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大神，曾在金字塔頂端（1）
“這位記者，本人唐慕安，FIVE俱樂部創始人。今年是FIVE成立的第五個年頭，這五年來，團隊從最初的無人問津到後來的聲名鵲起，自問在圈子裏打拚出了一席之地，要說勇氣，可能也有那麽一二兩吧。敢問這位記者，比起一個人獨自站在巔峰，是不是一群人從零開始更需要勇氣？而你，一個隻徘徊於門外的記者，又憑什麽定義別人的光彩和勇氣？”
“說得好。”在全場陷入靜寂之後，第一個鼓起掌來的竟是林春白。
掌聲通過他麵前的話筒放大，響徹整個發布會現場。在這之後，台上的其他人也紛紛鼓起掌來。
那些人，都是各大街舞俱樂部的領隊，雖隸屬不同團隊，但都是這麽走過來的，熬過默默無聞的孤獨歲月，一路披荊斬棘，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唐慕安那一席話，完全說出了他們作為同行甚至是同道者的心聲。那些隻知道寫些聳動標題的記者，懂個毛線？
又是幾秒鍾，台下也開始響起了掌聲。
台下多是記者，也許有一些並不能完全體會到唐慕安的心境，但對於那番無可挑剔的回答，哪怕再鑽進文字眼裏的記者，也無話可說。況且在這些記者當中，不少人早就看莊強不爽了，那個姓莊的仗著自己在街舞圈資曆深，老是擺架子，如今在眾人麵前吃癟，當然大快人心。
沐雲橙坐在最後，拍得手都紅了。在她看來，眼前的唐慕安跟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他的眼底綻出了精厲鋒芒，那種磐石一般的堅定，藏在溫潤外表之下，讓沐雲橙一度移不開眼。
唐慕安的那段回答，簡直可以記入發布會史冊，此人麵上的沉穩和暗湧的張揚一樣不落，既抬高了自己，又碾壓了對方，堪稱臨場應變之模板。
大神就是大神啊！
要說全場唯一一個不能真心實意拍手的，隻有江城了。
他承認，老大的回答無懈可擊，然而也隻有他明白，這不過是一招聲東擊西。莊強說的，跟唐慕安說的，壓根不是同一件事。
所以江城惴惴不安地盯著莊強，生怕他緊追不舍。
幸好莊強把話筒放了下去……
不知是因為現場氣氛太熱烈，還是莊強一時找不到應對之策，他手指動了動，嘴唇也張了張，最終坐了下去。
然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唐慕安身上。
直到發布會結束，台上所有人從側門離開，眼見著唐慕安也在一道，莊強急急跟了過去。
“唐先生。”在安全通道的盡頭，莊強叫住了唐慕安。
“莊大記者，發布會已經結束了。”江城攔住了莊強，一臉不爽。
“難得江隊還記得我一個小記者的名字，想來唐隊也沒忘吧。”
江城的臉色再次白了，他實在是太後悔了。今早出門的時候，唐慕安頭一次提出來要陪著江城一起去。
要知道這麽多年來，老大從不在公共場合露麵，也從不接受任何采訪，這次是怎麽了？
所以江城有點興奮。
哎，千金難買早知道，早知道說什麽也不讓唐慕安一起來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老大這次一反常態，主動要來？
這下好了……
江城的拳頭忍不住揮了起來。這個討人厭的莊強，打死算了。
“老大，你幹嘛？”江城的拳頭被握住，他一回頭，隻見唐慕安搖了搖頭。
“我沒忘，莊強莊記者，你是第一個開始街舞報道的記者。從某種意義來說，我很感謝你，這些年來街舞從暗到明，從不為人知到家喻戶曉，離不開你一直以來的宣傳。”
莊強的眼圈不由紅了，他一把摘下鴨舌帽，露出了一張因激動而有些漲紅的臉。坦白說，莊強的五官還算清秀，但多年來作息沒個規律的記者生涯，讓他的臉和肚子肉眼可見的大了起來。走在人群中，他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中年微胖男子。
但在江城眼裏，此人乃是危險分子。他是記者哎，老大也真是的，跟那個記者說這麽多做什麽？鬼知道他轉頭會怎麽報道呢。
這時莊強做出了一個令人詫異的舉動。他拿出了手機和錄音筆：“唐隊，你的這些話讓我有點意外，也有點感動。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沒有打開任何錄音設備，這隻是一場私下的對話。”
唐慕安看了江城一眼，江城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退了一步：“老大，我去門口等你。”
默默看著江城消失在通道，唐慕安的視線落在莊強臉上：“不要叫我唐隊。”
“可是唐隊……唐先生，”莊強的聲音揚了起來，在一頓之後又低下去，“既然你心裏一直有著街舞，為什麽要離開？”
“我沒有離開啊。”
“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要離開XY？”
唐慕安垂下了眼，斜斜靠在牆邊。在聽到XY那個名字的時候，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髒劇烈跳了一下。所以他故意側過身，讓自己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下，讓莊強不至於發現他目中的波瀾。
末了，唐慕安緩緩說著：“不過是個形式罷了，我依舊存在於街舞圈，不是嗎？”
“可是XY，你知道XY對於我們這些老粉來說意味著什麽嗎？是王朝！知道你唐慕安在我們心中是什麽地位嗎？是神！你明明是XY隊長，是如日中天的moon神，為什麽要退出？如果不是你的退出，XY也絕對不會解散的！”
“莊記者，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兩個字，也沒有不滅的王朝，更沒有神。”唐慕安的聲音很冷，他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像利刃劃著莊強心頭。
“既然已經退出，已經解散，就都是過往曆史了。咱們都向前看，不好嗎？”唐慕安自嘲地笑笑，腦中再次浮現一個大咧咧的笑容。
那個小魔女，還真是有幾分魔力，她說的“向前看”三個字簡直是治愈人心的良藥。
“不！”莊強還沒有那種覺悟，拚命搖頭，“再也見不到那樣的盛世了。”
“怎麽會呢？你也是老記者了，見了這麽多年來的風風雨雨，沒有發現街舞正變得越來越好嗎？不論是平台資源還是人才宣傳，都遠遠不是當年能比的。”
莊強沉默了很久。他垂下頭，喃喃說著：“你說得沒錯。但，不一樣了。”
說完這句，他將手機和錄音筆收了起來，夾起一支煙，在煙霧繚繞中一言不發地往外走去。
“咳咳……”通道另一頭，傳來一陣陣咳嗽聲。發出聲音的人明顯是用手捂住了嘴，但依然無法控製自己的咳嗽聲。
“沐雲橙？”唐慕安的眉頭皺了起來，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視線裏，有個姑娘彎著腰不住咳嗽著，還不容易止住了，她抬起頭，一臉尷尬地看著唐慕安。
連偷聽都能被人發現的，除了沐雲橙這個有前科的，還有誰？
不過這次被發現純屬意外，不能怪她，是煙味太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