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破壞了的心情
章春也覺得這氣溫太低,怕霍梔感冒,建議晚上的活動到此結束,各自回帳篷睡覺,她進去之前,提醒章春明早早點起來喊她看日出。
章春的帳篷就在霍梔的旁邊,看著霍梔進帳篷以後,自己才進去。
霍梔睡進睡袋裏,再一次地陷入上次的情景,身體很累,卻睡不著。上一次睡不著是因為惆悵,而這一回是因為什麽呢?
睡袋很暖,也很舒服,可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至於是什麽,她真的說不上來,卻又逃避似的不想麵對。
猛然想起今天一天玩得太投入,都沒有看手機,不知道穆白有沒有打電話或者發信息來?
她立即把手機找了出來,本來還擔心沒信號,但是還好,他們隻是在沙漠的邊緣,而且就在景點附近,鳴沙山的背麵,信號挺好。
可是,這手機一看,頓覺有些失望,手機安安靜靜的,什麽都沒有。
顧不上再看時間,她心裏打電話的衝動越來越強烈,最後決定,就響一下,如果不接就證明睡了,她就不打擾他了!
做出決定以後,她馬上付出了行動,撥了出去,而且隻響了一聲,第二聲響起的時候她馬上就掐掉了。
剛準備把手機扔了,屏幕上顯示穆白來電了!
她心中一喜,立即接聽,“穆白,你還沒睡啊?”
“響一聲是什麽意思?”他在那邊,隔著千裏,問她。
霍梔往睡袋裏縮了縮,找了個很舒服的姿勢,嘻嘻一笑,之前睡不著時紛亂的心緒瞬間安寧下來,“哦——沒什麽呀——我——窮啊,省電話費,等你打過來嘛!”
他在電話裏輕輕一笑,“越來越小孩心性!”
對於他這樣的說法,她隻回之以傻笑,的確是很傻很傻的笑,也不說話,嗬嗬嗬的,隻是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心口一圈一圈纏繞,像極了很小很小時候見過的那種麥芽糖,軟軟的,兩根小棍,一圈一圈交替纏來纏去。
“好玩嗎?”他在那端問她。
“嗯,好玩……”她臉上的笑容彌漫開來,好似他就在眼前似的,微嘟了嘴,有一些嬌,“可惜……”
“可惜什麽?”他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下文,問。
她想起之前坐在她對麵的小情侶,想起滿天觸手可摘的星辰,歪著頭輕聲道,“穆白,沙漠的星星很美很美,如果你也看見就好了。”
這句話,幾乎已經等同於我想和你一起在沙漠裏看星星,我想你了!
那邊的人陷入短暫的沉默,許是自己也覺得這個如果很沒有意義,他在千裏之外呢,怎麽可能看見?
“穆白”她再次柔軟地叫他,“你看看窗外,家裏能看到星星嗎?”
“你等會兒。”他說。
而後響起椅子移動和開窗的聲音。
“有,看得到。”
霍梔笑了,“穆白,其實我們現在看到的星星是同一片星空,隻不過,我這邊的一定比你那邊的漂亮,我出去把它拍下來,回來給你看,好不好?”
“好。”他簡單地回答。
“嗯……那你也把家裏的拍下來,我們比一比?”她的念頭總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泡泡。
“好。”他還是那麽簡潔。
“好!那我出去拍照了!先掛了,晚安!”
“晚安。拍完馬上睡覺,注意保暖。”
“知道!”
掛斷電話後,霍梔從睡袋裏鑽出來,捧著手機,趴在地上,掀開帳篷,對著璀璨的星空連拍了好幾張。而後,撐著腦袋,望著滿天星鬥癡了,嗬,想想真是奇妙的一件事: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顆,穆白此刻也正看著它嗎?
