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她對外宣稱是顧太太
天空蔚藍,白雲朵朵,陽光燦爛。
清城貴族醫院。
在顧峻清要求下,醫生為林自南做了詳細檢查,表情相當嚴肅。
“林小姐是受了涼,寒氣入體所致的感冒。”醫生畢恭畢敬地向坐在沙發上,高貴如帝王的男人匯報著。
“這種普通性的感冒沒有大礙,顧總裁請放心,我開些藥,林小姐很快便能痊愈。”
“嗯”顧峻清微微點頭。
“還有——林小姐一直心髒不好,心髒病對於孕婦來說是——致命的威脅,所以——向林小姐致敬,顧總裁是個幸運的男人,有個女人如此愛你,肯冒著生命危險來為你生孩子,真是——人生何其幸運!”
醫生又對林自南說:“林小姐可以多喝些熱水,平時要多注意保暖。”頓了下,他繼續說:“還有林小姐要多補充營養,恕我直言,你體型偏瘦,體質較弱,所以抵抗力低。”
現在的女人整天嚷著減肥,追求纖細身材而忽略健康,醫生詫異地看林自南一眼:“就要做媽媽了,還是——別減肥的好。”
聞言,顧峻清微微眯起眸子,瞥了眼她,的確太單薄了,那個年輕時代的女孩,穿著白襯衫,微風吹拂下粲然微笑的林自南,似乎與眼前的林自南判若兩人。
那時的她,獨立,可愛,沒有現在這麽纏人,都是被自己慣的,慣的越來越嬌貴,越來越霸道。
晚上睡覺,若是自己沒回來,南兒就會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的催促,躺在床上,她是要他哄的,像哄小貓咪一樣,撫摸安慰,若是拒絕了,她會哭成個淚人,瑟縮發抖,十分委屈道:“峻清,你不愛我了嗎?你難道真的不喜歡我了嗎?”
自從南兒懷了孩子後,就更加嬌貴了,動不動就落淚,難過,哭泣。
他每天要抽出好多好多的時間逗弄她,哄著她,她要的愛很多很多,多到沒事就要抱抱,親親,麽麽噠。
思緒悠悠中,他悵然若失,那些美好的日子為何獨獨一去不複返了?他的南兒何時變得如此緊張,小心性,任性,刁蠻,時時要霸著他,纏著他了?
那個陽光下奔跑,巧笑嫣然,開朗明麗的女孩哪裏去了?
從醫院大門口出來後,林自南更是嬌柔的走不動一步路,非要顧峻清抱著她,方才罷休,似乎隻有他做的越多,付出的越多,她才能有安全感,雖然她知道女人要獨立,女人不要像藤蔓纏著男人,可是一旦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她便心神不安,唯有牢牢抓住他,黏著他才能心安。
林自南挺著腰身,像樹獺樣掛靠在顧峻清的身上,一副心思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滔滔不絕地說著以後要如何照顧這個孩子,要給他全世界最好最棒的東西,還要送他讀最貴的學校,讓他出生就是王子的尊容,王子的待遇和樣子。
“峻清,我一定要把兒子培養成王子,讓他過人上人的生活——”林自南不絕於耳,興高采烈,顧峻清卻自始自終安靜靠在車窗前,單手撐著下巴,一言不發,隻任了她去發揮無窮無盡的想象。
“你怎麽了,峻清?你不喜歡我們的兒子嗎?”大眼睛裏漸漸湧出淚水,吧嗒吧嗒往下落,小紅嘴嘟嘟起來,像受盡了委屈的喇叭花。
“南兒,壓力不要那麽大,隻要是我們的孩子,無論男女,我都會喜歡的。”
想象中的大手,沒有如從前般撫摸她,安慰她,反而是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他隻覺得煩,很煩,她片刻都不會給帶來安靜,鬧喳喳的。
“峻清,我覺得一定是兒子的,顧伯伯和鍾阿姨都盼著我生個男孩的!”
