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哄抬價格
這話洛扶柳其實也不過就是隨意說出口的，但是讓不追聽到了，自然要多心。
他躲在了韓映秋的身後，低了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洛扶柳看到他這般，又輕咳一聲，仿佛也知是自己過分了些：“模樣還算不錯，身量也可以。叫什麽？多大年紀了？”
不追雖然是在清平坊長大的，但也是見過達官貴人。
就是害怕，他也撐著膽子上前，規規矩矩地給洛扶柳行禮：“小的不追，見過姑娘。小的今年九歲。”
一句“姑娘”，叫得洛扶柳心花怒放地撫了撫自己的臉頰：“被人休棄之人，如何還當得起‘姑娘’二字？”
她又看了一眼洛亭陽，倒是也不追究不追的事情了：“今兒有正事找你們。”
洛亭陽點頭，韓映秋也將不追交給了金福：“安排不追和薛陽住同一間屋子吧，他們二人年紀相仿，想來也能相處得好。”
金福應聲，將不追帶了下去。
洛扶柳的眸色，也突然嚴肅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得到了你們離開的消息，周玉和這兩日開始大動作購買咱們許州和旁邊幾個州的蠶絲。雖說距離交皇緞還有半年的時間，但若再不開工，隻怕咱們下頭的師傅們都要開始心中動搖了。”
她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張單子，地給了洛亭陽：“這是昨兒白會長送來的皇緞的單子，比往年還多了總數的四分之一。今年本就要趕工，如今怎麽辦？”
洛亭陽細細地看著那單子，也皺了眉頭：“怎會多這麽多？”
白嶽事先可沒有告訴他們，按照如今的洛家而言，是根本撐不起來這麽多皇緞的訂單的。
洛扶柳歎了一口氣，卻說了一個再無奈不過的事實：“就是再多，咱們咬著牙也得接下來。這是洛家最後的機會了，隻是這半年……咱們怎麽辦？”
周玉和的“封鎖”，隻怕還是個開始。
洛亭陽轉頭看向了韓映秋：“阿秋，你有什麽想法？”
阿秋？
這好似是洛亭陽第一次這般稱呼自己吧？
名字叫得親昵，但洛亭陽的語氣裏好似並沒有太多的親昵。杭銀秋覺得，他更像是將自己當做了一個合作夥伴而這麽稱呼。
稍稍收斂心神，韓映秋才看向了洛扶柳道：“和周家競價。”
“什麽？！”
洛扶柳瞪大了眼睛，性子開始著急了起來：“咱們洛家現在拿什麽和周家競價？再說了，若被商會那邊認為咱們和周家是在惡意哄抬蠶絲的價格，隻怕是會製裁咱們洛家。”
洛亭陽也陷入了思考之中，韓映秋的語氣卻是堅定：“不會的。第一，我的目的就是要將蠶絲的價格，在短時間內抬高上去。這樣要不了一兩日，商會就會出手製止周家如此行為，畢竟除了我們，還有其他的小織錦人家需要這些蠶絲。如今這麽高的價格，不僅咱們買不上，旁人家也買不上，商會不會坐視不理的。”
洛亭陽點了點頭，洛扶柳似是明白，但也尚且有所顧慮：“那……商會那邊咱們怎麽交代？”
韓映秋搖了搖頭：“不必交代。”
在洛扶柳疑惑的神情之下，她的眸色倒是坦然：“人人都知道，咱們洛家是拿了皇緞的訂單的。若是這訂單不能完成，整個洛家都是要掉腦袋的。我們不過是為了自保，不得已才和周家競價蠶絲。若我們完不成訂單，許州商會都是要受到牽連的。”
細想想，韓映秋也越發篤定：“他白家雖然和周家的關係好，許州商會卻也還有其他人家。我想大家都會理解我們，畢竟若是真因為這事兒搞垮了我們洛家，誰也沒好果子吃。”
此話在理，且與洛亭陽的想法如出一轍。
看著洛扶柳皺著的眉頭漸漸撫平，洛亭陽也對她點了點頭：“按照阿秋的意思去做就是了。讓人這兩日不斷地和周家競價，不必競過周家。讓他們在最高點的時候將蠶絲買下來，我也想看看，他們周家家大業大到什麽地步，能這樣消耗。”
洛扶柳點頭，卻還是有些擔憂：“可……若他們不願與我們競價，我們可是連買蠶絲的錢都拿不出那麽多的。”
“不會。”
洛亭陽斬釘截鐵：“周家的目的，是為了不讓我們得到蠶絲，讓我們交不出皇緞的訂單，從而借著京城的手，徹底搞垮我們洛家。所以他們就是拚盡全力，也一定會和我們競價到底。”
這也符合周玉和的性子。
洛扶柳即刻就明白了，點了點頭，神色之間才稍稍舒坦起來：“既然這樣，我現在就著人去辦。”
洛扶柳匆匆離開，洛亭陽也看向了韓映秋：“不曾想，你堂堂許州師爺之女，也懂商道。”
韓映秋微微一笑，沒有多言。
——
洛亭陽還有旁的事情要去書房，韓映秋也沒閑著，早就讓人準備好了大夫，此刻帶著大夫往後院而去。
還未走到薛陽和不追的門口，就聽到了裏頭傳來了兩個孩子的笑聲。
他們年紀相仿，又都是經曆過苦難之人，自然是一見如故。
韓映秋敲了敲門，是薛陽來開門，他恭敬對韓映秋行禮，不追也看到了韓映秋身後的大夫，開始緊張了起來。
不過韓映秋剛進門，薛陽便笑聲對韓映秋請求一般：“少夫人，不追哥哥剛到咱們府中，對一切隻怕還不適應。若是他做錯了什麽，少夫人可來同我說，我教導他就是，可以嗎？”
薛陽在府中久了，明白韓映秋和洛亭陽的性子都是好的。
韓映秋也伸手，撫了撫薛陽的腦袋：“好，日後你和不追好生相處，咱們的後院裏，可要仰仗二位了！”
即便薛陽和不追如今是仆從，韓映秋和洛亭陽也從不曾看輕他們半分。
薛陽是會看顏色的，點頭而後自行退下。
大夫進了門，其實韓映秋和不追是一樣緊張了起來。
如果他不是蘇風誠，這事兒就又要擱置下來。
一旦擱置，且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