雖然相隔千裏,卻在對著同一顆星星微笑,距離仿佛瞬間就縮短了,從她的角度看上去,天空就隻有一塊藍黑色幕布那麽大,她跟他,也就像隻隔著一塊幕布的距離。
她心頭悄然升起一句話:越過黑夜擁抱你。
分離,會教會人牽掛嗎?霍梔忽然意識到自己對穆白的牽掛和思念,很深,很濃,她終於弄清楚了自己的心意,穆白已經融入了她的生命裏,像空氣一般,看似沒有,實際上卻無處不在。
心裏好像抽生出來一根絲線,長長地延伸出去,穿越黑夜的距離,一直延伸到他所在的地方。
而這根線,包括所有的情緒交替,包括她今天寫在星空圖上的那句話,都由心而生,不受她理智控製,如水中魚吐氣泡一般,一個個,一串串,自然滋生了。
她閉上眼來,被內心裏這股歡欣甜蜜的暖流撞擊得迷迷糊糊睡著了。
早晨,十分震撼!
日出的美景與清城格外不同,強勁,清晰,撼人心脾。沙漠日出的絕美景致深深震顫著霍梔的心。
今天的活動章春安排得很緊,先回酒店洗澡換衣服,然後去月牙泉,下午則去雅丹看日落。
這個安排有點匆忙,不過,章春都已經安排好了,她也沒再說什麽,因為章春也很辛苦。
回酒店洗澡換衣服後,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她背著背包重新出發,章春早已在酒店大堂等她了。
她正想跟小麥打招呼,一個服務員走過來,遞給她一個大文件袋,“請問您是霍梔小姐嗎?”
“是。”她疑惑地看著這個信封。
“有人留言,把這個交給您。”服務員說。
章春立馬衝了過來,把信封接在手裏,根本不讓她沾手。
“謝謝。”她還是對服務員表示了感謝,同時覺得章春太小題大做了,難道這是在上演武俠片嗎?文件袋上還有毒?或者打開文件袋會有暗器射出來?
章春的謹慎簡直坐實了這一點,隻差戴手套掏出裏麵的東西了!
文件袋裏的,是一副畫,一張速寫,上麵畫著她,而且,畫的是昨晚在沙漠露營的她,旁邊配了兩行字:玩的還開心嗎?你欠我的,注定是要歸還的。
她一看這畫這字也是震驚的,什麽人畫的?!
她把昨晚參與露營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也沒有誰有這個可能來畫她!難道還有人潛在她和章春們不察覺的地方?
如果是,那這個人是誰?
她仔細辨別了一下這張速寫的畫風,她並不熟悉,那幾行字,也不是她熟悉的筆跡,她還奢談什麽熟悉或者不熟悉,熟悉的過去她已經忘記,陌生的未來尚屬未知,眼下鏈接著過去與未來,隻是個不夠真實的的眼下,一個人的記憶為何好端端會失去,難不成那裏麵有糾葛不清的往事迷離,仇恨刻骨?
如果不是畫中人是她,她真的要懷疑是送錯對象了,她什麽時候跟人有過這樣的過節?
她直接把畫扔給章春,“走吧,出發了。”
雖然表麵平靜,可是,內心裏卻一直在想,這是個惡作劇嗎?是誰在跟她玩?她來敦煌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穆家的人,就隻有文築和雲靈呀!百思不得其解!腦汁有點疼痛。
她想不明白,遊月牙泉的心情都被破壞了,草草玩了一圈,用瓶子裝了月牙泉的沙,準備作為紀念品帶回去,有時間的時候做成沙畫吧。
吃過午飯以後,他們出發去雅丹。
一路,全是荒涼的戈壁。
霍梔從來沒有見過戈壁灘,雖然這一路看得新奇,看得感歎,可隻有到了玉門關的時候,她才真正瞠目結舌。
不是因為玉門關有多壯麗宏偉,而是,古詩詞裏,曆史書上,“春風不度玉門關”的那個玉門關,根本隻剩一堵小土牆了,如果不是景區標誌牌“玉門關”三個字,誰知道這是玉門關?
她驚歎,隻是因為自然和曆史的強大作用力,真真可以摧毀一切。
因為這震撼,她因早上那幅畫帶來的不快才被驅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