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救人
等趙離將銀兩收好，一抬頭對上的就是三雙默默盯著她的眼睛，那眼神好似在看什麽稀奇物，十分微妙。
趙離眨了眨眼，“愣著作甚，還有客人呢。”
她明明猜出這幾人心中想著什麽，卻惡趣味上頭，故意不說，隻讓他們憋著。
顧耀霆：“……”
楚塵：“……”
唯有顧耀林看不出來趙離是有意的，卻又別扭著不想問上一句，隻是剛剛看到趙離開出高價竟賣出去的震驚始終無法散去。
他沒想到趙離想出的法子竟然真的這麽有效。
先是買了屏風做出與眾不同的展示架，又花錢請人假扮客人排隊哄搶帕子——之後會悄悄送回——引來真客人的好奇，再又編出不同的故事來引發客人向往，這一連串法子弄出來，雖然前期費了錢財，可卻讓帕子價格上升。
而趙離開價也是真的敢開！
從她口中報出的價格高到根本是顧耀林無法想象的，這就算了，那些客人還真的吃這一套，連折扣都不還！且生意真的變得火爆起來，而且這次是真客人，不是他們請來的托！
生意好起來後，又因為每個樣式的帕子並不多，客人生怕搶不過，都是丟下銀子就要買。顧耀霆他們初次做生意難免生疏，最後做展示的楚塵翻了個白眼，接過了算賬的工作。
明明同樣都是初次上手，可楚塵算錢卻快了許多，眼睛一掃便知道客人少給了錢還是多給了，一旁看著的趙離心中琢磨起來，想到了當時賣虎的事情。
那個時候楚塵似乎也是一眼掃去就發現銀兩不對了，他似乎對數字很是敏感啊。
因為生意火爆，加上這次隻是試水，帶來的繡帕不多，很快就賣完了，此時甚至還未到正午。
幾人收了攤子，揣著銀兩，嘴角都帶著笑，趙離正要說找個地方吃飯，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街上的人，一下子朝喧嘩的位置靠過去，將那個地方圍的水泄不通。
聚在一起的人還議論紛紛，趙離隱約聽到“昏倒”、“叫大夫”、“救人”等等的字句。
趙離動作一頓，順著人流跑過去，顧耀霆幾人不明所以跟著跑：“怎麽了，妻主？”
趙離回一句：“那邊好像有人暈倒了，過去看看。”
等她撥開人群走進去，才看到人群中央，一個老大爺昏死在地上。
趙離蹲下去握住老人的手邊探脈邊觀察，發現大爺脈象微弱，表麵症狀為麵色蒼白、呼吸聲悶重、還伴有抽搐等。
趙離心驚了一下，心想，難道是心源性暈厥？
情況危急，趙離顧不上猶疑，抬頭勒令圍觀的眾人，“你們快散開，保持流通的空氣，事關人命，不要看熱鬧了。散開！”
最後一句嚴厲又凜然，人群躁動了一下，一時竟都被鎮住，聽了趙離的話幹淨散去。
關乎性命他們可不敢耽誤，隻是這群人散去後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躲在遠處張望關注著趙離這邊的情況。
趙離沒有猶豫，先就地給老人做了緊急處理，等其症狀稍微緩和後，憑著大力氣輕鬆把大爺抱起來，擠開人群，開始轉移救援場合。
如果她記得沒有錯，理安堂就在這條街後麵。
顧耀霆他們幫不上忙也不敢打擾趙離救人，隻好關注著趙離的動態，隨時跟上去。
趕到了理安堂的時候，堂內嘈雜，聚集了許多病人。
趙離抱著患者邊跑進來邊提醒：“大夫，快來，有人暈倒，估計和心髒有關，請快來看看。”
話音落下，她便立刻抱著老人找到一張空診床，接著將老人的身體放平在診床上，再拿被子墊在了老人的身體下，將老人的身體以頭低腳高的姿勢擺好，緊接著給老人解開領口，以免他呼吸不暢。
趙離陣仗太大，幾乎吸引了堂內所有人的注意，堂內問診的女大夫聽了她的話急急走過來，看趙離把老人身體擺得這麽奇怪，頗為無語。
待女大夫一通檢查好後，她看了眼趙離，眉頭微蹙，“你不懂醫便不要亂言，以免誤導。這老人家分明是肝陽上亢，以至於胸悶氣短，臉色慘白，甚至昏厥，和心髒無關。”
“還有，你把老人家放成這樣作甚，這不是在折騰人嗎。快快讓開，我要把老人身體放平。”
“你確定不是你誤診？”
若是平時，趙離還會耐下心來和大夫理論。她也明白對方是將她當做了那種胡言診斷病症的普通人，這一類人是大夫最為頭疼的，明明沒什麽醫術卻執拗自己的判斷，趙離也能理解。
但此刻她明白老人性命危在旦夕，沒有時間浪費，便幹脆不再理會這個女大夫。隻丟下這麽句話，就一下子跨到床上上去，跪坐下來穩住重心，開始為老人做心髒複蘇且拳擊心髒位置，想讓老人恢複意識。
古代沒有除顫儀，她的辦法比較原始，驚的藥堂內不知真相的民眾一陣驚恐，紛紛懷疑趙離這麽捶打老人，是殺人還是救人啊？
女大夫本就對趙離有了偏見，如今一看她這動作，更是怒上心頭。
“你這是做什麽，如此擊打老人心腔，會把人打死的！”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想要將趙離推開，趙離頭也不抬，“攔住她！”
下意識地，顧耀林伸手抓住了大夫，等對上大夫氣衝衝看過來的眼神時，才是一驚。
等等，他怎麽這麽聽趙離的話？
然而腦中雖然這麽想著，他卻沒有鬆手，充分說明了什麽叫身體是誠實的。
大夫又氣又急，“你這是耽誤我救人，小林——”
“鬧夠了沒有！”
趙離冷冷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女大夫想要喊人的話，她抬起頭來，眼神凜冽，口中快速道，“你真的確定老人隻是貧血暈厥嗎，在喊人前你最好自己先想清楚，否則耽誤了救人，最後便是你的過錯。顧耀霆，幫我去找人拿針灸的銀針來！”
顧耀霆點點頭，壓下心中所有疑問，轉頭去找銀針。
趙離又看向楚塵，“幫我托住人。”
楚塵連忙上前，按照趙離指示托著病人。
而女大夫被趙離的氣勢壓製，又遭趙離如此反問，頭腦微微冷靜下來。
雖不信趙離的話，但本著救人嚴謹的態度，她再去探老人的脈象，這才發現老人的脈象比剛才微弱了許多，也怪異許多，根本就不可能是簡單的氣血虧損而昏厥。
難道真的如這個村婦說的一樣，老人問題出在心髒上？
女大夫愣住，瞬間不敢輕舉妄動了。
不需要再鉗製大夫的顧耀林便站在一旁，默默看著趙離舉動。
此時，顧耀霆也帶著從藥店夥計那裏拿來的銀針跑回來，交到了趙離的手上。
趙離趕緊拿過來，將老人的衣袖扯上去先定內關穴施針，然後就是在老人人中、百會和湧泉等穴位施針。
等她施針完，又回到老人身前，控製著力量拳擊按壓了老人心腔數下，老人才突然睜開了嘴巴吐出一口濁氣，又深呼吸了幾下，才終於睜開了眼睛。
“太好了，救回來了。”
趙離看著老人清醒，才重重鬆了一口氣。
理安堂內霎時雅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