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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卷三:天音挽歌)載譽而歸,日記本

  晚上十點半鍾,林城龍洞堡國際機場。


  沈沉和馮虎在出港口那靜靜地站著,葉天恒和廖遠承乘坐的航班馬上就要降落了。


  雖然葉天恒在登機前給沈沉打了電話,但沈沉還是靠著關係查了一下,確認了兩人真的已經登機了他才放下心來。


  “沉子,你好像有些緊張。”馮虎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沉輕聲問道。


  沈沉隻是笑笑,他還真的有些緊張,他是擔心廖遠承和葉天恒會有什麽意外。


  就在這個時候,隻見十幾個年輕人也向著出港口的方向跑來,有男有女,看他們的神情似乎很激動。


  接著就見他們扯出了一條紅色的橫幅:熱烈歡迎著名音樂家謝常青先生載譽歸來!

  這個謝常青沈沉是知道的,他是黔州省很有名的音樂家,寫了不少膾炙人口的歌,那首《苗嶺春曉》就連沈沉都能夠跟著哼哼調兒。


  馮虎說道:“謝常青這次可是露了臉,他和柳白合作的一首歌在全國音樂殿堂級大賽中獲得了第一名。不過就他一個人去了京城領獎,柳白沒一起去。我聽說好像兩個人因為這首歌還鬧了點小矛盾。”


  “哦?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馮虎點點頭:“我也是道聽途說,作不得準的。好像是說柳白覺得這首歌還應該再好好打磨一下,不應該就這樣拿去參賽的。他說謝常青太功利,已經忘記了作為一個音樂人的初衷。”


  沈沉若有所思地說:“其實很多人走著走著就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來的了,從荊棘,從泥濘和坎坷中走來,當看到道路似乎有些平坦,又被亂花迷眼,這個時候還有幾人能夠守住本心?”


  馮虎笑了:“你倒是看得透徹。”


  大約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鍾,便見葉天恒和一個男子夾在從流中走了出來,沈沉知道那個人應該就是廖遠承了,馮虎卻已經走上前去,一下子給了廖遠承一個熊抱。


  沈沉發現此刻馮虎的眼裏居然溢出了淚水,而那廖遠承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可他的淚水也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老廖,委屈你了。”馮虎拍著廖遠承的後背。


  廖遠承這才推開了他:“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不也是嗎?”


  馮虎聽他這麽說哈哈大笑起來:“是,是我們該做的。”


  而一旁,與廖遠承他們同機回來的謝常青被粉絲們圍住,沈沉看了謝常青一眼,那是一種春風得意,躊躇滿誌的成功者的做派。


  不過沈沉與他根本就沒有什麽交集,他和馮虎、廖遠承和葉天恒一起走出了機場,往停車場的方向去。


  “沈隊,有龍學軍的消息嗎?”葉天恒有些擔心龍學軍。


  沈沉說道:“之前我們通過電話。”


  “大概什麽時候?”


  沈沉告訴他大約是兩個多小時以前,葉天恒卻皺起了眉頭:“飛機降落後我給他打電話,他的手機關機了。”


  沈沉也是一愣,拿出手機就撥打過去,果然如葉天恒說的那樣,龍學軍的手機提示已經關機。


  “或許是手機沒電了,他應該很快就會聯係我們的。”


  葉天恒說道:“希望他不會有什麽事。”


  “放心吧,這小子粘了毛比猴子還精呢,還有他那身手鐵定不會出什麽事的。”沈沉拍了拍葉天恒的肩膀。


  四人上了車,車子往市區的方向開去。


  就在他們的車子離開的時候,一輛白色道奇也駛出了機場的停車場,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子的後麵。


  “你老實告訴我,當年老大到底是怎麽死的?”車上馮虎點了支煙,然後輕聲問道。


  馮虎和廖遠承坐在後排,開車的自然是葉天恒,沈沉坐在副駕駛位。


  聽馮虎這麽問,沈沉和葉天恒都豎起了耳朵。


  “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大出事的那晚,先是接到了老龍的電話。”


  “老龍?”馮虎眯起了眼睛,接著又問道:“龍安憶?四維製藥的那個財務經理?龍學軍的父親?”馮虎接連用了好幾個問句。


  廖遠承點點頭:“是的,老大出事之前一直都在和老龍接觸,這條線也是我給他們搭上的,老龍雖然是四維製藥的財務經理,但四維製藥裏麵的真實內幕他知道的並不多。他是個本分人,身上的書生氣太重。”


  馮虎沒有插話,沈沉這個時候也仔細地聽著。


  “直到有一天,老龍發現賬目上有些問題,他就去找了當時四維製藥的負責人段長斌,在老龍的心裏,段長斌是一個有原則的商人,不然老龍也不會到他的公司去。可段長斌卻讓他不要管別的,隻管把賬目給做平就行了。老龍就不幹了,老龍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不懂得變通。”


  馮虎說道:“但他卻生了一個鬼靈精怪的兒子。”


  廖遠承也笑了:“誰說不是呢?雖然我在那個龍學軍的身上看到了老龍的影子,可是兩個人性格上的反差也太大了些吧。不過我可是聽說老龍的兒子從小腦子有問題,大多數的時間都住在精神病院?”


