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拿什麽給你？
平桑樹是桑樹的一種，在正陽朝境內，平桑樹並不多。
這種樹十分嬌貴，隻有在常年溫潤的江南以南的地區才少有。故而，平桑樹從桑葉到木料，都是都是格外珍貴的。僅僅桑葉而言，同等的桑葉，平桑樹的桑葉就比普通的桑樹葉要貴上十倍不止。
通常情況下，養蠶並不需要這麽貴重的平桑樹的桑葉，也就是供給皇緞之中一些比較特別的料子的時候，才用得上，而且數量也並不多。
這一點，被武夫人看的透徹，此刻盯著韓映秋的眼，也是似笑非笑：“金蠶隻吃平桑樹的桑葉，這一點你們許州洛家知道，我們京中武家也明白。”
麵對她如此模樣，韓映秋卻擺了擺手，“撲哧”一笑：“哎呀，這事兒鬧的，武夫人這不是誤會了嗎？”
她眨了眨眼，抱歉地看著武夫人：“武夫人的說法的確不錯，但金蠶這樣的珍惜之物，豈是咱們洛家說有就能有的？我們要那平桑樹葉，大部分是為了皇緞的訂單。”
她喝了一口茶，語氣輕緩：“武夫人也知道，這訂單是咱們洛家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我們家爺的意思是，自然要精益求精了。這次進貢的皇緞，並不曾按照之前的那些皇緞要求來做，而是用了更好的蠶絲。所以那平桑樹葉，自然就要用的多些了.”
知道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武夫人，韓映秋繼續道：“還有就是，咱們和胡族也定了訂單。有一些比較好的緞子，是供給那些胡族人的。武夫人若說起來，我們洛家可比誰都希望能擁有金蠶這樣的好東西。若能借了夫人吉言，是再好不過。待到洛家有了金蠶的那一日，必定頭一個給夫人報喜，請夫人來赴大宴！”
若不是早就查探過韓映秋和洛亭陽的為人處世，隻怕韓映秋這麽一番解釋，武夫人就真的要相信了。
“沒關係的，少夫人，我知道你的心裏頭在顧慮什麽。”
武夫人仍然盯著韓映秋，沒有半點兒放鬆：“若是我，我也總要想一想的。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到了我的跟前兒，開口就要金蠶，那我肯定是不願意的，你說對嗎？”
韓映秋垂眸，沒有回答武夫人的話。
武夫人卻“拋出”了更多的誘餌：“不過同樣是女人，如今你來京中初來乍到，我還是想給你提一個想法，你聽聽就是了。”
武夫人微笑之間的自信，仿佛是將一切都已經掌控在手：“你若是想靠著洛家，想靠著你夫君，日後是靠不住的。公主喜歡他，我聽聞聖上和皇後娘娘，也已經下定了決心了。洛亭陽成為駙馬，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就算他肯顧念著你從許州跟隨到京中的情分，他又如何肯讓整個洛家，為此而身陷險境？”
她歎了一口氣，仿佛也在為韓映秋而惋惜：“最終被拋下的，也隻可能是你了，少夫人。這一點，你的心裏比誰都明白吧？”
若是換做以前，或許是這樣。
但現在……
韓映秋隻是順著武夫人的樣子，輕輕歎了一口氣，而後搖了搖頭：“我不過是個女子罷了。沒有什麽旁的想法，若我手中真的有金蠶這樣的東西，自然也不必這般發愁。可惜我手上實在是沒有武夫人說的金蠶，如今也隻能惶恐不安罷了。”
“別急著拒接我。”
武夫人的態度，卻是越發強硬了幾分：“少夫人，不如聽聽我的想法？”
她的手中，摩挲著帕子，眼中仍舊帶著驕傲的自信：“我們武家既然想要這金蠶，便是誌在必得。不過少夫人放心，您乃是京中的貴客，我們願意出一萬兩，來買這金蠶。”
一萬兩，武家果然是“家大業大”。
韓映秋卻微微皺眉，又聽得武夫人說：“黃金。若是要擁有金蠶，又怎能用白銀那般俗物，少夫人說是不是這道理？”
萬兩黃金和萬兩白銀，已然不是同一個概念了。
說一點兒都不心動，那或許是假的。
可韓映秋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或許會比旁人更加懂得，什麽東西才是最珍貴的。
看武夫人如此，她也隻能無奈苦笑：“夫人，這萬兩黃金，天底下隻怕沒有人會拒絕吧？可我實在是沒有金蠶，我若能變出來一隻金蠶，也願意和武夫人您交換這萬兩黃金！”
方才武夫人的眼中帶著的自信和驕傲，卻在韓映秋的又一次拒絕之下，生出些許動搖：“少夫人，這可是萬兩黃金啊！您可要想清楚，不是人人都能得到我們武家的萬兩黃金！”
她的手，攥緊了帕子：“這樣吧，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除了萬兩黃金，還有京中的田產和鋪子。我們家爺也說了，我敢給你承諾。除了那些皇上賞賜下來的，其他的我武家的產業，隨你挑選三處！是鋪子也好，是田產莊子也罷。隻要你韓映秋開口，我武家即刻就將契約奉上！”
韓映秋從前還真不知道，金蠶能讓人癡迷到這般地步嗎？
“哎——”
可終究，韓映秋也隻能歎了一口氣：“隻怕是我洛家無福消受。武夫人，我雖不知您是從哪兒聽說的消息，但金蠶實在是我洛家沒有的東西。武夫人就是將天上的月亮摘下來要換金蠶，我若沒有，又拿什麽給夫人呢？”
武夫人在此刻，已經懷疑她的消息有誤了。
看著韓映秋也是一副無奈苦惱的模樣，她眼中的那些自信，終究還是全然消失不見：“所以少夫人，是下定了決心嗎？”
韓映秋搖頭，也起身，無奈地看著武夫人：“夫人，不管從什麽角度而言，我洛家或者我韓映秋，實在是不願在初來京中的時候就和夫人這樣的人物為敵。我若有那金蠶，必定為夫人雙手奉上！”
她言辭誠懇，眸色之間沒有半點兒隱瞞。
武夫人的心裏開始懷疑消息的準確性，但也生出了一個更加不安的想法：如果眼前的女人是裝出來的這一副誠懇模樣，那麽她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隻怕日後，要更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