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未來可期
韓映秋抬頭看向了天空的眼神之中，微微失神：“既是她自己要走的這條路，也總要自己承受後果才是。”
翠翠點頭，不再多言。
她比誰都清楚，穗兒這麽做，讓韓映秋多麽地傷心。
翠翠如今擔心的，隻有韓映秋身邊的事：“那……如今沒了翠翠，少夫人的身邊也缺個大丫鬟了吧？從下頭的丫鬟上頭抬一個上來？還是奴婢叫人牙子過來，再給夫人尋個家底幹淨的？”
不管是那種方法，翠翠都覺得，如今洛家事多，好似也不能全然相信一個“新人”貼身伺候韓映秋。
韓映秋搖頭，對翠兒認真道：“讓細雨上來吧。”
“細雨？”
翠翠是萬沒有想到，韓映秋會在這時候抬舉細雨：“細雨她……能行嗎？她從前也是伺候前少夫人的，自前少夫人離世之後，她就在蘇家瘋了。雖說這一次細雨當真是救了少夫人您，可她——”
翠翠的話說到這裏，卻戛然而止。
她其實早就能感覺到，如今的韓映秋和從前的蘇月遙，似乎有著某種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的心裏甚至還生出一種很荒謬的想法：伺候兩位少夫人這麽久，她常常有些分不清韓映秋和蘇月遙，甚至有時候覺得，她們就像是同一個人一樣！
可這種想法太過荒謬，翠翠從不敢多心細想。
如今雖也不至於真的就定了如此想法，卻還是想起了細雨和韓映秋之間的種種。
翠翠知道，也許細雨從今兒開始，就要好起來了。
她便忙點了頭：“少夫人說的是。細雨是個好人選，她曾是前少夫人最信任的丫頭。這兩日住在韓府，她好像也突然就不瘋魔了。少豐潤放心，奴婢即刻就通知下去，日後細雨便是少夫人跟前兒的大丫鬟，同奴婢一般了。”
韓映秋喜歡翠翠的這種不深究許多事的性格，她伸手，撫了撫翠翠的腦袋：“我隻盼著，日後咱們都能好。你也好，細雨也好，我不會因為穗兒的事情，就對你們有什麽多的猜忌。這一點，你盡放心就是了。”
翠翠點頭，她從未懷疑過。
——
一直在韓服之中休息了整整兩日，韓映秋才覺得自己的心情稍稍緩和了過來。
洛府已變成一片廢墟，眾人便是合力，也隻是從那場大火之中搶出來了些金銀器物。
旁的東西也就罷了，可洛府損失最慘重的，便是倉庫裏頭的那大批的蠶絲和織錦。
尤其是織錦，其中的許多雖然是半成品，但一大部分都是為了之後的皇緞做準備的。
他們不管是從財力物力還是人力和時間而言，製作這皇緞的訂單本就是十分緊張了。如今還被燒毀了這樣的一大批織錦，韓映秋簡直不知道，接下來的皇緞，他們該如何去完成！
看著韓映秋總算是振作起來了，韓師爺才帶著韓英秀來看她。
韓師爺也是愁的不住歎氣：“你說說，這事兒鬧的。洛家現在這般情況，日後可怎麽是好？賢婿一直沒有消息，這洪家竟然做出這等謀財害命之事來！秋兒，我倒是想到個法子，你不如聽聽？”
韓映秋點頭，韓英秀卻皺眉，拉了韓師爺一把：“爹爹，這法子不成的！你不必說，姐姐也不會應下。”
如今的韓英秀是處處為韓映秋著想，倒是讓韓映秋越發不解了：“爹爹這是出了什麽主意啊？”
“哎——”
韓師爺又歎息一聲：“我也知道，這就是個釜底抽薪的法子。可如今我能想到的也唯有此了，你且聽聽吧！”
他伸手，拉住了韓映秋的手：“我的意思，是讓你和洛亭陽和離。”
看著韓映秋臉色大變，韓師爺忙解釋：“秋兒，你知道的，對洛賢婿，我其實是很喜歡的！他懂事又孝順，也知道疼惜與你，將一切都做的妥帖。爹爹看得出來，雖人人都說洛賢婿的心裏隻有之前那位，可他也是有你的。他必定也不願，你為他而受這樣的苦楚！”
韓師爺紅了眼眶，勸著韓映秋的語氣，是實心實意：“如今你們和離，你就還是韓家的女兒。爹爹雖然無用，也好歹在官府之中有個名分。能保住你，也能讓洛賢婿放心。”
他實在是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眼中老淚：“若是這事兒不能平安過去，你好歹還在爹爹的身邊不是？大不了，爹爹辭了官，帶著你們幾個孩子遠走高飛。咱們走得遠遠的，走到洪家看不到的地方去，日後總也能好活著。”
這話雖然聽著懦弱，也有些不中聽，但卻是作為一個父親最實心實意的話：“若是有朝一日這事兒平安過去了，爹爹就親自去洛家給洛賢婿，給洛家所有人賠罪。一切的錯處都在爹爹的身上，爹爹豁下去這張老臉，那也要為了你的未來爭取一下，你看可好？”
父母之愛子，便是如此了吧？
韓映秋到底忍不住，撲進了韓師爺懷中，緊緊地摟住了韓師爺：“爹爹，別說這樣的喪氣話！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爹爹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亭陽。”
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怎能回頭？
韓映秋的淚，也不由地落下：“爹爹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所有人都不會有事的。女兒不會和洛亭陽和離，福氣便是要患難與共。爹爹當初和母親，不也是如此嗎？”
這是韓師爺早就想到的結果，他也將韓映秋摟入懷中，輕歎一聲：“你這丫頭，就是性子這麽強！”
誰都沒有發現，有人在他們的身後捏緊了拳頭，而後悄然地退出了韓映秋的房間之中。
——
直到這一日的半夜，洪家的後院，也傳來了小廝丫鬟恐懼的叫喊聲：“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韓映秋被這聲音驚起，穿戴好打開門，就看到了小君挺著肚子哭著跑來：“姑娘，去勸勸大少爺吧？他瘋了！”
韓遠山？
韓映秋皺眉，去了韓遠山的房中，果真瞧著他滿頭大汗地正在收拾東西：“我得走，我必須要走，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