  沈沉輕咳一聲:“他是把精神病院當家了,不過他要真有精神病的話,我想滿世界的人都是瘋子。”


  廖遠承收起了笑容:“這麽看來這也是老龍對自己兒子的一種保護,隻是難為了這孩子。”


  沈沉卻說:“保護談不上,龍學軍進精神病院的時候才幾歲啊?這完全就是他自己在作怪,不過他的心理上確實有些問題,隻是他自己能夠控製得很好。”


  “行了,別說龍學軍了,繼續說老大的事情。”馮虎更關心的還是沈沉父親的死。


  廖遠承說道:“那晚老龍的電話是為了阻止他去四維製藥的,因為老龍收到消息,會有人對他不利。可是老大卻覺得那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他隻有去了才能夠真正查清楚四維製藥背後的真相。不過老大在臨走之前找到了我,他給了我一樣東西,讓我先到外地去躲起來,等他這邊的消息。”


  “什麽東西?”馮虎問道。


  “一個日記本。”廖遠承說。


  沈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日記本?在哪?”


  廖遠承說道:“我把它藏了起來,就在林城。”


  “那裏麵的內容你看過嗎?”沈沉問。


  因為這個時候他想起了黃新發來找自己的時候就提到了一個日記本,當時黃新發說那日記本很重要,裏麵可能記錄了自己父親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雖然後來黃新發說找這個日記本也是想要替自己的父親洗脫嫌疑,但對於黃新發沈沉的印象並不好,而且他現在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話。


  “沒有,老大說了,不許任何人看日記本裏的內容。”


  沈沉又問道:“那日記本能夠給我嗎?”


  廖遠承猶豫了一下,他竟然搖頭:“不能。”


  “為什麽?”這下馮虎就不樂意了,要知道老大不在了,而老大的兒子正在查自己父親的案子,這日記本怎麽說也應該交到沈沉的手裏,可是廖遠承這麽做又是幾個意思?

  “老廖,你不會不知道沈沉是老大的兒子吧?”


  “這個我當然知道,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也替老大感到高興。”廖遠承這話倒是發自內心的,不過他又道:“可是我還是不能把日記本交給他,如果是在幾個月前,我會毫不猶豫地把日記本拿出來給他,可現在不行。”


  “為什麽?”馮虎第二次問為什麽了。


  廖遠承咬著自己的嘴唇:“你們就不要再問了,總之日記本我是不可能拿出來的,你們逼我也沒用。”


  馮虎恨得牙癢癢,他還想說廖遠承點什麽的,沈沉卻道:“馮叔,你別再說了,我想廖叔這麽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廖遠承沒想到沈沉會這般的通情達理,反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對沈沉說:“沉子,對不起,我真的有我的苦衷,另外,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查你父親這個案子,安心你自己的工作。這個案子並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廖叔不希望你因此而受到任何的傷害,你不為你自己也該為你母親考慮一下。她已經沒有了你父親,難道你還要讓她再失去自己唯一的兒子嗎?”


  不得不說,廖遠承的話對於沈沉來說是有觸動的。


  他何嚐不知道父親的案子就像一枚定時炸彈,而自己連它什麽時候會爆炸都不知道。


  雖然父親已經死了好幾年,可是無論是警方還是暗藏在地下的那股勢力都一直想要在父親的案子上做文章。越是這樣,沈沉越是覺得父親的死不簡單,他就越想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馮虎冷眼看著廖遠承:“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廖遠承嗎?”


  廖遠承苦笑:“我說是你信嗎?”


  馮虎的嘴角抽動了兩下,他想說什麽,不過最後他還是極力地忍住了。


  他想說,你廖遠承還記得自己是一個警察嗎?


  可是他不能暴露廖遠承的這個身份,而且這個身份知道的人並不多,就他,沈沉父親還有已故的林城市局老局長唐山。


  廖遠承是沈如何的線人,但他又不僅僅是線人那麽簡單,他還是警方的臥底,是個警察。


  隻是現在他的身份卻成了謎,能夠證實他身份的人已經死了,自己雖然也知道,但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替他證實。


  車裏的氣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


  還是沈沉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廖叔,你們應該還沒吃東西吧。”


  “飛機上吃了些。”


  “飛機上的東西那麽難吃,估計你們也沒吃著什麽,廖叔,住處已經給你安排好了,等到了住處我們點些夜宵,再弄點酒,我陪你喝兩杯。”


  廖遠承笑了:“行,不過你小子的酒量如何?想灌醉我從我嘴裏套話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別說你,就是你老子,我們老大當年喝酒也不是我的對手。”


  他斜了一眼身邊的馮虎:“這個更是我的手下敗將。”


  這次馮虎出奇的安靜,沒有和廖遠承鬥嘴。


  反而,他也幫著廖遠承說道:“和這家夥喝酒就是找虐,他當年可是號稱兩公斤起花的,就我們三個綁在一起都不一定能夠喝過他。”


  沈沉愣住了,自己原本還真是存在著想灌醉廖遠承讓他把日記本交出來的心思,可是沒想到這個廖遠承這麽能喝。要真是兩公斤的量,那他一個人就能夠整四瓶,而自己三人一人一瓶酒估計都喝不下,別人沈沉不敢說,他自己白酒也就是小半斤,再喝他絕對就會醉倒在當場。


  “啊?這樣啊!”沈沉有些無語。


  車子在平安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停了下來。


  “這地方是我找的,交通方便,四通八達,另外,看到那輛車了嗎?”下車後馮虎指著一輛很不起眼的捷達車對廖遠承問道。


  廖遠承說道:“這是給我準備的?”


  馮虎把鑰匙拋給了他:“希望你的技術還沒生疏。”


  廖遠承收起了鑰匙,臉上是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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