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除了人老珠黃,一點都沒變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何苗唇角微彎,“不過,多謝姬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小女子暫時沒有把生意做大的打算。”
第一次見麵就談合作,她看起來很好騙嗎?
姬子默看何苗的神色,心知她是誤會了,聳聳肩:“我沒有惡意。”
何苗看了他好一會兒,眼神周正,沒有貪婪,確實沒有感受到惡意,抿了抿唇:“第一次見麵就談合作,不合適。”
“的確不合適,是我唐突了。”姬子默隻能遺憾放棄,“這幾日我都住在恒源酒樓,麻煩秦娘子以今天的量把腸粉和饅頭準備好,我會讓阿淵帶人來取。”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鼓鼓囊囊的,看著很有分量。
“這是定金。”姬子默將荷包放在何苗麵前,“秦娘子什麽時候想合作了,可來恒源酒樓找我。希望離開前,能等到秦娘子。”
說完,姬子默衝秦大山微微點頭,轉身看似瀟灑離開,實則手心裏已經潤濕一片。可就算是緊張又如何?這生意他坐定了。
別看他一副淡定談生意的樣子,實際上可把他緊張壞了。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秦大山抬頭看了他許久,直到聽到何苗喚他,才收回了目光。
“怎麽了嗎?”何苗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姬子默的背影一眼,“有什麽問題嗎?”
“沒。”秦大山緩緩搖頭,看著已經空了的蒸籠,“走嗎?”
何苗指著蒸屜裏最後一份腸粉:“我還要一會兒。”
秦大山點點頭,著手開始收拾攤位上的東西。
……
高遠村村口。
金氏和何老二從牛車上下來。
金氏依舊嫌棄。
何老二則是晃了下神,他有……多少年沒回來過了。
老何家離村口不遠,兩人在金氏自言自語的抱怨埋汰中,到了老何家。
“阿爹,阿娘,我回來了。”何老二有些激動。
何老頭和何老太正在院中曬穀子,聽到聲音,紛紛轉頭看去。
何老太激動的跑過去抱住何老二:“老二啊,你可想起阿娘了,嗚嗚嗚……”
何老二伸手抱住何老太:“是兒子不孝……”
“不孝?哪裏不孝?讓你住在金家,還是我的錯了?”金氏不滿的囔囔道,“如果不是娶了我,你還窩在這個小破村子裏,當個沒出息的農夫,屁用沒有,啥也不是,如今倒抱怨上了!”
何老二聞言,抱住何老太的手拳頭緊攥,眼底一片黑沉。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吧金家變成他何老二的,然後休了這賤婦,讓她有家不能回,也叫她嚐一嚐寄人籬下的滋味!
金氏不知道何老二的想法,口中抱怨著,端著架子在院子裏找了把椅子坐下,高仰著頭,看著院中的所有人,仿佛她就是這裏的主子,而在場所有人都是她的奴仆。
“怎麽不見三弟和三弟媳啊?”金氏揚聲問道,目光落在了何老頭的臉上,自動忽視了他臉上的黑沉,“您老怎麽幹起活來了,這些以前不都是三弟媳和何苗幹的活嗎?就算何苗出嫁了,也該由三弟媳做啊,怎麽能讓您老動手呢?”
何老頭沉著臉,不想理她。
說曹操,曹操就到。
何老三帶著自家媳婦兒小李氏,和自己的小兒子何寶臨剛從田裏忙完,走到老何家院門口。
該沒進門呢,就聽見院子裏傳來了個囂張的女聲,三人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小李氏眼裏將信將疑的驚懼。
“阿娘不怕,有寶臨在,定不會讓那個惡婦欺負阿娘。”何寶臨人小鬼大的拍了拍胸脯,又看向何老三,“阿爹也能保護好阿娘的,對不對?”
何老三皺著眉頭想了想,緩慢點頭:“如果太過分的話。”
那什麽時候叫過分呢?小李氏不禁想到,眼底深處是對何老三的失望。
這樣的失望,她已經攢了十幾年了。自打她的苗苗出生之後,就從未停止過。
若不是看在當初,何苗的奶奶,她的婆婆要溺死剛出生的何苗時,他拚命攔了一遭,好歹讓何苗平平安安的活到了嫁人,否則,她早就跟何老三和離了。
“喲,看看誰回來了。”金氏餘光瞥見院門口站著的一家三口,話裏話外都是蔑視,“我說三弟媳啊,出息了啊!都敢讓公公婆婆親自幹活了啊!”
小李氏瑟縮了下,低垂著頭,沒有接話。
“二伯母,多年未見,除了人老珠黃了,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何寶臨立刻擋在了小李氏麵前。
前些年,他跟阿爺進城的時候,在城裏見了他二叔一家四口。
除了懦弱的二叔,無論是何寶齊,何寶全,金氏,還是金家上到主人,下到奴仆的一大家子,沒有一個不輕視他們的,個個都看不起他們。
當時,他的這位二伯母金氏可沒少說風涼話。明明他和阿爺是去送東西的,卻被硬生生的說成了是去打秋風的,氣得他和金家嫡孫金盛幹了一架。
那一架打過之後,他和阿爺就被趕出了金家,甚至被二伯母明令禁止再去金家。
嗬,說得好像誰喜歡去金家似的!
從那以後,他也的確再也沒有去過金家。
“小兔崽子,你!”金氏怒了,“看老娘今日不打死你這個小兔崽子!”
“罵誰小兔崽子呢?”何老頭一把將何寶臨拉倒身後護著,“你說你想打死誰?”
“阿爺,二伯母想打死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何寶臨嗤笑,“少了我這麽三房的孫子,二房的兄弟兩不知道能多分多少好東西呢!”
這一番話,可把何老頭氣的,隻見他一巴掌打在了何寶臨的後腦勺上:“老子還沒死,老子長命百歲,你小子咒誰呢?”
何寶臨摸了摸鼻子:“阿爺,寶臨不是這個意思。”
何老頭哼了哼,略帶渾濁的目光在頤指氣使的金氏身上掃了掃,最終落在了何老二的身上。
當他看見何老二激動之後的萎靡不振和沮喪憂慮,心頭不由得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