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要是走在路上，恐怕她要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了。
“你……你是媽咪——”葉成軒的視線越過女孩落在了葉彤彤身上，一下子就變得激動閃耀起來，但轉身便又撤離，好似是為了努力的調整自己的情緒，但也很明顯地能夠看出他的一份漠然。
時隔四年，明顯多了一份陌生感與距離感。葉彤彤也越發覺得葉成軒身上多了一份類似夏君昊的氣質。這一刻，葉彤彤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愣愣地呆了好久，才茫然地點點頭。
“阿姨，你好。阿姨你真漂亮！”女孩的嘴很甜，說的葉彤彤不由得臉紅起來。
“走吧！”葉成軒卻開始不耐煩的催促著。
女孩又道了聲再見，才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這女孩是……”大概每一個父母，都對子女的朋友好奇吧。葉彤彤也不例外。那女孩可長得真漂亮。
“軒軒的同學。”夏君昊簡單地回答道，那懶散的模樣仿佛他疲於應付葉彤彤。
葉彤彤慢半拍地點點頭，不再追問。看來葉成軒在心裏對她是有所埋怨的，她要怎麽做才能夠消除兒子心裏的芥蒂呢！尤其是葉成軒剛才那冷漠的眼神，就仿佛是一盆冷水，一下子便澆滅了她所有的熱情。
她不怕夏君昊對他橫眉冷對，但是她害怕葉成軒對她不理不睬。那可是她當初辛辛苦苦才帶大的兒子。
現在看女兒又這麽輕易地就被夏君昊俘獲了，她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很愚蠢。煩躁地抓了兩把頭發，才努力地說服自己安靜下來，“悠悠，那你今天就睡在這裏，媽咪走了，明天再來接你。”
夏悠悠正在抱著一個毛絨玩具揉捏著，忽然聽葉彤彤說要走，趕忙跑過來拉住了她，“媽咪，不要走！”她還沒有和媽咪分開睡過呢！她很想住在這裏，所以想要讓葉彤彤留下來一起陪她。
葉彤彤這下著實為難了，她不敢抬頭去看夏君昊。她名不正言不順地留在這裏實在是不怎麽妥當。思忖了一下，她還是蹲下了身子看著女兒，“悠悠，媽咪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跟媽咪回酒店住，要麽你留在這裏明天媽咪再來接你！聽懂了嗎？”葉彤彤放慢了語調，好讓夏悠悠能夠完全消化掉她的話。夏悠悠睜大了圓圓的俏目，知道葉彤彤的話毋庸置疑，索性小嘴一撇，那明亮的眼眶裏立馬就溼潤起來了。
夏君昊也被夏悠悠那說來就來的眼淚給驚訝到了，這是十足的影後苗子，就算是顧涼芯拍了那麽多廣告、演了那麽多戲，恐怕也做不到在這麽短的情況之下表情收放自如吧。要是自己女兒想往這方便發展，他倒是可以為女兒鋪路。夏君昊兀自掂量著，卻沒有出聲，他不想幹預葉彤彤的決定。
“媽咪——”
不是夏悠悠的聲音，是葉成軒淡漠的聲音，自葉彤彤的身後響起，冷冷的，仿佛越來越像夏君昊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格調，葉彤彤陡然間感到一陣心驚。
葉成軒拖著長長的尾音，顯然是話還沒有說完，但是他卻偏偏戛然而止，沒有再繼續，葉彤彤的心也就被他掉在了半空中，捉摸不透兒子的心思。
葉彤彤慢吞吞地站起來轉過了身子，把注意力從女兒身上轉移到了四年不見的兒子身上。剛剛她沒有仔細打量，現在看葉成軒，他的五官越發變得立體起來，少了一份童稚，多了一份英俊。或許用俊美絕倫來說也是恰如其分的，五官也慢慢地長開了，棱角分明。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竟有一絲讓人不容小覷的感覺。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卻偏偏擁有這份鬼斧神工般的帥氣。
葉彤彤很想問一句，“軒軒，你有沒有想媽咪？”哪怕一點點也是好的。可是她卻終究問不出口，當年的不告而別，最愧疚的，莫過於是對這個兒子。或許，她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吧。之前弄丟了兒子，現在眼看著又要把女兒給弄丟了。
“軒軒——”她想說關於葉成軒取得的成績，拿到的獎她都有看到，可是她沒有參與到那個過程中卻是一種遺憾。千言萬語不言中，就當她是膽小鬼，不知所措吧。
葉成軒歎了一口氣，兩手酷酷地插著褲袋，斜靠在一旁的牆上。
夏君昊抱著女兒進了房間便關上了門。
於是，外麵隻剩下母子倆麵麵相覷。不知道是不是分別得太久，竟然都生疏起來，尤其是葉成軒，慢慢地進入一段叛逆時期，開始自以為是，所以態度更加地傲慢。
其實，葉彤彤想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想著要和兒子說些什麽，可是現在真的走到這一步，她卻覺得說什麽都不妥。太熱情反而有套近乎的嫌疑，太淡漠又心裏覺得膈應。
葉成軒在等待著葉彤彤開口，葉彤彤不說話，他也就巋然不動地站立著。
“你有話要跟我說？”葉彤彤最終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來！好吧，她也覺得自己很失敗！可是在他那麽出色的兒子麵前，她也沒有必要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至於一些膩歪的話，她也沒有必要說。
“媽咪，你這招以退為進很厲害啊！過來坐吧！”葉成軒萬萬沒有想到她媽咪竟然第一句話說的是這個。不過，他本來也沒有期待她說些什麽好聽的出來。他撇了撇頭，把葉彤彤又引到了客廳。
“媽咪……不是故意的。”要是說心裏沒有一點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是啊。你是有意的，謀劃了那麽久，終究還是把我蒙在鼓裏。”雖然當時他也覺得這件事很棘手，可是卻沒有想到她媽咪不聲不響地走得那麽決絕。讓他都沒有機會來尋找解決的方法。
