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墨家城池:破城之始
隨著這一條明路的出現。
剩餘的士兵根本就不需要指揮就知道該怎麽做。
本來散布著的士兵都開始朝著那一條裂縫靠近。
他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條裂縫,更是他們通往榮華富貴的階梯。
至於危險?
當奴隸也是死,通往榮華富貴也是死。
沒有人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那些士兵不但自己攀爬裂縫,而且還會主動沿著裂縫的分支進行開鑿,讓更多的士兵可以網上攀爬。
這一刻,不僅僅是想要苟活的尖尾鯊開始開始慌了。
就連那些本來同仇敵愾準備聲討尖尾鯊的墨家弟子也慌了。
一開始他們覺得一小條裂縫不算什麽。
畢竟牆壁雖然有了裂縫,但是整體還是可以照常運轉的。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現在整麵牆壁都布滿了裂縫。
不但城牆的防禦能力差了很多,他們也不能再繼續自如的操縱城牆了。
更重要的,牆壁本來就是被墨家神通強行拔高至此的。
現在出現大規模創傷,整個城池都有可能崩塌,這是他們萬萬不想看到的。
就在簡尾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再看看還有什麽道具能夠修補圍牆的時候。
剛剛那幾個施展低級神通的墨家弟子在交頭接耳了幾聲之後,再一次站了出來。
“簡尾,雖然我們很討厭你,但是那麵城牆的破損是由於我們的失職所造成的,所以,請允許我們去修補城牆。”
這句話一出,不僅僅是尖尾鯊吃驚,就連旁邊的墨家弟子也紛紛上前阻攔。
“子信,何至於此啊,何至於此啊!”
“是啊,師兄,大不了城破之後我們和他們拚了,我們是不可能看著你白白送死的。”
“是啊,這件事情錯的不是你,是另一位師兄,你有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啊。”
那些墨家弟子還待再說出一些肉麻的話。
那位子信師兄卻把手伸出來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
“眾位師兄師弟,且聽我一言。”
“事情是我們幾個一同決定的,雖然主事者是另一位師兄,但是我在這裏麵也起到了很大的推動因素。”
“現在城牆的牆體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不修補,誰都活不下來,我一個人要是能把城牆補好,大家還有一線生機。”
“諸位要是要是好好讀過墨家的典籍,就應該知道我這是在踐行墨者之道,你們不該攔我。”
一番話說完,其他墨家弟子終於是沒了聲息。
隻不過多少好男兒眼中不時有豆大的淚滴滾動。
子信師兄,是巨子嫡傳,現在竟然要通過死亡來踐行墨家道義。
墨家已經被欺負這種地步了嗎?
“眾位師弟,不必為我難受,你們應該 ,為我高興才是。”
子信說完,竟然一步一步走到了城垛之上。
然後大聲呼道“景,光至,景亡;若在,盡古息;若吾如光,敵盡退。”
說完,便縱身一躍,直接從百丈高的城牆上跳了下去。
就連尖尾鯊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動容。
自己當初會選擇在孟勝身邊學習。
就是因為看到了這種強者主動庇護弱者的舉動吧。
嗯,還有一方麵原因是他確實覺得對方是一個很好的大腿,所以就主動湊上去了。
其他的墨家弟子看到子信跳下去之後,也是紛紛上前,圍到了子信剛剛跳下去的地方。
子信在空中身體開始發生變化,最後化作了一團漆黑的膠狀物,然後開始修補城牆。
“啊!為什麽不和他們拚了,子信師兄就這樣用自己一切修補了城牆,連衣冠都留不下。”
“別說喪氣話了,子信師兄都犧牲了,你也不想讓他看到你們這幅樣子吧?”
這些人還來不及再說兩句,就發現下麵的其他學士動手了。
那些雜七雜八學派弟子看到對麵有人跳下來的時候自然是不會覺得對麵想要放棄了。
但是他們卻也沒有想到對方會直接用自己的命來修補城牆。
還是薑由站出來指點,他們才知道為什麽對方會這麽主動的跳下來。
“那人我認識,是墨家的子信,還欠我七斤酒錢,人死賬消,但我終究是和對方喝過幾場酒。”
“對於他的遺骸我不便動手,但是你們卻可以隨意,總不能讓我的二哥的努力白費了吧?”
薑由說著,就開始組織學士進攻。
其他的學士則是原地摩拳擦掌。
你看你看,誰說他們沒用了。
誰說他們沒機會了,軍功這不就來了嗎?
還不等子信的身體完全完全貼到城牆之上,就已經被打散了大半。
而墨家弟子看到這一幕,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份悲涼。
子信師兄都死了,他們又怎麽辦。
失落感,無力感,悲憤感,一齊湧了上來。
一位墨家弟子默默的站上了城垛。
看樣子正是剛剛說出了“和他們拚了”的那個。
“子信師兄,我來陪你!”
喊完之後,他也如同子信一樣登上了城頭,縱身一躍,化作膠質,填補城牆。
而其他的墨家弟子看到了這一幕,也是紛紛苦笑。
變革派的子信師兄第一個跳下去了。
最激進的那個戰爭派也選擇了縱身一躍。
他們還能有什麽別的選項?
大不了都跟隨子信師兄便是。
然後就見百丈高的城牆之上如同下餃子一般不斷的有墨家弟子跳了下去。
下麵的百家弟子看到這一幕,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發愁是因為有些眼光長遠的人覺得,墨家顯學,當前最繁榮的物理學溫床,就要消失了。
高興則是因為,既然墨家都沒了,那麽他們的學說是不是就有可能取代墨家成為顯學了呢?
雖然說那種可能性很小。
但是,我是說但是,萬一呢,萬一他們的學說真的取代墨家成為顯學了呢?
那些百家弟子在這一刻瘋狂了。
沒有人在乎墨家的墨者是不是在踐行自己的道義。
沒有人在乎墨家的消亡會不會是諸子百家包容並茂的一種損失。
這是事情,注定隻能等待史學家和其他學者前來發覺了。
現在所剩下的學者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把所有空中掉落著的墨團全都打下來。
看著那些興奮的學士,嚴束很難理解這種行為。
畢竟他沒有生活在這個時代,理解不了為什麽對麵的墨者會選擇這種死亡方式,更理解不了殺人有什麽好高興的。
如果不是被逼到這個份上,他還是願意主動去治療。
“唉。”
“大兄,何故歎氣?”
“四弟,我不理解他們為什麽會選擇這種死亡方式。”
“我倒是有一些看法。”
“什麽?”
“因為有些人即使是死亡,也不願看見自己所踐行的東西被玷汙啊。”
“很難理解。”
“他們是一群純粹的理想主義者,懷揣著這個世界上最崇高的信念,保護弱小、消除戰爭、稟善忠良,去盡可能的維護那些小國的尊嚴,去盡可抵製那些強權霸主。”
嚴束先是考慮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某個她,然後卻又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個是現在,一個在遙遠的未來,一個是學派,一個是龐然巨物。
這怎麽可能一樣嘛,然後他又搖了搖頭說道:“依舊很難理解。”
這時江瑾看到一邊的薑由有些感懷,便主動問道。
“四哥,這種行為不傻嗎?”
“五弟,傻?難道這種行為不浪漫嗎?”
江瑾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說道。
“我,很難理解。”
薑由溫和的眯了眯眼,說道。
“你,很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