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半條命換回王起淵
沈慈見那赤紅小蟲扭動著，本細小的身子吸了血之後有些圓胖起來，挑了挑眉反問道：“我這血怎麽了？”
“你這血竟然能影響白玉。”男子眉頭緊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可看著那小蟲通體赤紅，明顯是被她的血液染紅的。
“解毒、療傷……你的血還有什麽功效是我不知道的？”一聲詢問近乎呢喃，男子眼神裏充斥著疑惑和不可思議。
沈慈唔了一聲，思索片刻後說：“還能延年益壽。”眼神裏閃過些許晦暗不明的情緒。
她的血，最大的功效，應該是起死回生。
此時沈慈還不知道，今夜，她會讓一個人起死回生，又被另一人救了回來。
而命運的齒輪，早就已經開始轉動。
“延年益壽……”男子被噎了一下，下意識地把她的話重複了一句，若是其他時候，這話肯定會被他當做笑話來聽，可這會兒，由不得他不信了。
突然一聲低迷的呻吟響起，兩人立刻看向床榻上的男人，果見王起淵發出微微聲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後氣若玄虛道：“這是哪裏？”
“晉州、城南、長平觀。你王家每年出錢供奉的道觀。”沈慈伸手摸了摸王起淵額頭，還好，不算燙手，最怕的就是受傷後高燒不退，這個世代，可沒有什麽退燒針這種特效藥。
王起淵聽見她的聲音頓時眉頭擰了起來，剛想問她怎麽來了，嘴裏的血腥氣就湧了上來，初醒時還未察覺，這會兒傷口處的痛意並著血腥味道一起翻騰著。
沈慈見狀立刻從桌子上倒了杯溫水小心的灌進了男人嘴裏，又哪來一個木盆示意他把血水吐出來，來回三四次後王起淵終於能再開口說話了。
“你怎麽來了？沈煜呢？”邊說邊要直起身來，像是要下床的樣子。
“躺好，好不容易幫你止住了血，要是傷口再撕裂開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沈慈摁壓住他的肩膀，讓他繼續躺著，“你們進了晉州就被人盯上了，好在我到的及時把你從那客棧裏帶了出來，我已經留了口信，約莫晚間大哥他們就會找到這裏來了。”
三言兩語解釋完後男人鬆弛了些許，躺在床榻上隻是表情還凝重著，誰知下一秒，一陣酒香飄來，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口醇酒邊順著嘴角滑了進去。、
“你的傷口需要縫合，這裏沒有其他麻醉的東西了，趕緊把自己灌醉吧，不然我那雙命蠱蟲藥效就要過了。”男子見王起淵露出這是幹什麽的神色，立刻在他耳邊解釋了一句。
咕嚕咕嚕半壇子醇酒下去整個屋子都充斥著一股酒味，平日裏這樣的酒兩壇子不在話下，可這會兒王起淵身子骨還孱弱著，半壇子下去眼神便迷蒙了起來。
“差不多了，不宜飲多。”沈慈收起酒壇，思索片刻後決定讓王起淵半醉半醒著，若真在縫合時出了什麽問題他自身是最快能反應過來的。
“好了，你出去吧。”放好酒壇她拍了拍手，點亮了一根蠟燭後對著身邊男子說道。
話音剛落王起淵就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是酒意已起，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男子嗯了一聲點點頭轉身就往外走去，留下沈慈在床榻前不知道搗鼓什麽。
轟隆一聲，外頭雷聲又起，道道閃電伴隨著傾盆大雨倏地落了下來，刹那間天地變色，昏暗襲來。
又是哐當一聲，木門被男子帶上，把一眾風雨都攔在了外麵。
沈慈伸手取下王起淵三處大穴上的銀針，不知道從哪裏掏出根根分明的銀色絲線，幾乎眨眼間就穿針而過，她用力拉扯了一下，確認那絲線韌度不錯後放在了燭火上烤炙。
“可能會有些疼，不過應當還好。”話音落地，她手起針落，穿行於王起淵傷口處。
“嘶……”一聲悶哼，她又掏出一方手帕，徑直塞進了王起淵的嘴裏，“咬著，別咬舌頭。”
說完後便再不開腔，仔細的看著那傷口，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總算縫合了三分之一，她見王起淵表情無異，呼出一口濁氣後準備繼續。
外頭傳來些許聲音，隨著那呼嘯的風雨聲掃進她的耳裏，那女子先到一步。
沈慈排除心中雜緒，手中銀針晃眼，就在落下時驚變突生。
“咳咳。咳咳。”
幾聲沉悶的咳嗽聲響起，男人口中帕子被他咳了出來，她眉頭一擰，下一秒那熱血就這樣順著王起淵喉頭噴湧出來，若是繼續躺著，隻怕會把他自己嗆死。
沈慈立刻伸手把他拉了起來，看著他已經渾濁的眼神心道不好，看來這醇酒到底還是起了變故。
來不及猶豫，她直接斷掉絲線將銀針放在後頭桌子上，又是一道劃痕，鮮血淋漓地喂給王起淵，可這會兒王起淵吐出來的血比吞進去的要多得多，根本喂不進去。
救，自己便會元氣大傷，不救，王起淵就要死在這床榻之上。
一瞬間，兩個選擇出現在她的腦子裏，沈慈咬牙，看著那已經縫合了三分之一的傷口，幹脆利落的在手腕上劃下數刀，霎時股股鮮血順著白嫩手腕流進那傷口之中。
不過片刻間放的血比她之前那四次加起來還要多些，她已經感覺到那蠱蟲在她體內拚命的蠕動著想要止血，可一旦止血，王起淵必死無疑。
沈慈苦笑一聲，沒想到剛剛到了異世，就要用這樣的方式豁出命去救人，為了什麽呢？
她看了看床榻上的男人，歸根結底，他是為了沈家，為了原身的大哥才身受重傷。
屋子裏的溫度越來越低，王起淵傷口也在逐漸愈合，沈慈眯著眼靠在床延邊，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被抽幹了一樣，渾身上下遍布傷口，因著體質和那蠱蟲的原因，每隔片刻就要再劃一刀。
終於外頭的人似乎察覺不對了，用力敲了敲門，等她眼前一黑時，耳邊隻剩下那女子尖利的叫喊聲，一切都好像歸於平靜。
她拿自己半條命，換回了王起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