奏家,六歲始習,演繹達到了令人矚目的程度,霍梔早就蠢蠢欲動了。
文雅素來對音樂不敢興趣,標準的“陪聽者”,臨進場前,她買了好大一堆零食,薯片,瓜子,爆米花,沙琪瑪,牛肉幹兒外加兩瓶飲料。
提著一大兜零食,文雅活脫脫如蹦豆子,現身音樂會時逗樂了霍梔,“你啊,不知道還以為你要看電影呢!”
“霍梔,給你的檸檬汁,你的最愛!”
“噓——噓——”霍梔一根手指豎在唇間,文雅做個鬼臉開啟了狂吃的節奏。
演奏會的序曲開始了,俞君女士穿著素樸,卻自帶別致風韻,開篇是流行音樂《卷珠簾》改編的古箏曲子,叮叮咚咚,高山流水般的箏聲,瞬間如同吸魂攝心般,奪走了霍梔全部的注意力。
恍惚間隻記得文雅湊在她耳邊說:“梔寶寶,現在我不得不去公司一趟,我的一筆保險單出問題,不能陪你了!”
徜徉旖旎在古箏曲子裏的霍梔,迷離地點點頭,轉身便一頭紮進了古箏的海洋裏。
序曲結束後,掌聲雷鳴,霍梔激動地眼眶潮濕一片。
“你好。”
打招呼聲響徹在耳畔,很驚訝,是誰在一曲結束後現身?
簡直是太不尊重藝術了,在音樂現場走來走去冒出人數的聽眾,向來是霍梔最反感的,假藝術者,偽藝術愛好者,掛著藝術的羊頭,實質是消遣的閑遊。
“你好!”對方很執著,一直在同她打招呼。
霍梔很驚訝,站在旁邊的是個年輕的男子,看年紀二十四五,五官很好看,有種西方人棱角分明的感覺,大約是光線的原因,他的眼睛黑得很純粹,隻是,隱隱約約的,帶著些憂鬱。
她很少對男生留意,也從不像有些女生那樣,對著帥哥犯花癡,可以說,迄今為止,她在男人身上的目光,因眼前一亮而停止超過兩秒的,隻有顧峻清。可是這個人,尤其是他的眼睛,卻如有一股吸力,將她的目光給黏住了。
“你好!”不過,她到底是霍市長的千金,從小的教養會適時冒出來提醒她,盯著別人看,特別是盯著男生看,是極不恰當的行為。
而自己之所以失常,大約是因為,他的眼睛太亮了,太黑了。
也許是她的錯覺,她竟覺得那男子好像臉色微微一變似的,那抹溫和的笑也如擠出來一般,“我來晚了,借個過兒。”
他拿出一張票給她看,證實這個位子確實是他的,而後坐下來,朝她略顯羞澀地一笑,“不好意思,多有打擾了。”
“沒關係,喜歡古箏的都是誌同道合者,男人愛好古箏那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見到你——格外嗨皮。”她低聲說。
兩人很快都不說話了,因為演出正式開始了。
《彝族舞曲》《春江花月夜》《梁祝》《琵琶語》《臨江遺恨》那些經典曲目,雖然在電視電台網絡及各類演出中聽過無數遍了,但這一晚,還是被感動得淚流滿麵。
如泣如訴,直到最後一個音符落定的時候,觀眾如潮的掌聲才將入境的她拉回來,恍悟自己仍在塵世裏。
身邊的人遞過來一張紙巾。
她尷尬得很,轉過臉擦了淚,致歉,“不好意思,見笑了。”
“沒關係,我也一樣。”年輕男人的聲音特別好聽,霍梔羞赧一笑,抬頭瞬間注意到,男人的眼角有幾許淚痕。
她並不覺得男人在這種時候掉淚而丟人,相反,為藝術流淚的人,在她看來都是值得尊重的人,更難得的是,他還坦然承認,不為了所謂的男子漢尊嚴故意遮掩。
“想起了一些往事,所以情不自禁。”他說。
“喝水嗎?”男人禮貌地遞過一瓶水,霍梔笑笑拒絕了,舉舉手中那瓶文雅留下的檸檬汁,擰開蓋子喝了起來。
檸檬汁是霍梔青睞的果飲,酸酸的味道,回味無窮,不知不覺喝下去大半瓶。
最後是古箏演奏的現代歌曲,高山流水,引人綿想。
帷幕落下,掌聲如潮,霍梔隨退場的觀眾一起起身離座,那個年輕的男子也緊跟在她身後。
忽然,頭好一陣眩暈,腿開始發酸,發軟,從未有過的感覺襲遍全身,好難受,眼前開始淩亂起來,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好像不受大腦控製了,四肢無力,全身癱軟,霍梔意識殘存的刹那,依稀記得是中年男子伸出有力的雙臂牢牢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