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逃不掉
韓遠山也不是第一次因為欠錢的事情被打了，早已“皮糙肉厚”的他，其實倒是也不怕挨打，就是怕丟人而已。
韓遠山抬眸，怒視韓映秋：“你還真不管我啊？韓映秋，你也太狠心了吧？我可是你哥啊！”
這時候想起來，自己是哥哥了？
韓映秋沒有理會韓遠山，反而是看向了洪小：“雖說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不過我這哥哥在許州城裏頭是個什麽樣的狗東西，你們洪家居然還肯給他錢。日後還是要擦亮眼睛，謹慎做事才好。”
她聳了聳肩，半點兒顏麵也沒有給韓遠山留：“大哥，做人做事要有擔當，這事兒我實在幫不了你。”
言外之意無非就是告訴洪家，你們要打就打吧，其他的事情，她韓映秋是不會幫韓遠山任何了。
洪小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韓映秋和韓遠山竟是這等關係。
他是繼續打也不是，不繼續打也不是。
分明是做了管家的人，卻在此刻有些口不擇言：“你們不管是不是？你們就這麽不管了是不是？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你們許州城的人就是這麽做事的？”
這話說的，別說是韓映秋了，就是其他那些站在周圍的許州城人，也是有些聽不下去了。
人們議論紛紛：“這話是什麽意思？瞧不起我們許州的是不是？”
有人嘲諷：“他們這些從京中來的，又怎會將我們許州人看在眼中呢？都到人家家門口來打人了，自然是他們厲害就是！”
……
一時之間，真相究竟如何，甚至韓遠山到底有沒有拿洪家的錢，好像都不重要了。
洪小成了眾矢之的，韓映秋的嘴角也微微勾了勾。
這下，這件事洪小是沒法子繼續下去了。
眼瞧著周圍眾人越發憤怒，洪小也不敢繼續洛府門口待著了。
他灰溜溜地幾乎落荒而逃，薛陽才敢上前，將地上的韓遠山扶了起來。
韓遠山雖憤怒於韓映秋如此，卻還是伸手叫薛陽扶著，對韓映秋道：“你就這麽對你大哥的？！”
韓映秋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才問道：“韓英秀和孩子在府中如何了？”
韓遠山有些害怕韓映秋這般眼神，縮了縮脖子，自然不敢對韓英秀和孩子不好：“自然是好生養著的。乳母將孩子喂養的好，妹妹取了個小命叫‘早兒’。說是要等父親回府之後，方才給孩子起大名的好。”
韓映秋點頭：“合該是這個道理。你好生照顧他們母子二人，若有什麽事情，著人來通知我便是。”
被韓映秋這麽說了幾句話，韓遠山就像是忘記了自己本來是來做什麽的一般，他低著頭點頭，而後也不吵不鬧了。
這洛府門口，總算是安靜下來。
誰也沒瞧見，就在不遠處，洛亭陽和小廝正站在人群之外。
小廝撓了撓頭：“少爺，咱們不去幫幫少夫人嗎？那洪家可不是好欺負的，隻怕這事兒沒完呢！”
洛亭陽負手而立，微微一笑：“她這不是自己能成嗎？何須我們多管閑事？”
小廝看著韓映秋的方向，那裏人群已經開始散去：“奴才總覺得，少夫人這模樣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是在哪兒見過呢！”
洛亭陽淺笑一聲，沒有說話。
他卻想得起，曾見過的，
兩年前，有人來洛府門口鬧事，他們都不在府中，蘇月遙便是如此，將人全部趕跑。
——
前頭的人群散去，韓映秋也稍稍舒了一口氣。
走入府門，卻瞧著洛則帶著洛母，擔心地看著韓映秋：“洪府一回到許州城，咱們就如此招惹，隻怕不好吧？”
韓映秋歎了一口氣，不知該怎麽說不追的事情。
她不想連累洛家。
但洛則卻拍了拍洛母的脊背：“其實就是不是這事兒，咱們和洪家也不可能有多好的關係的。”
這話，倒是讓韓映秋詫異了起來。
洛則這才說出，原來洛家和洪家，其實在許州城之中，本就有些糾葛。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洛亭陽甚至還未出生的時候。
洪家還沒有去京中，洪柳也不過剛考上秀才。
洪柳在許州城裏頭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姑娘，也是許州當時非常優秀的織錦師傅，名叫“辜娘”。
辜娘人長得美，性子也好，更難得的是她有一手非常優秀的織錦技術。所以當時想娶姑娘的人，幾乎踏破了辜家的門檻。
洪柳在中了秀才之後，也讓家裏人去辜家提親。
當時的辜家，卻看中了經曆了幾代人打拚下來“許州第一首富”之位的洛家。他們想將辜娘嫁給洛家的長子洛容，也不顧辜娘和洪柳情投意合，便棒打鴛鴦。
在洛家帶著聘禮去辜家定親的那一日，辜娘卻下定了決心，要和洪柳一起私逃入京。
結果不知怎麽地，就被洛容先知道了消息。
洛容在出許州城的山道之上，帶人將他們二人截了下來。
洛容本是打算和他們好好談談的，隻是誰也沒想到，辜娘的性子那麽剛烈。
不等洛容說什麽，她就從那山道之上縱身一躍——
誰都沒來得及阻攔，辜娘就死在了這條山道之上。
辜娘死後，洪家也曾報官，說是洛容逼死了辜娘。
但當時的山道之上除了洛家的人，也還有其他往來商客，他們都能做主，洛容隻是想和辜娘談一談，結果辜娘就自己跳了下去。
也因此，官府沒有定洛容的罪名，洪柳傷心半年之後，就舉家離開了許州城。
後來多年，無人再提起此事，洛家給辜家出於情分，賠償了三千兩銀子之後辜家也搬走了。
三十多年過去了，誰都沒想到洪家還會再回來。
洛容已經死去，洛則也從當時年少的孩子，成了如今的老人。
他歎了一口氣：“外人看來，洪柳是一個好人。但當年的事情，洪柳可是恨極了我們洛家。我總覺得，就算不出今日的這些事，他們洪家也不會放過我們洛家的。所以許多事情也許就是命中注定，我們洛家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