“是媽咪的錯。”葉彤彤也不想多做什麽解釋了。如果當初的情況再演繹一次，她還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很多事都不能做到兩全，既然她選擇了，她就準備好要犧牲什麽，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了。所以不管發生什麽，她都能夠承受。葉成軒的這種冷冷的態度，也是在她的預料之內。
“既然走了，你又為什麽要回來？”葉成軒一度真的以為他會再也見不到葉彤彤了。他一直都以為不管怎麽樣，葉彤彤都不會不要他這個兒子的。可是四年了，她果然做到音訊全無。雖然他一直都用自己的辦法掌握她的行蹤，可是她卻從來沒有過要回來看看他的念頭。
☆、228人總要慢慢長大
“找什麽？”十字路口處轉換紅燈，車在人行道前停住，他的聲音低厚而薄涼。
“找煙。你身上有麽？”“找什麽？”十字路口處轉換紅燈，車在人行道前停住，他的聲音低厚而薄涼。
“找煙。你身上有麽？”
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中，我們一點點心灰意冷。
“你難道希望我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嗎？”雖然葉成軒的話聽起來很傷人，但是聽他的語氣倒是多了幾分戲謔之意。看來，他也不是真的怨恨自己，隻是心中有所埋怨罷了。
“我隻是在想你和爹地有沒有可能？其實在你和我之間，爹地更在意的是你。不過你一聲不響地走了，爹地的傷心程度一定比我更甚。媽咪，我覺得當初或許有一百個解決事情的方法，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選擇這麽最糟糕的一個。”
“你都知道了？”聽葉成軒那振振有詞的樣子，葉彤彤猜測道。
葉成軒撇撇嘴，無謂地聳聳肩，“這很奇怪嗎？爹地也知道啊。媽咪，我覺得你的犧牲太不值得了。四年呢！”葉成軒輕嗤一聲，拍了拍葉彤彤的手臂便離開了。剛巧這時夏君昊又走了出來。▃思▃兔▃網▃
“女兒睡著了。”上樓梯時父子倆交換了一下眼神，葉彤彤卻並沒有在意。迎向夏君昊的目光之時，夏君昊聳了聳肩說道。
葉彤彤微微一愣，隨即尷尬地笑笑，“是麽！真是難得。平常這小丫頭都很折騰的。不鬧騰到九十點鍾是絕對不會睡的。”葉彤彤說這番話的時候頗有點自嘲的意味。其實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境去麵對夏君昊。
“大概是時差還沒倒過來吧。你和兒子說了些什麽？”夏君昊倒是顯得隨意很多。不過對於葉彤彤如今這般謙卑的姿態倒是挺受用的，大概是做了虧心事的緣故吧。以往她都是理直氣壯的霸道樣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態。
“軒軒他……他好像變了。”現在葉彤彤似乎有些理解當年夏君昊的感覺，她也錯過了兒子四年的成長，所以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
“你應該稱之為成長，難道你還希望他和四年前一模一樣嗎？”夏君昊輕笑著道。葉彤彤從來沒有見過夏君昊這麽隨和的樣子，陡然讓她有些害怕。不知道夏君昊在心底裏盤算著什麽。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如果要追究四年前的事，我隻能說很抱歉。”畢竟夏君昊那麽驚心地準備著他們的婚禮，幾乎都要把請帖都發了，而她卻成了一個落跑的新娘。以前她總是不願意提起這件事，不過今天她的生活似乎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話題，所以此刻說起來，她倒是顯得坦然多了。
夏君昊慵懶地把自己埋進了沙發裏，葉彤彤虛無縹緲地目光慢慢地聚斂起來，落在他依舊帥氣逼人的臉上，四年了，他竟然沒有任何的改變。仿佛時光與他而言是靜止的。這樣的男人，注定要讓眾多女人為之瘋狂的吧。
夏君昊沒有接下這個話茬，葉彤彤也就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隻是拿著一旁的一杯水，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你比四年前不淡定多了。我從來沒有要跟你追究四年前的事。”夏君昊天籟般富有磁性的嗓音幽冷地從沙發的海綿裏迸出來，在這深沉的夜裏格外清晰。
他的話讓葉彤彤的心跳漏了一拍，多半是因為詫異。從來沒有追究過？是因為不在乎嗎？
“哦。”忽然間就不知道該回複什麽。於是葉彤彤敷衍了一個字。看來還是她自作多情了吧。她還以為別人會有多麽百轉千回，原來隻是一句不想追究的事情。她把事情想得複雜了，對不對？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失望？”夏君昊試探著問道。
“夏總，你什麽時候會讀心術了？時間不早了，既然悠悠睡著了，那我明天再來接她吧。”葉彤彤看了看時間，站起了身。其實她心裏還有許多疑惑想要問出口，隻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她相信夏君昊也是同樣的感受。
夏君昊也不挽留她，隻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也沒有要送她的意思。
葉彤彤心底微微地有些失落，也不知道是因為女兒的臨時倒戈還是因為夏君昊的不挽留，忽然間心裏就空落落的。
夏君昊隻看著她的遲疑，那深夜裏幽狼般的目光緊鎖著她的背影，仿佛帶著一種吞噬的魔力。葉彤彤並沒有感覺到夏君昊細微的變化，觸到門鎖才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身來，“對了，悠悠晚上睡覺不老實，你要記得每隔一段時間給她蓋被子。”想到這點，葉彤彤心裏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