“南兒,我說過了,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會喜歡,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兒,你也知道這個孩子——是個意外,隻要寶寶健康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
這話說的,有些邊緣化,林自南不高興了,想要發作,卻見顧峻清疲憊的閉上了雙眼,她想起姨媽康麗珍囑咐的話:
“男人,最怕別人煩著他了,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學會安靜,其次是善解人意,千萬不可死纏爛打,所有的愛情都毀於死纏爛打了!”
“那你——休息一下,閉目養神是最好的休息方式!”林自南乖巧如貓兒,不吵不鬧了。
閉目養神,顧峻清忽然覺得這個詞語有些搞笑,眼神好又如何,看清一個人,眼睛是否能夠看得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人的心夠不夠明朗。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變了,他的南兒也變了,他們都回不到過去了,過去再也回不來了,那些往昔的日子,那些美麗的春天,都到哪裏去了?
那年,他在父親以死相威脅,在霍譽秀和莊勝藍,質問的語氣裏,沒有一絲理由,睡了市長的女兒,唯有娶了她,才能挽回市長的麵子,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了他,他是越發地憤恨霍梔,憤恨她耍弄手段逼迫自己娶她的卑劣行徑,他覺得她好無恥。
南兒任性的不告而別,隻留下一張紙,上麵隻有短短的一行話:我走了,別來找我,我恨你!
那年她的出走,她的任性,不給他機會解釋這件事,讓顧峻清頗為憤怒和震驚,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的麵前如此的霸道,林自南是第一個。
她的出走,加深了他對這段婚姻的反感,他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霍梔的身上,他憤恨她,若不是她,他的南兒怎會委屈離開,若不是她,他的愛情怎會消亡、
折磨她,殘酷的折磨她,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做的很過分,她卻從來沒有一句怨言,隻要是有他出現的場合,她都會陽光燦爛地灼灼盛開,對他笑,那微笑是如此的美麗,她越是笑,他便越要她哭,唯有折磨她到痛不欲生,他方能解心頭恨。
一個愛財,愛權利,愛富貴的女孩,不過是一個虛榮到極致的女孩子罷了,沒有什麽好可憐的!
原以為她不學無術,原以為她隻是頂著個市長女兒的頭銜,外表光鮮,內在草莽的女人罷了。
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想象,她居然跟自己是校友,端午調查的資料顯示,霍梔居然是清城大學金融係的高材生,是特等獎學金的獲得者。
那晚是慈善晚宴,一曲古箏獨奏,讓他對霍梔陡增好感,大約愛意就是在那時漸漸萌生的,甚至當江沅對她好不遮攔地表現出好感,他的憤怒,早已經超出了自己控製的範圍,他恨不得衝上去暴打江沅江,恨不得拽下她的胳膊,搖晃著她的小身子,質問她,為何要去勾引別的男人,可是他忍住了,他不能愛她,他已經有了南兒,他不能那麽貪心了。
理智束縛著他要斬斷所有的好感,感情卻如黃河奔騰般咆哮不止,唯有不見她,不理她,冷落她,甚至折磨她,才能壓抑住自己內心的衝動。
胡思亂想間,林自南包包裏的電話正好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她雖不大情願,但還是將電話翻出來,略帶遲疑後接起。
電話裏的聲音極其討好,諂媚,“顧太太你現在方不方便?你家老公是不黏著你呢?我偷偷告訴你一聲,我們店裏這周店慶,新上的這批法國珠寶,個個成色足,做工精致,比之前所有的珠寶的都好,價格雖然貴了一些,卻是超級物有所值,你要不要現在就過來……”
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林自南偷眯了一眼身旁,閉目養神的顧峻清,眼趕忙將電話換到另一邊的耳朵,側過頭去小聲“現在我——在車上不方便,待會回家再給你回電話。”
顧峻清即使想堵住耳朵什麽都不聽,卻又插翅難逃,狹小的空間裏,電話的聲音,字字清晰地落入他的耳朵,“顧太太”她已經儼然讀外界公布了自己是顧太太的身份了?
閉目,皺眉,心情了然無趣,甚至有些小小的憤怒,這股小憤怒越聚越大,他在極力地壓抑著自己,壓抑再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