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破局

  到晚上九點半的時候，派出所裏的人更多了，目測有二十餘撥，三十幾號人。


  老宋回家安頓孩子，王桂東和李健斌繼續等待。


  人多嘴雜，兩人也不方便多說什麽，站得腿都僵硬了。


  這時，王桂東看到馬軍良和那名輔警又出了一個警回來，趕緊湊上去。


  “小馬哥，借個火！”王桂東一邊笑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那盒白將，當麵撕開煙盒外麵的塑料膜，又把裏麵的鋁箔紙揭開。


  年輕輔警打量他一眼：“喲！還挺有門道，居然知道小馬哥。”


  王桂東彈出三枝煙，一枝遞給馬軍良，一枝遞給輔警，一枝自己叼上。


  輔警掏出打火機，先給馬軍良點上，又給王桂東點上，最後自己點燃。


  王桂東不動聲色地把那盒白將塞進馬軍良口袋，道：“小馬哥，辛苦了！什麽時候輪到我們做筆錄？”


  那個年代，收盒煙什麽的不算毛病，所以馬軍良也沒拒絕，隻是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等著吧！等我們出完警，按順序一個一個來。”


  王桂東繼續笑道：“我們這不是怕耽誤學習嘛。再說了，未成年人是不是可以優先？”


  馬軍良吐出一口煙，用玩笑的語氣道：“喲！這時候想起學習來了，我怎麽看你倆不像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呢？再說了，你確定那位當事人未成年？”


  王桂東知道，七七年出生的李健斌今年剛好十八歲，不是未成年人，仍插科打諢道：“持學生證去景區都半價優惠呢，小馬哥給行個方便，給我哥優先一下。”


  馬軍良道：“小鬼頭，別混淆概念，你自己也說了，是‘優惠’，不是‘優先’，安心等著吧！”


  雖然一直不肯鬆口，但是馬軍良還是關照了一下王桂東和李健斌。


  他走到大廳裏唯一一張連椅前，對占在椅子上的一個地痞道：“下來！下來！給兩位祖國的花朵讓個地兒，不知道尊老愛幼嗎？”


  那個地痞趕緊站起來，陪笑道：“小馬哥說笑了！咱一直是尊老愛幼、拾金不昧典範，打小就喜歡扶老奶奶過馬路，撿到一分錢交到警察叔叔手裏邊。”


  他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臉來，惡狠狠瞪了王桂東和李健斌一眼，再轉過臉去，又堆滿了笑容。


  王桂東使勁抽了一口煙，又把煙遞給李健斌。


  李健斌平時不怎麽抽煙，但也不是不會，毫不見外地接過煙抽起來。


  這時的派出所一樓大廳裏，除了民警，隻有他倆抽煙，別的人都不敢。


  馬軍良沒看到地痞的“變臉”絕活兒，心裏卻明鏡似的，端著腔調道：“這兩位小朋友是我罩的，你要想在金都過得安安穩穩，就別生歪主意，自觸黴頭！”


  地痞趕緊道：“哪能呢！哪能呢！金都各條道上的兄弟，誰不知道小馬哥的大名？誰敢給您上眼藥！來來來，兩位小兄弟——”


  地痞用衣袖煞有介事地擦了擦連椅，繼續道：“——兩位小哥，不！兩位小爺，請坐！”


  王桂東和李健斌也不客氣，擠到連椅上坐下，稍稍放鬆一下僵直的腿。


  馬軍良彈了彈煙灰，道：“行！你倆在這兒坐著，有什麽事隨時告訴我。”


  王桂東和李健斌表示感謝。


  馬軍良帶著輔警轉身走了。


  地痞瞪了王桂東和李健斌一眼，兩人也不搭理他。


  地痞無奈，隻好嘟囔一聲，擠暖氣片那邊去了，惹得那邊的人一頓不滿。


  李健斌低聲道：“你挺有本事啊！”


  他能看出，王桂東和馬軍良之前並不認識。


  王桂東笑笑，不置可否。


  王桂東和李健斌放空腦袋繼續等待了半個多小時。


  期間，馬軍良和那名輔警一個筆錄沒做完，又出警了。


  此時已到晚上十點，過了一中晚上熄燈時間。


  因為早晨起得早，王桂東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有人高喊：“鬆、鬆手……我……要回家……睡覺！”


  王桂東睜開眼，隻見身前站著一個搖搖晃晃的醉漢，渾身酒氣，雙目猩紅，嘴角流著長長的口水。


  一個左眼烏青的女人正薅著醉漢衣領，尖聲道：“回你M個X啊！你把老娘打成這樣，服務費不給就算了，醫藥費也不肯出！還想讓老娘白管你吃喝！老娘今天跟你拚個魚死網破！”


  那女人濃妝豔抹，風Sao嫵媚，左臂上文著一朵鮮豔的玫瑰，一隻腳Luo著，另一隻腳上穿著後跟足有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身上一件薄薄的吊帶裙遮不住豐Yu白皙的身材。


  醉漢眯著眼打量著女人，顯然已經忘了發生過的事：“你……他M……誰啊？撒開……老子醉得什麽……都不知道……能幹啥……還他M……服務費……”


  女人恨恨道：“你這條狗，真是拔D無情，穿上衣服就翻臉不認人！別以為你裝傻充愣就能蒙混過去！賠錢！賠錢！”


  醉漢煩不勝煩，道：“好……好、好……你跟我……回去，我給你……錢……”


  女人不相信醉漢，死死薅著醉漢道：“我現在就要！你賠我五百塊錢，我就放你走！否則，沒門！”


  醉漢急眼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我賠、賠……你媽個X……再不……撒手，老子……整死你……”


  女人臉上多了五道指印，白粉“嗤嗤”往下掉，卻沒被嚇住，一聲尖叫，左手扯住醉漢頭發，右手鬆開衣領亂抓亂撓醉漢的臉。


  值班民警第N次衝出值班室，急赤白臉地訓斥道：“進了派出所還敢打架，要造反啊！”


  這邊醉漢和女人打得混天黑地，根本聽不見值班民警的話。


  女人右腳上的高跟鞋鞋帶掙斷了，高跟鞋脫落在地。


  值班民警真怒了，罵罵咧咧地過來製止。


  混戰中，女人的指甲狠狠地在醉漢臉上剜下一塊明顯可見的肉粒。


  醉漢痛呼一聲，奮力想要掙脫。


  女人發瘋般薅著醉漢頭發，死活不鬆手。


  這時，一輛普桑停在院子裏，下來兩名出警的民警。


  當先一人五大三粗，身材魁梧，遠遠看到兩人打架，一邊喝止，一邊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