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讓師兄送妳去吧
這個世界的陣法之道，與李常歌印象裏所看的小說都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或者該說，但凡與修道，也就是他印象中的修仙有關的事物，都有著大致的相似，卻也都有著似是而非的區別。
但這個世界之所以將其稱作修道，便是更有著人情味，並非一昧的去追求長生，也便不會一昧的由於資源而勢必要拚出個你死我活來。
雖然一定會產生這樣的狀況，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大家有話好好說，坐下聊，實在不行，來個眾人見證的擂台，至於生死，自然依舊是聽天由命。
畢竟人族的大形勢擺在眼前，必要的時候，正邪兩道都必須聯手抵禦外敵，更何況這隻是內部爭奪資源的事情，許多時候，自然也隻能迂回一些，萬事好商量了。
拋開這些不談，李常歌很想打聽一下關於布陣之人的消息，但淩煙愁依舊帶著那凝重的神情徑直入內，李常歌也隻好暫且放下這件事。
店麵擺在這裏，今後有的是機會。
房間約莫四十平方大小，一張鋪著黃布的圓桌，十二把椅子環桌擺放。
淩煙愁進門後隨意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靜靜的等待眾人入座。
安凜走在最後，將門關上，來到她身邊坐下，淩煙愁才用指尖敲了敲桌子，發出兩道清脆的動靜。
“據剛才那個‘萬事屋’給出的情報，廣文市裏……有一批為數不少的外族混進來了。”
“什麽？！”
唐雨煙第一個發出了驚呼，並站起身來用嚴厲的目光盯住了淩煙愁。
“這不可能！”
長河國近乎處於人族領地中心部位，先不說外族想要深入到如此腹地之中，需要耗費多大的功夫，長河國即便處於如此位置，對於外族的排查工作，也完全沒有鬆懈過絲毫。
針對這種事情，但凡任何人族的屬國，都沒有鬆懈過。
身為長河國當朝公主的歸屬感與責任心，讓她無法不對此情緒激動。
“沒什麽不可能的。”
淩煙愁臉上帶著明顯的煩躁，卻也理解唐雨煙的心情，話音平穩地補充了一句：“妳也先冷靜些。”
唐雨煙本想繼續反駁，卻在身側的柳無煙伸手按在她手背上，待她看過去，便見對方神色平靜的微微搖頭的舉動，而按捺下了激動的情緒，頗為不忿地坐了回去。
淩煙愁隻是看了柳無煙一眼，並沒有對此表示什麽。
“唐師妹，我理解妳的心情。但醜話說在前麵，即便是更為地處腹地的九琅國，也不敢說沒有外族混入其中，因此，希望妳先冷靜聽完。”
“……哼！”
對此難以反駁，唐雨煙也隻能心下憤憤地冷哼一聲，並別過臉去。
她先前所針對的，也隻是淩煙愁剛才話語之中，‘一批為數不少’的這個言論。
要說完全沒有，她對此也是絲毫不信，就如同人族其實也不間斷的將自己人送入地方腹地一般，外族也同樣樂此不疲的采取著同樣的方法。
但在眼下正道八大領頭羊的門派裏，至少來了六個門派出色弟子的狀況下，淩煙愁所采取的言辭，必然是有所保留的。
簡單來說，‘一批為數不少’，這個作為量詞單位的實質意義，是‘許多’。
具體數量或許不明，但能夠達到讓淩煙愁如此形容的程度，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一兩個，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外族混在人類較為重要的城池之中，實屬正常，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特別是設立有學院的城市。
就南福學院，哪怕風評不好，也有著近十萬的修道者，從金丹圓滿，到元嬰圓滿不等。
哪怕放到前線，也是不容忽視的一股力量了。
畢竟就連合體期的修道者，也不敢說能夠輕易抵擋十萬數量修道者的同時攻擊。
而戰場是什麽地方？
拚命的地方。
士氣很重要。
因此在戰場上，己方的合體期修道者，必然不會漠視敵方的合體期隨意屠戮修為較低的士兵。
兵對兵，將對將。拋開元嬰不談，哪怕隻是十萬金丹圓滿，在戰場上也能發揮出必要的作用來。
因而外族想要在人類城池掀起混亂，自然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單槍匹馬，或者以小規模的恐怖襲擊，並挾持凡人就能做到的。
也無法輕易就做得到這種事。
即便沒有設立學院城池之中，也都設有由修道者擔任的治安係統，在其中任職的修道者，至少都是化神後期的修為。
哪怕隻是鎮，村，也都有隸屬這個管理係統，修為至少抵達了化神初期的人員。
都是些由於天賦實在不高，又或者在修道途中偷懶摸魚，錯過了最佳的修煉時機而難以繼續有前途的人。
幸好就是由於這個治安係統的存在，讓他們不至於餓死。
關於這些，自然是暫且不說。
淩煙愁知道唐雨煙必然不悅，但這件事也無法隱瞞，因此才會帶著眾人來到這個‘安全屋’。
聯盟自然也不是那麽不通人情，將所有修道者的腳步全都限製得死死的。
可是提出這件事，就意味著必須要討論出一個解決的辦法，而不是顧慮著唐雨煙的心情，就放任不管。
更不要說，淩煙愁既然提出這件事，便必然與他們想要調查的事情有著程度不低的關聯。
這下可就麻煩了啊。
李常歌想通其中關節，有心想讓唐雨煙退出。
但看她的態度，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麽，該怎麽辦呢？
其實就連唐雨煙都已經想到了這點，因而在她表明了態度後，房內便已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誰都不想成為唐雨煙的靶子。
哪怕事態似乎已經脫離了他們原本的設想，開始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開始偏斜。
房間靜默了半晌，卻又再度出乎眾人的預料。
由唐雨煙打破了這樣的氛圍。
“是故意的嗎？”
她的話音帶著顫抖，憤怒。
以及，殺意。
淩煙愁這才鬆了口氣，很是苦惱地點了點頭。
“據萬事屋的消息，這批外族，的確是在長河國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的默許下，混入了市裏。卻也由於意見不統一，分成了三個派別，因而暫時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也因此無法掌握具體的行蹤。”
說完顯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要是能夠掌握到具體行蹤，她也不用將這件事說出來，而是直接帶著唐雨煙找上門去，將一切查清，便也不會導致眼下的狀況不上不下了。
唐雨煙咬牙切齒的緊閉著雙眼低下了頭，雙手死死地握拳得指節發白。
“是誰默許的？”
“這個不清楚。”
“主戰派，中立派，以及和平派嗎？”
“非常遺憾，並不是這麽樂觀的區分。”
“難不成是自殺式的襲擊，借助脅迫的正麵作戰，以及持續性的騷擾？”
“差不多。”
唐雨煙隨著話語呼出一口濁氣，緩緩地睜開了眼。
“總之，全都包藏禍心。”
淩煙愁微微挑眉點頭。
“不錯。”
唐雨煙繼續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便如同失去了所有的氣力一般，頹然的將臉趴到了桌上，讓所有人都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抱歉，各位……我退出。”
淩煙愁微微張嘴，欲言又止。
片刻後，化作了一道無聲的歎息。
“明智的判斷。”
“……”
唐雨煙不被所見的臉上勾起了苦澀的弧度。
“所以，我們現在已經是敵對的雙方了。”
眾人麵麵相覷之中，李常歌陡然起身。
“唐師妹，如若不棄，便讓師兄送妳去吧。”
唐雨煙的嬌軀顫抖了一下。
“……謝謝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